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葛覃

第63章 长得像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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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车回到律所,她很平静,并没有发生车祸什么的悲剧。

    一进办公室,她就让甜甜给自己泡杯黑咖啡。

    甜甜送咖啡的时候还附加一碟子曲奇饼干,她说用土豆泥做的,低脂。

    夏微澜吃了一个,酥酥脆脆,还有土豆的香味。

    她夸了甜甜,甜甜一脸的骄傲。

    末了,她还凑近夏微澜小声说:“那位,快开庭了,大放厥词她一定胜诉。”

    夏微澜点点头,“胜诉也不是不可能的,关键被告是个滚刀肉,胜诉后面的麻烦恐怕更大。”

    甜甜听不懂,一脸的懵。

    夏微澜让她出去,自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以前,她接触不到的消息从来没深入下去,其实是怕触及霍南丞的底线,现在却不一样了。

    一个下午,她喝了三杯咖啡,弄坏了四支笔,还打印废了五份文件。

    甜甜担心的看着她,虽然没觉得什么不对,但总觉得她脸色太苍白。

    下班后,夏微澜开车回家。

    霍南丞晚上有应酬,到家的时候都9点多,看到芹嫂就问了一句,“太太呢?”

    “在楼上。”芹嫂多说了一句,“今晚太太吃饭吃的很少,就几口。”

    哪里有几口,其实是点了几个米粒就不吃了。

    霍南丞眯起眼睛,以为她还为了昨晚的事生气。

    早上装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到底还是自己生闷气。

    他没换衣服就去找人,心想自己吃亏点好好就将就她这一回。

    卧室书房都没有,露台上也没有。

    他皱了皱眉,推开藏酒室的门。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酒味,好像有人把酒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品酒桌前并没有人,他眸子扫了扫,在酒柜前发现了她。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类似男人衬衣的真丝睡衣,领口一边斜去,露出大半个圆润皎白的肩膀,一双细腿从衣摆中露出来,搭在灰色地毯上白的跟上了釉的瓷一样。

    看到霍南丞,她撩起眼皮,仰头去把酒杯里的酒灌下去。

    说不上火是假的,霍南丞虽然也经常跟人喝酒玩乐,可她一个女人……

    迈开长腿几步走过去,他蹲下看着她,“夏微澜,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她置若罔闻,半天才轻慢的抬起眼帘,嘴角含着一丝笑冷冷的看着他。

    霍南丞眉头蹙的更紧,他更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不正常。

    “你……”

    他刚开口,夏微澜就伸手拉住了他的领带,用力把他拉了过来。

    霍南丞没有防备,一条腿跪在毯子上,头却压过去,薄唇几乎要压在她唇上。

    她的呼吸里有酒味也有她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对男人是致命的。

    幽暗灯光下,她的唇红的像玫瑰,脸蛋滑嫩白皙,眼睛水而媚,下巴小小的,仿佛一捏就能碎。

    他很想,想用力亲吻她,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

    可他也知道,这女人绝对不只是为了诱惑自己那么简单。

    要真这么简单给她得逞,他会很没面子。

    他薄唇微动,额前的碎发散落下一层阴影,刚好挡住了他的眼神,幽暗的越发让人看不清。

    “起来,你这像什么样子?”

    “呸。”她啐了他一口。

    “夏微澜!”

    从没见过这样粗俗的女人,竟然跟菜市场的大妈一样泼悍。

    他脸上是她的香唾,星星点点,染着酒的红色。

    霍南丞脸色难看肌肉紧绷,额角的青筋在隐隐跳动。

    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找死吗?信不信我……”

    “霍南丞,长得像是不是干起来爽?或者,你压着我的时候根本就觉得是在睡你的亲舅母!”

    话音一落,天塌地陷,火山喷发。

    先是肌肉紧绷,跟着瞳仁紧缩,像一只被占了领地的猛兽一样亮出了他的獠牙和利爪。

    他的声音紧绷沉冷,“你去见林姜了?”

    夏微澜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我说是巧合你信吗?医院那么大,偏偏让我看到了她。你都不知道,旁边的护士看着我们都傻了眼。”

    他嘴角的肌肉跳了跳,眼底越发幽暗,“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夏微澜看着他炸毛伤人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能说什么呀,说你的外甥把我当成你的替身睡来睡去?”

