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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韩检直视陆青墨的眼睛,叫她,“陆小姐。”

    良久,陆青墨缓缓将手伸出去,轻启双唇,却没能发出声音。联盟中最年轻优秀的外交官,面对首脑、外宾、记者都能从容不迫,此刻却一言难发。

    韩检轻轻握住陆青墨的手,很快便松开。

    “比电视上还要瘦一点。”他淡淡笑着。

    陆青墨的大拇指在包带上一下一下地抠弄,无声地调整呼吸,终于回答:“镜头会把人拉宽。”

    “嗯。”韩检点点头,问,“现在是要回家吗?”

    “对。”

    “那路上小心,会议还没有结束,我先回去了。”韩检朝她点了一下头,转身走回会议厅。

    陆青墨没有去看他的背影,只是盯着地面。很久后,她面色如常地抬起头,确认过方向,重新朝电梯口走去。

    “韩老师,韩老师?”

    “……”韩检猛然回过神,才发现周围的人正看向自己。

    “轮到你发言了。”同事提醒他。

    “好。”韩检放下笔,仓促地站起来。

    十点多,林隅眠从画室出来,回房间把满身颜料味洗干净。出浴室时他听见敲门声,打开,是保姆站在门外:“林先生,理事长来了。”

    “告诉他我睡了。”林隅眠说。

    保姆却没有应,往旁边看了一眼,忡忡低下头。

    陆承誉走到房门前,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林隅眠脸上:“睡了?”

    从语气听出来他是喝过酒,林隅眠沉默转身。卧室只开了床头台灯,林隅眠穿着淡蓝色睡衣坐在床边,像坐进一副油画里。

    陆承誉关上门,解开西服扣,走过去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随手倒了杯水。窗外是漆黑的山景,没什么好看的。陆承誉将领带扯松,喝了口水,说:“赫扬给了我一个提议。”

    他很少这样平和地开口,林隅眠冷淡地问:“什么提议。”

    “他想读军校,陆家如果要在军方建立完全属于自己的权力,没有比他进入军事系统更稳妥的手段。”陆承誉缓缓道,“他说得是很对,军方要职里一直都是那几个姓,过几年如果要大换血,空缺正好对接预备校现在的这批学生。”

    “所以从去年起,军校在预备校的招生名额就开始增加了……还有城西的扩建。”林隅眠低声说。

    “我的重点在于,军校学生在校期间不允许建立婚姻关系,毕业前禁止接触联盟政府事务,一直是死规定。”他侧头看向林隅眠,“这么聪明讨巧的办法,你教他的?”

    “我不是你,我从来不干涉他的决定。”

    “我知道。”陆承誉说,“你不是在给他们自由,你只是要跟我作对。”

    “总比把自己的儿女当棋子要好。”

    “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是棋子?”陆承誉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敲着杯壁,“你和我以前也是,忘了吗,林隅眠。”

    “别叫我名字。”林隅眠皱着眉。

    “那叫你什么?”陆承誉又转过头来,月光透进窗,照亮alpha的侧脸。他看着林隅眠,罕见地有些似笑非笑,“嫂子?”

    林隅眠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地盯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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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现状一览:弟弟地下恋爱,姐姐偶遇旧爱,爸爸搞强制爱。

    【两个爸爸的故事不会扯太多,都点到为止】

    第50章

    贺蔚从家里带了支红酒出来,叫许则一定要尝尝。陆赫扬考虑到许则明天还要工作,让他不要喝,但许则说没关系的。

    因为他说没关系,所以贺蔚拉着他从夏令营一年比一年无聊说到池嘉寒鼻尖上的那颗小痣真的非常可爱,并试图从许则那里套取一些关于池嘉寒的秘密。

    回去时是顾昀迟开车,陆赫扬跟许则坐后座。贺蔚一路上还在不停地说一些没有营养的垃圾话,顾昀迟嫌烦,开了音乐,把音量调大。许则和陆赫扬没坐得很近,但两人的手放在腿边,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

    在轻微颠簸的昏暗和音乐里,许则的胆子被酒精撑大,他很慢地把手挪过去,碰到陆赫扬的指尖。陆赫扬看起来没什么反应,许则自己却缩了下,然后像是重新做好了心理建设,又挪过去,从陆赫扬的手指一点点摸到手背,最后轻轻覆住。

    他很紧张,时不时看一眼倒车镜,怕顾昀迟发现,不过倒车镜里只有顾昀迟因朋友过于吵闹而相当不耐烦的一张脸。

    掌心忽然一空,是陆赫扬把手抽出去了。

    许则愣了愣,迟缓地感觉到难堪,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但陆赫扬反握住他的手腕,在上面揉了揉,接着指腹慢慢滑到许则的手心,跟他十指相扣。

    到了楼下,两人的手分开。许则推开车门,陆赫扬也下了车,说:“他喝多了,我送他上去。”

    顾昀迟干脆把车熄火,彻底抛弃贺蔚,自己下去抽烟。

    楼道还是那么暗,陆赫扬握着许则的手臂扶他往上走。走到二楼,许则突然问:“你……喜欢什么样的omega?”

