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鬼娘
    。你可满意?”

    老者听了这话,已是疲惫尽显的眼中忽地又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

    “看上去与以前应是没有多大变化。二十岁上下,精神不错。”段琴说着,随手向怀中取出一纸画卷,向老者抛去。“看看,跟你给我的画上长得一摸一样。”

    画卷飞过桌面,骨碌碌地在老者面前展开。他只向画卷上飞快地扫了一眼,唇上便哆嗦一下,自言自语道:“果然如此。世事弄人,还是被老朽猜中了。”

    段琴道:“话说回来,这次妖妇能在我手上逃跑,还全是拜她所赐。”

    “这究竟是为何……?”老者喃喃地道。

    “说起来,这也算是许公的内事。”段琴调侃地道,“许公不妨自己先将内事解决,再来与我商量下一步行动,如何?”

    老者盯着自己的食箸,沉默不语。段琴将箸一抛,道:“如此,也省得下次我费尽心思接近妖妇的时候,再给我来一个功亏一篑。”

    无人说话。幼烟看着她独自一杯又一杯地斟酒,直喝得脸上有些酡红,便劝道:“师姐,多饮伤身。”

    段琴瞠然瞪视过去,她便也不敢再开口,任由她灌。

    老者看着自己手中酒觥,有些沉痛地道:“诸位,我青襟客,苦心谋划三十多年,就是为了替天行道,一举铲除这些害人的妖孽。如今成功在即,却不能得手,不只是段姑娘,老朽也不禁扼腕。”

    不知为何,段琴忽然哈哈大笑,酒盅狠狠望桌上一砸,道:“好口才!许公能以一己之内事,驱使百余人为许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是大能耐。”

    众人面面相觑。有汉子低声道:“这魔头又在放肆些什么?”

    另有人道:“嘘!她从小被那样教养长大,是个人便都受不住。偏生她受住了,可见正是个混世魔头。”

    幼烟也是有些着急,怯怯地喊道:“师姐!”

    段琴不理她,站起身来。她微醉,沉着脸,走出房门去,无人敢留。

    “反鬼皆杀”的临时处所,乃是向相识的人借来的一座别院,段琴的栖身处则是在别院的东南角。屋外爬着绿藤,遮蔽了窗纱,一直垂到底楼。

    推开虚掩着的门,段琴拉开薄被,把怀中剔骨尖刀收在自己枕头下。

    “白仲。”她喊。

    梁上一阵窸窸窣窣,只听几声轻吱,一个小巧的白物从梁上窜了下来,准确地落到段琴的肩头。

    原来是一只白毛小鼠,只有人的掌心大,两只眼睛黑得点漆也似,骨碌碌地望着段琴。她爱怜地以指头点一点它的脑袋,道:“白仲,饿坏了没有。”

    说完,从怀中拿出油纸包的一小坨白饭。小鼠两只小爪急忙抱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你可有被人发现?”段琴问。

    小鼠只顾自己吃食,浑然不理她。段琴笑了笑,搬了张小凳坐在床边,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白仲,你跟了我这些年,知道我用了这么多身份,只有这次好不容易得手,却又功亏一篑。你也跟着东奔西走,受了不少累,辛苦了。”

    小鼠吃完了饭团,支楞起耳朵,以两只小爪挠头洗脸,好不趣致。

    “更可笑的是,这路竟不是我自己选的。呵。”段琴以手指逗弄小鼠,“白仲,你说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小鼠呆呆地望着她,一言不发。段琴只能笑笑,道:“你睡的小铺该换褥子了。明日如果得了空上街转转,我给你弄些松籽——你这样抓耳挠腮,可是渴了?”

    她正转身想要去桌上取一只小瓷杯,房间的门毫无预兆地被吱呦一声推开。

    小鼠怕生,听有人进门,蹭地便似一道白电窜上了房梁。段琴浑身一惊,敏捷地一个箭步扑向床边,反手抓起方才放在枕下的剔骨尖刀,下意识地便向来者眉心戳去。

    只听来者吓得叫道:“师姐!是我!”

    段琴惊魂甫定,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刀尖已准准地抵到林幼烟额头正中。若是再进一寸,不免将她天灵扎穿。

    见此情景,她莫名地怒向胆边生,吼道:“进门不懂先知会一声?滚出去!”

    林幼烟唇上已沁出了细细冷汗,然还是壮起胆子,声音微弱地道:“我见师姐方才吃得急,怕你积了食,故给你送解腻的汤来着。”

    段琴这时才见到她手中端着颤颤巍巍的一碗好汤,还腾腾地有热气。她收了刀,冷冷地道:“放下。”

    幼烟顺从地将汤放在桌上,碰地一声轻响。

    段琴兀自走到窗口,双手抱臂看着下面。片时,见林幼烟还不走,转头来道:“你站着做什么?”

    幼烟咬了咬唇,道:“我想……师姐整日里一个人待着,会不会闷,要不要我陪师姐说说话?”

    段琴道:“我不闷。”

    幼烟见她脸色略有缓和,故又道:“我是方才在外头,听见师姐好像在与什么人说话。”

    段琴瞥了她一眼:“没有人。你想是听错了。”

    幼烟疑惑地皱皱眉头,却已是不敢问下去。段琴看了看窗外,道:“那个鬼娘如今怎样了?你们派人守着她没有。”

    “还是那样。一句话也不说,只躺着,不管我们问什么,也只是不答。首领想要知道的事,任怎样用刑,一件也问不出来。”

    段琴转过身:“你们对她用刑了?”

    “首领说了,鬼娘是杀不死的,故上了水刑之后,用了木靴子。可是这妖物昏过去数次,也还是什么都问不出。这……”

    话未说完,段琴登时立起眉毛,骂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这帮杂碎,没我的同意,谁都不能动她分毫的吗?你们可是把我的话当放屁了?”

    幼烟迟疑一下:“可首领说,他要问出那女子的去向……”

    段琴怒道:“姓许的是你们的什么人?他说什么你们就照做什么?”

    幼烟还要争辩什么,段琴已一刀重重插入桌上缝隙:“从此以后,你们这些杂碎谁敢动那鬼娘一下,我便把他的指头一个一个剁下来。可清楚了?”

    “可、师姐……”林幼烟望着她寒光凛凛的尖刀,想说什么,却终究不敢开口。

    “我说的话,你可都有听明白?”段琴问。

    幼烟点点头。

    “那便回去把我的话一个字不改地转告你那些手下,我段琴说得出便做得到。”

    见林幼烟还在磨蹭不走,段琴皱着眉,不耐烦地道:“你还留在这里作甚?”

    “我……”幼烟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道:“师姐与那鬼娘,相识有多久了?”

    “与你何干?”段琴回答得干脆利落。

    林幼烟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也晓得段琴的脾气,便只有默默行了一礼,推了出去,把门掩上。

    门外有数个武者打扮的‘反鬼皆杀’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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