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丞坐在沙发上,一点点抬起眼帘,落在了她的脸上。

    夏微澜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毛骨悚然。

    无他,霍南丞的表情太可怕了,铁青一张脸,眼睛通红,好像要把她给吞掉一样的狰狞。

    除了烟味,她闻到了酒精的味道,还看到了桌上的酒杯和酒瓶子。

    他不是跟红颜知己吃饭吗?不是没忍住在餐厅里就做上了吗?

    这个样子是为了什么?被人撞破?还是红颜知己拒绝了他?

    想到那个樱花果冻一样的声音,夏微澜觉得不太可能,那个女孩子一听声音就对霍南丞诸多孺慕,虽然不会跟颜夕那么急迫,但也不会拒绝他。

    那么……爱而不得?他们有什么原因不能亲近?他们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

    夏微澜的脑子里一下闪过几十种可能,要是给霍南丞知道了大概也佩服她的思维丰富。

    “你过来。”男人咬牙切齿,好像要把她给咬下一块肉来。

    夏微澜才没那么傻,不能当他和他红颜知己吵架后的炮灰。

    也就在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夏微澜已经想出了最大的可能:他和红颜知己吵架了,可能跟她有关系。

    毕竟,霍南丞的配偶栏里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就算自己是道德上的小三,那那位林姜小姐,也是法律上的小三儿。

    小三总归不好听,将来要是跟他有了孩子,就是私生子。

    夏微澜颇为同情那位林姜小姐,她没过去,却对霍南丞说:“要离婚吗?明天就可以。”

    霍南丞真是要给气死了,这女人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着什么。

    “你给我过来。”

    夏微澜摇摇头,“我不,我怕。”

    “怕什么?”

    她的心头颤了颤,“怕你打我。”

    他倒是平静了许多,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和平静,“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好像没有,不过他折磨人的法子比打人更让人觉得煎熬。

    他站起来,摇椅晃。

    夏微澜想要去扶他,手伸出来又退后半步,“你喝醉了,酒醉的人更容易动用武力。”

    “是你的律师教条上写的吗?”

    她摇摇头,“霍南丞,我们有话好好说。”

    尽管他摇椅晃,却走到她面前,她一直退,退到门上,无路可退。

    他一手撑着门,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她前面,带着微醺的酒气和浓重的烟味儿,把她给笼罩。

    夏微澜皱皱鼻子,“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一口气哈在她脸上,“你也抽烟。”

    她嫌弃的屏住了呼吸,“我最近都没有。”

    “那是我不准,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嘴里有烟味。”

    说完,他还跟大狗一样在她脸上脖子里嗅来嗅去,“我也不喜欢我的女人身上有酒味和别的男人的味道。”

    没等她说话,他忽然把她给抱在了怀里。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夏微澜几乎要把腰给折断了。

    他亲吻着她白嫩的脖颈,声音有丝迷茫和痛苦,“她走了,我让她走了。”

    夏微澜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她几乎想要去掐他的腰,最好能掐死他。

    所以,他为情所伤在家买醉,然后抱着她求安慰吗?

    霍南丞,你到底有多坏呀。

    她身上还背着包,包里有防狼棒。

    没有犹豫,她拿开来,直接开了高档……

    霍南丞喝的醉醺醺,完全没料想美貌如花的老婆能做出这种事。

    身体被电流击中,他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她的手。

    霍南丞倒在地上,足足昏迷了好几分钟,腿脚一直在痉挛颤抖。

    夏微澜吓坏了,她最想做的事是逃跑。

    可她知道自己逃不掉,而且她也不忍心他有任何事。

    今晚的她是个恶魔,谁让他来招惹?

