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浮躁,于是他决定不再去想,反正只有几天而已,几天以后就是戚卜阳十七岁的生日,到时候收走自己的原魂就离开,再也没有这些烦恼了。

    这边戚卜阳也在烦恼,他想把自己灵力紊乱的事情告诉骆琅,像平时那样一起想办法,但是一回想骆琅刚才的样子,他又犹豫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们真的走了吗?”被忽略了好久的储言探出头,还很不放心地看了看,然后把那柄桃木剑交到戚卜阳手上,心有余悸地说:“我还以为天师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赚钱,没想到原来这么凶险。”

    戚卜阳刚想解释这种事情不常发生,就发现撞死鬼不见了。

    “鬼呢?他刚才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储言眨眨眼睛,一脸茫然,“不在吗?我又看不见,还以为他一直都在旁边呢。”

    他们很快就在前面找到了摇摇欲坠的撞死鬼,他正沿着路边歪歪扭扭地飘着,半天也没飘出多远。

    “你要去哪里?”戚卜阳追上去问。

    “回家,我要回家。”

    戚卜阳急了,“你刚才被桃木剑伤到,那是专门杀鬼的法器,别小看它形成的伤,要是不及时休养,你会魂飞魄散的!”

    “我没小看他。”撞死鬼虚弱地摇了摇头,“那剑一定很厉害吧?我现在都没有力气,就快魂飞魄散了对不对?我就想......在魂散之前,一定要回去,去看看东东......”

    “先养好伤再去吧,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不能再等了。”

    “你不怕死吗?魂飞魄散就真的消失了,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怕啊,当然怕......”撞死鬼扬起他那张沾满血迹乱七八糟的脸,“我这辈子...什么都怕,所以一样都没留住。我喜欢的女孩、向往的工作都失之交臂,等到结了婚,老婆又嫌我太懦弱而离开了......我一直是一个人过,直到那天捡到了东东,我们两个开始相依为命。我依然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东东从来不嫌弃我,它也是一只胆小的小狗,但是它很坚强,给了我继续生活的勇气......”他一边说,还一边艰难地往前面挪动。

    “我已经怕了一辈子,到最后...起码要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回到东东身边,它对我忠诚,我不能让它失望......”他说着,一向沮丧灰败的眼睛前所未有地亮了起来,仿佛燃烧着一团炽热火焰,让看到的人都心头一颤。“这一次,一定要留住它!”

    也许是被他表现出来的执着所震撼,那种震撼直达心底,甚至袭上眼眶,戚卜阳久久说不出话来,总感觉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储言看他神色有异,一直追问:“他到底说了什么?”

    听完戚卜阳的转述以后,储言也安静了很久。他们陪着撞死鬼一步一步沉默地向前走了一会儿,就连骆琅也没有开口催促,他还是摸不清这些人类如此执着的原因,但是能感觉到一种看不见的力量,那是不同于灵力的东西,却和灵力一样扎根在灵魂深处。

    他看了一眼戚卜阳,这个人也有那种东西吗?应该有的。他想起戚卜阳说起梦想时闪闪发亮的眼睛,和一次又一次站在前面想要保护自己的单薄身躯,那一瞬间,他竟然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拥有那种力量,这样是不是就会离戚卜阳更近一点?

    半晌,储言忽然对着他看不见的撞死鬼说:“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我认识几个警察,说不定能帮你查一查。”

    ☆、第31章 回家的路(四)

    翠绿的玉龙头尾盘绕做出镇守的姿势,龙目圆睁、法相庄严,整块玉坠晶莹剔透、光泽饱满,那翠色鲜活的程度就仿佛内部有一股说不出的生命力在缓缓流动。只可惜几条突兀的玻璃状裂纹——其中一条正好横亘在龙头与龙身连接处,硬生生破坏了整块玉璧几乎完美的品相。

    戚卜阳皱紧眉头看着玉龙。六条,自从它出现第一条裂纹以来到现在已经增加到了六条,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裂纹是怎么来的。要说第一条裂纹是因为挡了恶鬼的一击,那其他又是因为什么?反正隔了一段时间,他再拿出玉龙看的时候就会发现又不知不觉多了几条难看的裂纹,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随着裂纹的增加,玉龙的翠色也在一点点流失,这种变化虽然细微,但时间长了还是能察觉到一些。

    不过比起玉坠,更让他头疼的是自己法力全失的问题。没错,就是全失。前几天和黑西装动手时还能使出的那一点点微薄法力,现在也已经完全不见了。无论他怎么尝试催动灵气,体内始终空空如也、毫无回应,这种状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从记事以来就傍身的能力突然间没有了,还不知道原因,这不得不让他忧虑。法力对于天师,既是武器,也是盾,没有了这些东西,天师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他翻遍了戚家祖上的所有记录,只找到一例类似的事情,是某位年纪很大的先人身染重病,由于极度虚弱,最后几个月再也无力施展法术。可他现在年纪轻轻,身体也健康,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法力全失呢?难道是因为几天以后就是十七年之约到期之时,连身体都知道他快要死了吗?

    想到这里,戚卜阳露出一个苦笑。也是啊,他都没几天了,还去研究丧失法力的原因干什么。

    “阳阳,吃饭吃饭。”骆琅懒洋洋地走进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戚卜阳连忙把玉坠塞回衣服里,由于心虚,都不敢看骆琅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应了一声。骆琅却凑过来说:“你这两天神神秘秘的,是不是瞒着我在做什么?”

    “没、没没没有......”戚卜阳一惊,慌忙否认。

    “真的没有?”

    戚卜阳不自在地摇摇头。

    骆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拉他去吃饭,转身时眼睛有意无意地往他胸口的位置瞥了一眼,轻飘飘丢下一句:“你的事是瞒不过我的。”

    闻言,戚卜阳心中一跳,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要不要告诉骆琅,这也是他这几天反复考虑的问题,每次忍不住想要说出来时,就会想起那天骆琅恶鬼一般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和他之间仿佛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甚至看不清楚他真正的样子,况且十七年之期马上就到,也许不该那么依赖骆琅。理智给他敲响警钟,可是——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而开始,这几个月以来并肩走过,骆琅已经成为他最信任的人,这种亲近和信赖总是催促着他向骆琅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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