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振堡四周,战鼓擂动,无数明军从营地涌出,喧闹的潮声如同惊涛拍岸。

    十几里外的清军营寨前同样汇集着大量的八旗军,匆匆赶来列阵迎敌,浑河北岸的乌真超哈炮营也连忙调动,炮兵们吃力的拉着上千斤重的火炮。

    孔有德郁闷不已,那么完美的炮阵白布置了,皇上要求乌真超哈营务必在明军渡河前重新布置好炮阵,这难度真是太大了。

    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拉近,从上帝视角看,这片大地上一片人海,各种花里胡哨的颜色都有。

    双方在距离三四里的时候停了下来,长长的大阵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横贯东西,一望无际,密密的旗帜迎风飘扬。

    中军位置,朱慈烺站在四层战车上眺望前方,只见远处的清军阵前竖起了四道黄龙大伞,无数的清军在欢呼着,显然是皇太极亲临,用八旗军的主力调来对付天武军的。

    朱慈烺冷哼一声道:“竖起大旗!”

    在一座巨大的战车上,足足三丈高的宽阔红色龙旗高高挂起,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咚!咚!咚!”

    中军战鼓擂动,周围无数旗帜舞动,天武军军阵中发出一阵雄壮的海啸:“杀!杀!杀!”

    在天武军右翼的是秦兵军阵,他们遥相呼应,所有人齐喝道“嚯!嚯!嚯!”

    左翼的辽东军也不甘寂寞,集体喝道:“虎!虎!虎!”

    三军将士三喊三进,呼喝之声天崩地裂,如惊雷滚动,一阵接着一阵,蔓延四面八方,震破云霄。

    清军也不甘示弱,也在为自己拼命的打气,大战一触即发。

    清军军阵靠前的位置,崔响正一脸惊慌的看着对面的明军呼阵,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遇到的还是这么大的场面,对面黑压压的明军所发出的气势,让他双腿忍不住发颤。

    他周围一些十几岁的包衣阿哈也基本如此,有的人甚至当场吓哭了,被满洲的督阵队拖下去砍了脑袋,越是如此,汉军旗的这些新抓来的“壮丁”们越是害怕。

    满洲的跟役们也好不到哪里,特别是第一次上战场的年轻旗丁,都说明军无能,一触即溃,眼前的阵仗貌似与先辈们讲述的不一样啊......

    与清军相反,明军大阵中,数万天武军严阵以待,他们神色坚定,没有畏惧。

    虽然一些辎重兵从军仅仅一年,但他们在战场上的时间比当初操练时还多,真正的战场磨砺了他们。

    他们作为辎重兵,天武军的预备役,在北上抗清时就已经经历了数次战斗,辽东之战更是奋勇当先,与正兵无异,此战结束后,他们就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正兵。

    朱慈烺将斜指宝剑,长喝道:“击鼓前进!”

    军中的战鼓声变得急促,激昂的节奏声响彻云霄。

    “前进!”

    天武军各部的将官纷纷拔出佩剑,咆哮着喝令:“杀光他们!”

    激昂的鼓声中,数万天武军结阵大步前行,人人昂首挺枪,面露冷漠,在磅礴的步伐声中,一股气势冲天而起,似乎要将前方的八旗军全部碾碎!

    浑河岸边,一杆高大的织金龙纛迎风飘扬,在其周围同样有着不同颜色的旗帜招展着。

    皇太极隐隐听到对面传来的鼓乐之声,他举起望远镜,远远就见一片人海朝这边缓缓移动。

    皇太极身穿鎏金铠甲,策马而行,猛然挥舞着粗壮的拳头喝道:“天佑大清,此战必胜!”

    鳌拜等正黄旗巴牙喇营跟着齐声呼喝,随即周围的八旗军也跟着发出阵阵呼喝声。

    喊完之后,皇太极只觉得脑子有种钻心的疼,一时间头晕眼花,在鳌拜等人慌张的拥扶下,这才没有摔落马下,他强忍着打起精神,继续指挥作战。

    一道道命令从皇太极的龙纛下传出,满蒙汉八旗军亦是结阵向前,孔有德的炮营正在该处战场河北岸重新布置,成为防御明军渡河的最后一道防线。

    天武军龙旗之下,朱慈烺向清军军阵望去,只见眼前一片旗海,密密麻麻的盾车先头大军缓缓推进。

    他冷哼一声,八旗军的打法还是老一套,盾车在前,后面跟着火铳兵和弓箭手,而后是步军。

    面对天武军的火器,清军再也不敢出动骑兵上来送,朱慈烺一向以理服人,而天武军火器的射程,就是真理!

    天武军的军阵布置,依然是炮营在前,火枪阵紧随其后,两翼有雷霆战车和长枪兵护卫,火炮开道讲道理,排枪齐射谈人生。

    在呜呜的号角声中,八旗军的盾车慢慢推近,在接近三百步时,忽然明军中军发出一声震天的炮响。

    紧接着一阵巨响,清军阵前的大量盾车炸开,一颗颗滚烫的铁球直接洞穿躲在盾车后的清军身体,瞬间干翻了一片,碎肉血雾喷溅的满地都是,一些没死的清军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痉挛翻滚。

    崔响看着身边死状凄惨的汉军旗的包衣阿哈们,一时间头皮发麻,手中武器滑落,双腿忍不住强烈的打颤,怎么也走不动了。

    “啪!”

    一道坚硬的皮鞭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背后,让他整个身体一阵颤抖。

    “狗奴才,快顶上去!”

    一名督阵的满洲兵手握着鞭子指着他狠狠道,崔响不敢反抗,只得拿起武器慌忙的躲在一个完好的盾车后面,跟着大队继续前进。

    被当成炮灰往前填的这些汉军旗丁,只穿着简单的军服,防御力极为低下,打炮弹集中的盾车激射出尖锐碎屑都能刺穿他们的身体。

    在天武军重炮旅的打击下,清军拿下铺着厚实棉被的盾车遮木,被无数颗几斤重的铁球呼啸着打出大洞,残缺不全,碎屑飞溅,盾车后的清军非死即伤,一片狼藉。

    随着清军盾车的不断挺近,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进入了火铳的射击范围。

    汉军旗的固山额真耿仲明,挥舞着佩剑狂喝道:“火铳兵,压上去,打死他们!”

    汉军旗的军阵中爆发出阵阵呐喊声,一排排扛着火绳枪的火铳兵挺步上前,向天武军军阵突进。

    如天武军一样,他们使用的是四排轮射,且阵型不错,显然是耿仲明在上次交了学费后吸取了教训,也学到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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