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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段琴的本事居然也分毫不在血夫人之下。她看不见她的动作,但自己仿佛身子浮在半空,面前那团红云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自己吞噬。

    喊杀声越来越大。由这声音听来,外头段琴的同党似有七八十人,潮水一般向厅堂涌来。鬼娘们似已抵挡不住,任由他们攻破外围,涌入前院。

    火光熊熊,闵霜衣一阵恶心,天旋地转。

    忽听得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师姐,我来助你了!”

    段琴与血夫人斗得正酣,听见这声音便忽地寻个空子分开退后,道:“幼烟,外面如今怎么样?”

    闵霜衣借此机会勉强看清来者是一身段灵巧的少女,看模样大概十六七岁上下,面容可人。她回答段琴的话道:“已经攻破了。师姐,我们出师大捷!”

    这少女掣短剑在手,上下打量血夫人一回。血夫人经方才一场恶斗,神色竟无半分改变,冷冷地站在堂上道:“你的人,不少啊。”

    段琴道:“幼烟,退后,这便是高瑶公主。你出去指挥战阵,我来应付。”

    少女应道:“是,师姐你自己千万小心。首领吩咐了,这里的怪物要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这也许是段琴一伙的……闵霜衣头脑昏沉,只想到此一假设。她尽力抬头看着血夫人,她红色的长袍一直蜿蜒入血泊中去。

    “我说了,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杀死红泥居里的任何一个鬼娘。”血夫人微微抬首。

    “夫人……”不知为何,闵霜衣竟不能自已地开始啜泣。她方才还在求死,如今死到临头,求生的意志又莫名其妙地压了过来。也许这就是人在最后关头的矛盾所在,她意识已经模糊,濒临丧失,于是求生便成为了唯一的念头。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挣扎着道:“夫人……夫人……救救我……”

    眼前血夫人的样子已经开始不清晰,她在昏沉中依然顽强地吞吐:“夫人……救我……救我……”

    她的视线已经被一片朦胧取代,她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段琴狠狠地将自己一扯,于是方才歇息了不过片刻的自己顿时又腾空而起,因为一团红云卷着血花向这边袭来。她脸上溅了一些温热的东西,腥咸的,带着铁锈的气味。

    滚烫的血,在流出身体的一刹那,马上就变冷了。

    “师姐!”她听见那少女惊叫道。

    闵霜衣闭着眼睛,因为睁开了也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一阵天翻地覆的恶心之后,她感觉到自己停在了一处空地上。待稍稍好一些了,她睁眼,见到面前不过一丈远近处,站着一丝不乱的血夫人。

    而段琴,她能感觉到她手臂上缓缓滴落一丝鲜血,落在自己眼下的地上。

    “你这妖孽……”少女咬牙切齿,刚掣着尖刀要冲上去,却被段琴喝止道:“幼烟!你滚开!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师姐!”少女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凄厉的叫喊打断——

    “夫人!切莫恋战!他们的目的是你!”

    闵霜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眼望去,貂锦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门口。她一身的残破血污,像是被扯开了的布偶一般悲怆惨淡。不知道方才她是经历了怎样的恶战,看上去已没了站立的力气。她硬撑着,扶着门框,用尽全身气力喊道:“夫人!快走!他们要杀的是你!”

    血夫人静静地站着,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夫人,夫人你快走……”貂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求求你……快走……”

    比任何时候都浓烈的血腥气,呛进肺里。闵霜衣的胃在翻腾,太阳穴痛得似乎要裂开一般。笔直站立着的血夫人,跪在地下的貂锦,掣着短剑时刻备进攻的少女,还有身后用尖刀勒着自己的段琴,是她在昏倒前所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_<)~~~~ 团子友情提示。。。介个。。。段琴菌她不是道士啊。。。不是滴。。。。

    其实这是。。。嘿嘿嘿。。。满有意思的。。。一章。。。。如果看完全文再回头看的话

    小琴琴其实脾气。。。。那个。。。。好吧,还是不要说了好。。。~~~~(>_<)~~~~

    12

    12、章十二 霜天 ...

    秋日已走到了末尾。九月清晨,高天寒凉,干哑凄肃。

    “今年秋雁来得早,霜便也来得早了。”农庄里中年的妇人带着不满五岁的儿子出门时,吱吱呦呦地把门掩上。她扛了把锄子,对着门里喊道:“死懒汉,都什么时辰了,趁早跟我到地里把番芋头都挖上来。今日都霜降了,再不挖,留神全部烂在地里。”

    叫了几声,没有人应。她无计可施,只有转身出门。

    一不小心,脚下绊住了什么东西,险些趔趄一跤。

    低头看时,她却吓得几乎叫了起来。

    一个似乎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被白衣裹着,遗弃在门口。她定神细看时,发现这孩子已冻得嘴唇乌青,包裹的衣服上落满了初霜。

    天气虽然只是初秋,在外头冷上一夜,对于初生的婴孩来说,也是难捱。

    “造孽,这是造哪门子的孽。”妇女朴厚,嘴里这样念着,将那孩子抱了起来,解开衣服,裹入己怀。

    “是个姑娘!……怪道爹娘不要了,可怜见的……”

    四下望望,萧条衰落。整齐的乡间小道,哪里还有旁人的踪影。清冷的晨光,照着女婴一动不动的有些青白的脸,让人不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妇人转头对自己儿子道:“阿成,回去告诉你爹,有人在门口丢了个姑娘。”

    孩子答应过一声便跑进去了。妇人兀自还在那里念叨:“命大的丫头,好的是我家还有余粮,你从今日起便在我家多添一双筷子吃饭……”

    女婴终于挣扎了一下,握在一起的小小拳头略伸张开来。

    “今日刚巧是霜降。”妇人怜惜地掸去女婴身上脸上结的白霜,“就叫你霜衣吧。从此你跟着我,便是我闵家的姑娘了。”

    女婴仿佛听懂了似地,把头扭了一扭。

    闵霜衣站在一旁,看着那妇人把女婴抱回院子里,把门掩上。

    “原来,霜衣是这样的意思?”她想。“秋天。霜降。很好。”

    只可惜这个名字,如今只有两个人知道了。

    闵霜衣闭上眼睛,任自己的身子往下坠去。沉重的感觉,似乎怎么也坠不到底。

    “我死了?”她想。

    没有。

    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泥地上。还有一些晕沉,她努力地抬起头,张望四周的时候,发现自己已不是在红泥居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踏着布靴的脚。然后她听见有人说:“两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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