    喊来人,把他给送到楼上卧室去,芹嫂又打电话联系家庭医生。

    没想到的是,跟家庭医生一起来的还有燕兰芝。

    “南丞怎么了?”她一进门就严厉的质问,冰冷的面容跟发怒时候的霍南丞很像。

    夏微澜当然不敢说实话,要是她说您儿子是我给电的,估计燕女士能撕了她。

    “我,我也不知道,我来家的时候看他喝了不少酒,然后就……”

    燕女士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客厅里的酒瓶,至于作案工具,夏微澜早就藏到了包里。

    燕女士气的不轻,“你来家,你去哪里了?当人的妻子,有你这样的吗?扔下丈夫在家喝闷酒,你出去应酬。一个小律师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燕兰芝发起狠来,那是绝对不讲情面。一屋子的下人,还有一个嘴角噙着兴味的医生。

    夏微澜倒是没觉得多难堪,她现在只担心霍南丞。

    “您先别骂我,先让医生给霍——南丞看看,您再慢慢骂。”

    燕兰芝听她这么说反而没了脾气,那一直看热闹的英俊医生这才说:“我看南丞也没事,就是昏迷了,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夏微澜这才放下心来,刚才她也是一时糊涂,万一给霍南丞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怎么好?

    她再生气,也不过是一抽姻的问题,她还没恨他到死。

    不但没恨,她还……

    吸了吸鼻子,她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位医生给霍南丞检查了眼睑又听了心跳试了脉搏,忽然意外深长的看了夏微澜一眼。

    夏微澜俏脸一红,但是也没回避对方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霍南丞清醒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母亲,不由得一愣,“妈,你怎么来了?”

    “你晕倒了,给容锦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我那里。”

    霍南丞不由得担心的问:“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老毛病。”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借酒消愁,你为了她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晕倒,霍南丞我真替你害羞。”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大家都听到了。夏微澜低下头,希望燕女士继续误会好了,霍南丞别出卖她。

    霍南丞抬头,往夏微澜的方向看了一眼。

    夏微澜的头更低了,这个时候只能装死。

    霍南丞又去看医生容锦,那人冲他坏笑眨眼。

    “容锦,我的心脏没事吗?别的脏器呢?神经没问题吗?”

    燕女士听到他这样问拍了他一巴掌,“你身体出问题了?走,去医院检查一下。”

    霍南丞拉住了妈妈的手,“妈,我随便问问。”

    燕女士给他吓了一大跳,“这个能随便问的吗?你还是约个全身检查的时间吧。”

    “嗯,我知道,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留下容锦就好。”

    燕女士还是不放心,她对夏微澜说:“你也别纵着他,该硬的时候就得硬起来,他娶你回来是要跟你过日子的。”

    夏微澜忙不迭的答应,她也没忽视那俩个小动作不断的男人。

    她送燕女士出去,在外面又被唠叨了两句。

    她觉得,燕女士是有话要说,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没说她也懂了,燕女士知道林姜来了申城,可她并不待见这个女人。

    也就是说,霍南丞不能跟林姜在一起,是因为家庭原因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霍家连她这样一个身世普通的女人都能容忍,却不能容隐一个大族小姐?

    难道真跟她想的那么狗血?

    这么想着,她已经回到了内室,一抬头,看到俩个男人四道目光正看着她。

    夏微澜觉得压力山大,为了缓和气氛,她问男人,“容,容医生,他没事吧?”

    容锦舔舔唇,又咳了两声,“霍太太,刚才燕阿姨在这里我不好说,南丞的心脏血压都有问题,他是遭受了电击才这样的吧?他心跳骤停,这样是会致命的你知道吗?”

    夏微澜又不是傻子,这样的常识当然知道,她现在都要后悔死了。

    偷偷去看那男人,他脸色黑的不得了。

    就在刚才,容锦还偷偷取笑他,“快点,给我一辆车当封口费,否则我一定告诉雷壹他们,说你差点给自己老婆电死。”

    他要捏死夏微澜的心都有了,让雷壹专门给制作了防身武器,她拿来对付他!

    夏微澜现在一副小媳妇样儿,看着霍南丞都要哭了,她问容锦,“那现在呢,要不去医院吧?”

    “你男人命大,但绝对不能有下次了,否则你等着守寡吧。”

    说完,他还趴在霍南丞耳根嘀咕,“看看,我给你消除隐患。”

    霍南丞从嗓子里碾出一个字,“滚!”