    “夏微澜,你闭嘴。”

    他暴怒了,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夏微澜目光清澈如水,没有一丝的害怕和恐惧,“霍南丞,在la市你遇到我的时候是他们刚结婚吧?你为了情伤到处流浪,遇到了和她长得有八分像的我。你跟踪了我好几天,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看上了我。”

    “真特麽的笑话,你是看上了我这张脸。你得不到她,就把我当成她,是不是?现在你掐着我的脖子,想要掐死我,你能下的去手吗?我长的多好呀,像你的姜姜!”

    当律师的什么最厉害?当然是嘴皮子。

    他们用语言当刀子,捅的就是对手最疼的地方。

    夏微澜的话简直是淬毒的刀子,扎在霍南丞的心口还用力翻搅。

    他脸色惨白,手也在颤抖。

    夏微澜一把推开了他,自己站起来。

    咬着唇忍着泪,她还是笑。

    “颜夕以为你喜欢黑长直,后来你跟我结婚了,她又弄了我这样的发型。我真想去告诉她,发型什么的都不重要,关键是脸,去整一张林小姐的脸,比什么都好使。”

    “夏微澜你给我闭嘴,我和林姜之间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回答他的是一个酒瓶,夏微澜冲着他的脸就扔了过去。

    霍南丞偏头躲开,酒瓶砸在了墙上,顿时四分五裂,嫣红的酒液像鲜血,附着在雪白的墙壁上。

    夏微澜的声音也如碎玻璃一般的尖锐,“你们不龌龊,你们纯洁无暇,你们半夜见面纯盖棉被聊天,这些我都信。可你的心你的思想呢,你把我当成她,用尽了恶心的手段。霍南丞我真佩服你,你从我的床上下来去见她,会不会把我们的那些片段直接带到她身上?”

    “夏微澜,你够了!”

    看着男人被自己刺的双眼发红一脸的狰狞,夏微澜觉得真爽!

    她可以被轻视可以被玩弄,却不可以被人当成傻瓜。

    霍南丞呼吸贲张,咬牙切齿看着她。

    “夏微澜,你在跟我闹什么?要不是你们长得像,你以为我会看上你吗?金钱地位我都给你了,你还闹什么?”

    没了刚开始被揭穿的窘迫和羞恼,他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掌控局面的人。

    一句话,已经点出了本质,她在闹什么?

    夏微澜也不知道,她就是觉得自己吞不下这份屈辱。

    弯腰,她快速捡起一块碎玻璃。

    玻璃尖锐的棱角对准她的脸,她眼里冷光淋漓,“霍南丞,如果是因为这张脸让你总不放我走,那么我就亲手毁了。”

    刺痛之下,她却觉得解恨,不由得加重了力气。

    霍南丞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手里的玻璃碎片被打飞。

    白瓷一般的脸上终究是留下了痕迹,一厘米的长度,微微见血。

    “你疯了!”他把她给拉起来,离开藏酒室。

    夏微澜并没有反抗,她笑着说:“你管不了我,脸是我的,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完全可以毁了。”

    霍南丞再起举起了上手,夏微澜恭顺的送上了另一半脸。

    可眼睛里的流火却满满的都写着恨,鲜明锐利。

    他狭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锐冷的线,真恨不能切开她的心脏。

    看着鲜红的指印,他又忍不住心疼,完全不能理解的疼。

    伸手把她给抱起来,扔到了卧室的床上。

    找出消毒液和药粉,他给她处理伤口。

    闹久了,她现在反而没有反抗的力气。乖的就像一张动物皮,任由霍南丞折腾。

    霍南丞一边上药一边看着她,他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完全不像看着这么乖顺。

    可是要怎么对她,他心里没底。

    抿着薄唇,霍南丞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逼得毫无章法毫无力气。

    深吸了一口气,他对她说:“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你先睡一觉。”

    夏微澜果然没再闹,她翻了个身,很快响起轻微的鼾声。

    霍南丞更是一阵阵无力,难道真的只是发酒疯?

