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陈月洲的话呛得胸口疼,他烦躁地将头转向一边。

    陈月洲拿起地上的笔和纸塞进赵可手里,向他凑了凑道:“把字签了吧,签了之后装得害怕一点,让他觉得十拿九稳拿捏住了你,后续你就不会再遭到什么老头老太太侵fàn了,不然他们为了让你屈服办法多着呢。”

    “……”赵可沉默。

    陈月洲见赵可不动笔,就伸手去抓他的右手,将笔塞在他的手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是国家的老大来到这种穷山村被人捆在这里,你也硬朗不起来,如果你执意要守护自尊心,去威胁、去恐吓对方,指不定对方会破罐子破摔。”

    “……”赵可一听,瞬间蹙眉。

    “你知道强奸案件和交通事故案件中,什么样的受害者容易死亡吗?”

    “……”

    “不配合的受害者。”陈月洲道,“说着‘我一定会报警’、‘你等着你不会好过的’、‘我死也不会屈服的’、‘我记下你车牌号了你等着’的人,最容易死亡。”

    “……”

    “一个人一旦迈出犯罪的第一步,他就逐渐开始失去理性的控制,抱着‘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那样’的心态,激怒他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他难不成还会杀了我?”赵可本能问。

    “会的,别不信。”陈月洲望向门的方向,“你看到了,这破村子连路灯都没有,连续半个多小时的田野小路,连摄像头都没见,真要是杀了你,把你的尸体埋在庄稼地里,把你的车沉到池塘里……”

    “你当法医是闹着玩的吗?”赵可一听本能反驳。

    “对,法医不是闹着玩的,你我都很清楚,如果你父母真的能找到这里,一定会查出你的死因,但是——”陈月洲道,“想杀你的这群人,他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就生活在这一片狭隘的世界里,他们认为只要车子和尸体消失了,而且没有监控,你的下落就会永远成谜。

    为什么说无知者无畏?因为无知的人的世界很简单,他们无所束缚所以无所畏惧,他们认为这样杀了你就没人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他们就会这样杀了你。

    大多的预谋杀人犯在被抓之前都以为自己是完美犯罪,不是吗?”

    “……”赵可本能地缩了缩身子,很明显,陈月洲的这一番说辞很有震慑力。

    “装怂出去之后,你想怎么做你都自由了,但在这里,把头低下,一定没有错。”

    “……”赵可又一番沉默后,握住了笔,在纸上愤恨地划下自己的名字。

    陈月洲见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那,如果你爸妈来救你了,麻烦顺带把我带走,我还能给你做个证什么的,哦对了,我也是受害者,如果要报复麻烦别把我算上。”

    赵可闻声扫了眼陈月洲:“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你自己。”

    “那不然?”陈月洲耸耸肩。

    “不过,我怀疑你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赵可说着冷笑了声,他伸出能活动的左手挑起陈月洲的下巴,“毕竟你马上就要为人妻了……跟着这群老东西下十七八个小崽子。”

    “啊……关于这一点。”陈月洲笑笑,“我自有解决的办法。”

    ……

    陈母在院子里忙着摘菜,三叔在外面联络客户,陈月洲和赵可被捆在二楼杂货房里没动静,陈悦豪又不敢进杂货房面对赵可,只好在一楼坐着看电视。

    陈国富和村里人打牌刚回来,一进门看到陈悦豪,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打了个哈切:“小豪啊,你跟你媳妇近况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陈悦豪磕着瓜子随口道。

    “就那个吕娟啊,人呢?”陈国富在陈悦豪身边坐下。

    “二楼屋子里睡觉呢。”

    “你俩搞了没?”

    “啊?”陈悦豪看了眼自己父亲,随后点点头,“那当然。”

    “那她以后就是咱们老陈家的人了。”陈国富顿时一拍沙发,“这彩礼钱不就省了?所以就说了,这有点出息,出去找媳妇多简单?还不用花钱!”

    “你想什么呢爸,时代变了,跟你睡一觉不代表人就是你的了。”陈悦豪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昨晚刚和我才吵了一架,我看是要分手了。”

    “什么?她跟你吵什么?”

    “唉……”一提起吵架原因,陈悦豪就觉得心里不痛快。

    吕娟嫌弃自己穷,嫌弃自己赌博,嫌弃自己骗她家里是个拆迁户。

    可是她吕娟也不是有钱人啊?

    自己和她比起来,至少在村子上有套房啊?她有什么?她在她们家就是陪衬,屁都没有!

    都给她买了那么多的口红了,这时候却提分手……

    既然如此,有本事把口红还给自己啊?

    以为他愿意花那么多钱买那么些蜡笔一样的东西啊?

    一提起还钱,她就在房间里撒泼,说什么男人给女人买东西天经地义……

    呵……瞧她那副吃相和嘴脸,什么德行……

    都是穷鬼,他陈悦豪还没嫌弃她呢,她还好意思嫌弃自己?

    “小豪啊。”陈国富看出陈悦豪不痛快,他上前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她家里哪儿人?”

    “不知道,好像是陕西哪个边边角角的地方的吧……”

    “家里几口?”

    “好几口呢。”陈悦豪掰着指头算着,“她们家挺穷的,比咱们家富裕不了多少。”

    “那就是说,到北川是没依没靠那种?”

    “对啊。”

    “那你还生气?”陈国富笑了,“无依无靠来了咱们的地盘,这房是咱们家的房,地是咱们家的地,你就是她的天,还允许她给你摆脸子?”

    陈悦豪一听,眼珠子一转,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

    “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试试她的态度,再要是不听话,就让她懂点道理。”陈国富起身拿起烟枪,“知道老祖宗说过什么吗?”

    “啊?”陈悦豪摇了摇头。

    他对历史可是一窍不通。

    “这国家要安稳,就要讲忠贞,这忠贞指的是什么知道吗?男人忠于国家,女人贞于男人——这话大白话点来讲就是男人服从国家,女人服从男人,这么一级一级服从下来,国家才能安稳。”陈国富说着指着村头的方向,“看到咱们陈家村那牌坊了吗?你以为哪儿都能有那玩意吗?咱们村头有那玩意,说明咱们老陈家向来都是又忠又贞的人,绝对不能允许女人在家里作乱!”

    “哦……”陈悦豪点点头。

    头一次知道那玩意原来就是所谓的牌坊……

    父子二人在楼下聊得不亦乐乎,吕娟一觉睡起来正打算下楼去上厕所,就听到“让她懂点道理”这样的谈话内容,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恐惧、愤恨和嫌弃的情绪交叠在一起,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