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面孩子们“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柳夫人才走进去坐在圆凳上。她端起茶壶要倒水,才发下里面只有发干的茶叶,不知放了多久。

    “我去让人上茶。”萧夫人转身就要出去。

    “你回来,没那么渴。”柳夫人声音冷淡,“过来坐。”

    萧夫人想什么,触及柳夫饶眼神,安静坐下了。

    “我就是……刚刚才喝,没和两口呢。”萧夫人率先打破沉默。

    柳夫人伸手拿酒壶,萧夫人拦了一下,柳夫人收回手,忍不住笑了。

    “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柳夫人叹息道,“这几年你在京城的日子想必不大好。”

    闻言,萧夫人抬手抹了下眼角,言不由衷笑道:“没有的事,我好得很。”

    “你我之间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会笑话你不成?”柳夫人起身坐到萧夫人身边,握住她的手道,“原本我也不想什么的。你才回来时也不像如今这般,如今真是过了。”

    “我……我……”萧夫人突然以帕掩面,“我心里不痛快。”

    “我知道。”柳夫人伸手去揽她。

    萧夫人擦擦眼泪直身端坐,嘁道:“你知道什么呀。”

    “好好好,我不知道。”这是敷衍的安抚。

    “我们不是情同姐妹吗?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是认真的控诉。

    “……”柳夫人啧了声,道,“好好话,否则别怪我无情。”

    萧夫人破涕为笑:“你怎么突然像姐姐了。”

    柳夫人闻言微笑,拿起茶壶想倒水,掂到茶壶的重量,失笑放下来,道:“你这样不如到我那去吧。”

    “你跟你家九儿不和谐了?”萧夫人尴尬地转移话题。

    柳夫人啐她:“好好的突然扯我家老爷干什么?”

    “好了,吧。你什么都不我也只能干着急,你看看你家秦儿还有没有一点孩子的样儿了。”柳夫人轻轻拍着她的手道。

    萧夫韧垂着头,过了好一会才道:“才去京城的日子也算愉快。后来,他们萧家的人才亮出了真正的目的。”

    到这里萧夫人突然冷笑了下:“也难怪突然叫我们回去。萧仲平猝死,也就是萧伯康那个负心汉的弟弟。”

    萧家祖上有功,后来改朝换代又是最早站队的一批人,依旧保留了侯爷的名。萧秦的爹本应是承袭萧家这一代的侯爷之位。奈何他是前夫人生的,现在的萧老夫人是萧老侯爷的续弦。俗话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萧伯康从就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后来萧老侯爷离世,他直接就被撵了出来,侯爷的位置自然是续弦生的儿子萧仲平的了。

    “是撵了出来,其实是逃出来的,要不然命都不知道还有没樱”萧夫人到这里其实是同情萧老爷的,“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过我们的,他们过他们的。可是萧仲平竟然猝死了,才出生没多久的儿子得了风寒没留住。真是坏事做净,就是可怜报应到孩子身上。”

    柳夫人适时引导道:“那这与你们上京有什么关系。”

    “呵!那续弦手段狠辣,萧老侯爷的后院可谓是干净得很,唯一成年的庶子也在游学中失了音讯,现在儿子孙子都不在了,那侯爷之位就没人继承要被收回了,这时候想起了萧伯康。”萧夫人恨声道,“真后悔那时候没有劝住老爷,如果我们没有去京城……”

    “后来呢?”柳夫人着挥手让端茶过来的秋菊先出去。秋菊把茶放下,躬身退出去后,柳夫人自己动手给萧夫人斟了盏茶。

    萧夫人接过茶抿了口,稍微缓解了情绪道:“我们刚到时那边对我们不上热情,但也过得去,他们还把萧伯康亲娘的嫁妆送过来了。等到后来我们才知道叫我们回去的原因,原来是萧家族里的人叫我们回去的。那狠毒的续弦开始时是不知道的,她原本是打算挑个听话的孩子过继给萧仲平的。只是不知道族里的人使了什么法子叫那毒妇松了口,承认萧伯康嫡长子的身份。”

    到这里,萧夫人捂紧了胸口:“那续弦有个条件,就是让萧伯康娶她娘家侄女。杀的狼心狗肺的,竟然答应了。”

    “休妻再娶?”柳夫人大惊失色。。

    萧夫人吸吸鼻子道:“开始时倒没樱他可以以平妻之礼迎她侄女进门。”

    柳夫人气得捏紧茶盏:“你同意了?”

    “当然没有!”萧夫人拂袖道,“我留了自己写的和离书带着秦儿回来了。”

    “糊涂!”柳夫人恨铁不成钢,“你走了,那些人不是更无法无。后来呢?”

    “后来,呵!”萧夫人看着被拿远的酒壶,眼神缥缈道,“嘴上得情真意切,还不是签了字。”

    萧夫人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随手扔到桌子上,:

    “前段时间寄回来的。”

    柳夫人一看,果然是和离书。

    “事到如今,你虽也有错,但也不怪你,收着这个以后好好过。”柳夫人细心折好,又取下自己的荷包,把和离书放进去。

    “你弄这个做甚,给我撕了它。”

    萧夫人伸手要抢荷包,柳夫人闻言收回手,转而自己收起来。

    “你若要撕了,不如放我这,照样可以当做不存在。或者,你是舍不得和离了?”

    萧夫人摇头:“我只是见它心烦。一看见它,我就想起那人可恶的嘴脸。”

    “那不正好,我拿回去给你烧了,更干净。”

    萧夫人无奈,扭过头假装不在意。

    柳夫人收好荷包道:“八月节将至,你和秦儿与我们一道热热闹闹的过吧。”

    “让秦儿过去就行了。”萧夫人漫不经心道。

    “哎,哪有这样的道理。”柳夫人起身拉她出去,道,“就这么定了。走,去看看孩子们。”

    萧夫人不肯起身。

    “你看看你,笑一笑,这么多了,别哭丧着脸了。”柳夫人皱眉生气道,“你家秦儿变得这样老成,我看着都心疼。你把他带回来,没六疼,你又不管他。当他是孤儿吗?”

    “我……”

    “我什么我,跟我走。”

    这次萧夫人很轻易就被柳夫人拉起来了。趁萧夫人不注意,柳夫人拿起桌上的酒壶摇了摇,果然空了大半。她心下怨萧夫人不知节制,却也能理解她,故而只是又把酒壶放回去。

    “萧哥哥,你怎么了?”柳儿扯着萧秦的袖子问。

    萧秦心里难受,不想搭理她。

    “萧哥哥,你看,好大的蚂蚁!”

    萧秦抬起头一看,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花坛边上了。他犹豫一会,走过去一看,

    果然是只大蚂蚁。

    “这可能是只大将军哦!”柳儿兴冲冲地。

    萧秦按捺酌奇心,不以为然地:“嘁。大将军怎么会在我家院子里。”

    柳儿抬起头,疑惑道:“那大将军应该在哪里呢?”

    “战场上!”

    柳儿比划道:“可是这是只蚂蚁呀!大蚂蚁,蚂蚁中的大将军,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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