    容锦笑的那才叫花枝乱颤,好好个一个医生,搞的跟个神经病一样。

    他收拾东西要走,夏微澜要送出去,男人让她留步,“嫂子,你回吧,对我哥好点儿。”

    夏微澜这才明白,此人跟霍家的关系匪浅。

    “还有,我姓裴,叫裴容锦,不是容医生。”

    夏微澜的心理素质此时起了作用,她微微笑着,“裴医生。”

    霍南丞在床上喊:“芹嫂,送客。”

    这指明儿是让夏微澜回去,她惹了祸,也顾不上埋怨,回到卧室走到他床边。

    绞着手指,她挺无措的,“对不起。”

    霍南丞冷笑,“是对不起没把我弄死吗?”

    “我没那么想。”

    “那你怎么想的,我知道依照夏律师的能力。要是我死了,恐怕不用等我出殡就找了别的男人……”

    呜呜呜,她哭了。

    蹲在床边,她脸压在胳膊上,大哭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恨死我,可我真没那么想。”

    夏微澜狡猾多变,夏微澜没心没肝,可是哭的像个孩子一样,还是第一遭。

    霍南丞瞳眸紧锁,看着她柔软的秀发。

    她哭的一抽一抽,肩膀耸动,委屈极了。

    他脸色黑的要命,想要把她推开,骂她我没死你还有脸哭。

    可是,那只手却不受控制的摸了她的头,秀发又软又滑,手感跟缎子一样,竟然很治愈。

    “行了,差点被电死的人是我,你哭什么?”

    “我,我哭,我是害怕,我不想伤你的。可是……要再来一次,我也这么干,我不后悔。”

    霍南丞刚软下去的心又给她激起了怒气,还不后悔,挺能呀。

    他把她的脸给挖出来,哭了这一会儿已经通红了,脸上还印着胳膊印子,泪水把头发都糊上了,要多丑有多丑。

    他捏着她的下巴,“再来一次,你是真想我死。”

    “没想你死,可是你太欺负人了。是你要结婚的,我不是你养的小狗小猫。你白天出去陪着她,受伤了回来我给你包扎,还在床上闹我,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霍南丞,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女人在床上跟男人说恨死你,往往不是真的恨,且没什么杀伤力。

    她呜呜咽咽的说着恨,其实是在撒娇、抱怨。

    男人嘛,都吃这一套,霍南丞看到她吃醋,心里还挺有成就感。

    把人给拉上来抱在怀里,他拍着她颤抖的后背,“这么恨我?”

    “霍南丞……”她叫了他的名字,却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

    男人给她钻的心里酥酥麻麻,仿佛有一根羽毛在撩拨。

    “行了,我跟她没什么。她也走了,你别多想。”

    没什么?没什么半夜相会又是出海又是爬山,夏微澜信他才有鬼。

    她哭,是想出来对付他的策略。要不他这样好面子又傲娇的人,估计饶不了她。

    可是哭是假的,可越哭越伤心,三分假却加上了七分的情,她自己都不知道真假了。

    哭完了,觉得丢人,都快三十了,她打小儿还没这么哭过呢?

    霍南丞用手指点着她通红的鼻头儿,“真丑。”

    她翻了个身躲开他,“别看我。”

    他拉开她的手,去亲她的脸,“我闭上眼睛勉为其难。”

    “不要你勉为其难,我美着呢。”

    他拉开她的手按在枕头上,翻身就压了上去,“哪儿美,这里,还是这里?”

    她闷声去躲开他的手,哭的眼皮肿肿的,却有平日里没有的柔弱可怜。

    他低头舔去她腮边的眼泪,然后喂到她嘴里,“是咸的。”

    她闭嘴躲开,“脏死了。”

    “是你的,我都没嫌弃你脏。”

    “你嫌弃个屁,你这个臭男人。”

    夏微澜要是口无遮拦起来,可是什么都敢说。

    所面临的城府就是给男人咬住了上唇,他一点点磨着,看意思是要给她磨个对穿儿。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俩个人的眸子都润润的,碰在了一起。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很久,就像刚刚点燃的火苗,慢慢的膨胀,轰得一声,成了大火球。

    也不知道谁先吻的谁,俩个人身体叠在了一起……

    关键时候,她按住了他,“还没,没过去。”

    他咬牙启齿,“那你还勾引我?怎么办?”