    视线再次落到她脸上,因为涂了药的缘故,伤疤的周围红肿发黄,看着让人心疼。

    他伸出手指,细细的描摹着她的眉眼,细致肌肤在他手指下有一种凝脂般的滑腻。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夏微澜跟林姜是不同的,纵然是五官很像,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的迷恋始于脸,所以他曾经努力过,想要把她变成林姜的样子。

    在la市的时候,她长卷发风情万种,情伤中的他把她的脸当成了疗伤的圣药。

    回国后,她出现在自己的公司,看着她一头黑长直发,他没有惊艳和惊讶,反而有一种被人看穿心事的羞辱。

    他认定了这个女人是有目的而来,百般刁难她,却又不舍得放弃她。

    有她在,他对林姜的想法就会少一些。

    他给她买了很多林姜喜欢的裙子,可她穿的很少,即便穿了,也是跟林姜完全不同的风格。

    直到她剪短了头发,他才明白她无论什么样都是她,不会是林姜。

    曾经想过放弃,不要再在那条畸形的路上越走越远,可她却成了他不想放手的。

    没想过要瞒她一辈子,毕竟也瞒不了。

    但他一直没想好说法,不过什么说法能瞒得过那么聪明的她?

    算了,总有这么一天,她闹开就好了。

    只是,他真没想到她要毁了自己的脸。

    看着她脸上的伤疤他在后怕,同时又问自己,如果她跟林姜不一样了,那自己还会霸着她不放吗?

    思绪纷扰,他乱的头疼。

    最后,他竟然也跟她一样,跑到了藏酒室,自斟自饮,喝光了一瓶高度的洋酒。

    保持着微醺的状态,他回到卧室,依然睡到她身边。

    那一刻,他想,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不会放手的。

    夏微澜,就算死,他也要她死在自己手里。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霍南丞已经离开了家,避免了两个人的尴尬。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不能不说后悔。

    昨晚真是喝疯了,要是真划下去……

    长成这样也不是她的错,凭什么他们的苟且奸情,要她来买单?

    她长这么大,吃过的亏不少,以前没力量反击,不代表现在没有。

    这次,霍南丞是真的惹恼了她。

    她会让他知道,她不可能永远出于挨打的地位,她就是个蛇蝎女人,要做点蛇蝎的事儿来。

    到了律所,虽然她的头发遮住了面孔,但甜甜还是发现了。

    “夏律师,你的脸怎么了?”

    她抬手摸了摸,“不小心弄伤了,今天没什么新闻吗?”

    “有,关于那位的。”

    现在,夏微澜不但让甜甜注意网上的消息,连律所里大小事都要知道。

    总不能被动的让人牵着鼻子走,她可以不八卦别人,但不能不知道。

    甜甜说那位,自然是指杜莉,夏微澜饶有兴味的听着。

    “还没开庭呢,那个被告就找上了杜律师,还给她车子上泼泔水。”

    夏微澜心想,这还真是杜强的作风。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让甜甜出去工作。

    给刘小姐打了个电话,听到她状态还不错,她也放下心来。

    处理完自己日常的工作,她开始做了点别的。

    要对付霍南丞可不那么简单,她得好好筹划。

    好在,无论是她工作的地方还是家里,她都能接触到盛世最核心的秘密……

    最近,盛世拿下了申城老火车站的改造。申城作为百年老城市,有的不光是繁荣的厉害,还有文化的积淀。

    这边的改造文件其实已经出台了很多年,但因为一直有不同的声音,说什么要保留历史痕迹,还闹出过游行。

    没有哪家公司敢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霍南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一接手案子就开了一个网络平台,要广大市民积极给意见拿方案,被才用的,有巨额奖金。就算没采用的,都会有相关的小礼品。比如某某视频app的vip,某某购物平台的优惠券。

    这样一来,大众的声音从反对改造变成了怎么改造,献言献策的非常热闹。

    霍南丞这第一步就走的漂亮,连市长都称赞他。

    当然,要是他能成为市长的女婿,估计获得的称赞更大。

    他和颜夕的事儿,市长恼火,却不敢明着对付他。

    霍南丞背后的势力可不是商人那么简单,他的外祖家,那可是京城鼎鼎大名的世家,从军从政的,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一个市长在人面前不够盘儿菜。

    可是,霍南丞也不是什么都顺的,现在火车站改造就面临了一个大问题,拆迁。

    霍南丞是亲自从拆迁一线滚过来的人,当然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前期一直有条不紊,可没想到后面出了问题。

    申城弄堂文化一直被很多人追捧,虽然霍南丞扭转了风向坚持改造,但总有不甘心的人。

    有个画家翻出多年前的一副弄堂写真,在网络上大批盛世毁损中国建筑文化,更有人扇动一个不在乎钱只是不愿意搬迁的老太太在工地静坐,结果老人家竟然突发心梗,死了。

    又是人命,工程迫停,现在众信老况跟盛世的吴凯天天研究这个。

    夏微澜想的,就是在这上面做文章。

    她去老况办公室殷勤了一点,特别是吴凯在的时候,她才进去。

    吴凯当然不拿她当外人,她听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当然,这还不够……

    霍南丞从那天早上就没再回过家,倒是给他发了个微信,说是出差了。

    看来火车站的事儿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是,盛世这么大的公司,又养了那么多人,要是什么事儿都由老板出手,那么他岂不是累死?

    而且,她听老况和吴凯的意思,他们并不准备迁就给老太太的家人多少钱,而是要通过法律途径把他们的贪婪给压死,同时也是对社会舆论的反击。

    几百万对盛世不算什么,可要是给了,那就是盛世的妥协,在对外界承认这个项目是错误的。

    夏微澜不介意给他们找点麻烦,麻烦大一点,霍南丞的狼狈就多一点。

    她还查到,那个画家和老太太家属背后的人其实是盛世的老对头锐城。

    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夏微澜,她已经不是那个朝不保夕的孩子了。

    霍南丞出差两天,其实也是为了给俩个人一点时间,避免见面的尴尬。

    可这两天里,他无心工作,早早的买了机票回家。

    都说是近乡情却,还真有那么一点点,他推开家里门的时候,特别怕家里空空荡荡,她已经离开。

    餐厅里传出轻轻的笑声,是夏微澜的。

    他的心总算放倒了肚子里,还好她没离家出走。

    他想的她那个脾气,最少要搬到公寓那边去住。

    扔下行李箱,他快步走了过去。

    夏微澜正在跟芹嫂讨论做饭的细节,看到他微微有些惊讶。

    芹嫂忙说:“先生回来了,吃饭了吗?我再去炒两个菜。”

    霍南丞一路风尘仆仆,哪里吃过饭了?

    他看看桌上的饭菜,一碗鸡汤荠菜馄饨,一碟子酱瓜小咸菜,很简单。

    他拉了椅子坐下,“也给我煮碗馄饨,不要放麻油。”

    芹嫂利落的去办,把空间留给了夫妻俩个人。

    夫妻,还真是个有趣的词语。

    至近至远,至亲至疏,前一刻也许缠绵入骨,后一刻就能拔刀相向。

    作为打多了离婚官司的律师,夏微澜还真不怎么看好这个词。

    霍南丞手伸过去,她下意识的往后躲避。

    勺子里的汤汁溅落出来,弄到了他的衣袖上。

    霍南丞面色一沉,手没落空,捏住了她的下巴。

    “别动,看看你的伤口。”

    夏微澜没再动,给他捏住的地方又热又烫,还有丝丝的酥麻。

    他的指腹落在她的伤口上,轻轻的拂过,因为离着近了,呼吸也喷薄在她脸上。

    “还好,过几天就看不出来了。”

    她本来想刺他两句,想想又觉得没意思。

    羞辱他也是羞辱她自己,她宁可装傻充愣当哑巴。

    他放开了她,到底没忍住,在她脸上摸了摸。

    夏微澜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我听老况说公司出事了,你怎么这个时候去出差?”

    他看了她一眼,忽然就高兴起来。

    凑过去抱住她的细腰,“关心我?”

    夏微澜浑身僵硬,她几乎想把那碗馄饨泼到他脸上。

    不知道的时候她能跟他琴瑟和鸣,可现在他碰她都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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