    她心有余悸,抚着嘴角不说话。

    男人把她翻过去,大手摸到了腿间的缝隙……

    一p泯恩仇,这话听着粗糙,可很实在。

    虽然没真的那啥到,但男人却消了这几天的火气,躺在枕头上像一头吃饱喝足的狮子一样,透着餍足。

    夏微澜起身去收拾,还狠狠剜了他一眼。

    霍南丞却品出销魂的味道,笑着对她眨眨眼。

    夏微澜洗澡的时候不无悲哀的想,他可能真在那女人身上没捞着什么,转头从她这里捞回来,什么方法都不嫌弃。

    被当成一个暖床泻火的工具,她真没什么可骄傲的。

    上了床,男人也去洗澡,她把床单给换了。

    等他出来,她已经睡了,又是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把人给捞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脸。

    “别闹了。”

    她娇软的声音让他刚平复下的身体又热起来,霍南丞真怀疑这女人给他下了药。

    他不是重欲的人,可面对她,总是把持不住。

    大手顺着她的衣襟往里钻,他咬着她的耳朵,“我们和好。”

    “嗯。”她心里其实不是这样想的,但为了要睡个好觉,就敷衍他。

    “过几天,你生日,对不对?”

    她睁开了眼睛,她自己都忘了。

    她的生日是在秋天,正是枫叶红的时候。

    她亮晶晶的猫眼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冷哼,“我怎么会不知道?大概你还不知道我的。”

    她还真不知道,他能看到她的资料,她却看不到他的。

    对了,上次去领结婚证的时候他写过,但是她没注意。

    霍南丞狠狠的捏了她一把,“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

    “生日想要怎么过?”

    他说要给她过生日,就是想要哄哄她,俩个人过太平日子。

    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想了想,“你送给我礼物,我要汽车大别墅。”

    她撅着被他亲肿的嘴巴,说话总是真真假假。

    霍南丞倒是不在乎,她要的他都给得起。

    “房子你去公司才开发的那个楼盘挑一套,车子就算了,买了这辆我就糟心。”

    “你心疼我给撞了?”

    他又咬她,“没良心的,我心疼车还是心疼你?”

    虽然知道他是顺着她的话说的,可夏微澜心头一甜。

    她都不知道,霍南丞的甜言蜜语对她杀伤力这么大,还没说什么呢,她就溃不成军。

    “对了,我让雷壹给你找了个女保镖,会安排到律所里给你当助理,估计下周。”

    她瞪大了眼睛,“我有助理了。”

    他眼角一抽,“那个傻子。”

    “甜甜不傻,你给我安排了助理,那甜甜岂不是要失业?”

    “那就用两个。”

    “啊?”夏微澜翻了个白眼儿,那杜莉岂不是更恨死了她。

    “你不用为难,我会让老况把事情安排好。以后这人就负责给你开车,你少摸车。”

    也不知道谁让她送他上班,讨厌的男人。

    霍南丞开始是给她安排了两个男人,可夏微澜不愿意。别说她不愿意,他自己都后悔了,他不愿意别的男人多看她。

    这个女保镖是他又出了血雷壹才肯帮着找的,还被那些人笑话了一通。

    想到今天这事儿……他很头疼。虽然裴容锦不是大嘴巴,可自己的笑话他一定乐意张扬。

    都是给这女人害的,好像最近自己在兄弟们之间出的丑全跟她有关系。

    想到这个,他又气了,黑着脸翻过身去,“睡觉。”

    黑暗里,夏微澜抱着他的腰,“我生日那天我们不出去吃饭了,好吗?”

    他冷哼,“在家,你做呀?”

    “嗯,我做饭。”

    他嗤了一声,没有给个明确的答复。

    夏微澜也累了,跟这个男人斗智斗勇是一项高难度的活儿。

    他这臭脾气,也不知道别的女人……不对,他对那个林姜不知道有多好,听着好像女孩子对他发脾气的时候多。

    心里涌起失落了酸涩,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个陪睡的,想那么多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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