    他从贺蔚几次的话里听出陆赫扬好像没有喜欢过谁,所以很想知道,没有别的目的,仅仅是知道一下——什么样的人会让陆赫扬动心。

    “精明的,脸皮厚的。”陆赫扬回答,“会问我要这要那,心安理得地让我给他很多钱。”

    许则想了一下,说:“你骗人。”

    他在陆赫扬面前可能是迟钝了点,对他所说的一切都深信不疑,但还不至于真的失去判断力,分不出什么是实话什么是搪塞。

    “骗的就是你。”陆赫扬坦然承认,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走到家门口,许则拿出钥匙开门,陆赫扬没有跟着进去,他对许则说“再见”,接着将门关上。许则就站在屋里,微微歪头,睁着一双眼睛从门缝里望他,像那种静静看着主人离开的宠物,你不知道门关上后,它们会继续这样在门后等待多久。

    门即将彻底关上,但忽然又被推开了。

    许则难得被吓了一跳,眼睛随着门打开而睁圆一些。

    “怎么了?”他问。

    陆赫扬走进来,反手关上门,说:“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走。”

    “……”许则认真思考几秒,然后抬手捂住眼睛,“看不到了。”

    有的人喝醉以后格外烦人,比如贺蔚。有的人喝多之后会变得有意思起来,比如许则。

    “好,那我走了。”陆赫扬说。

    许则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安静地忍了会儿,才有点失落地把手放下来。

    灯光柔黄,陆赫扬还站在面前,笑着看他。

    想象不出陆赫扬会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许则不确定地去碰他的脸——是真的。接连的起伏使许则感到心跳加速、头昏脑涨,最终受蛊惑似地亲了上去。

    他被陆赫扬引导惯了,接吻的技术完全没有长进,只会亲亲碰碰。结果还是陆赫扬拍拍他的脸,提醒他张嘴。

    亲了几分钟,许则的手不知不觉环上陆赫扬的腰,陆赫扬捏了一下许则的后颈,跟他分开一点,抿唇笑了笑,说:“我喜欢主动的。”

    这个回答听起来要靠谱很多,许则注视着陆赫扬,眼皮一耷一耷的,好像要睡着了,把额头抵在他肩上。

    “前几天我去拳馆拿东西,在那里看到贺予了。”许则含糊地说。

    “你说贺蔚的堂哥?”

    “嗯,他好像跟俱乐部里的人很熟。”

    “好,我跟贺蔚说一下。”陆赫扬又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跟贺蔚说,要先告诉我?”

    许则仔细想了想,说:“跟你比较熟一点。”

    “只是比较熟一点吗?”

    许则直起身,开始不停揉眼睛,脑袋越来越沉,他不知道该答什么,怕答错。

    “我要走了,他们还在楼下等我。”陆赫扬把许则没轻没重揉眼睛的手按下去,“还有半个月开学,别太辛苦。”

    “嗯。”许则点头。

    陆赫扬说:“我在这里看着你回房间再走。”

    许则看了他几秒,转身朝房间走。他在关门前朝陆赫扬挥挥手告别,陆赫扬站在大门边看着他。等许则关上房门,陆赫扬才离开。

    “许则,弄完了吗?那边车帮忙洗一下。”

    “好。”许则从车底下出来,收拾好工具箱,去隔壁洗车间。

    上清洁液,冲完水擦干车身,许则正要去拿气枪,又有人叫他:“许则,找你的。”

    许则回过头,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门口,副驾驶车窗降了一半,露出来的是完全陌生的脸。许则擦了擦手,走过去。

    车上下来两个保镖,一前一后地站在车头车尾。后座门被推开,许则站定,面无表情地看唐非绎下了车。

    有段时间没见,唐非绎又精瘦了点,脸上没什么血色,透着阴沉沉的病态感。想起拳手说唐非绎的手筋被人挑断了,许则往他手腕上过了眼——被袖口遮着,看不出什么迹象。

    “什么事。”许则问。他不想跟唐非绎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没什么事,就是好奇。”唐非绎古怪地笑了笑,“好奇我们的小拳手都攀上理事长的儿子了,怎么还在这里洗车。”

    许则皱了皱眉,他对‘理事长的儿子’这个称呼非常陌生。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陆赫扬,联盟理事长的儿子。”唐非绎神色嘲讽,“勾搭了人家这么久,连这个都不知道,还不如他养的一条狗——就这样还想着从俱乐部脱身,谁给你的底气?”

    “所以呢?”许则平静反问。

    唐非绎对许则的认知错误之一在于他总认为类似的侮辱性语言会打压到许则,但许则其实从不在乎这些。

    关于自己和陆赫扬之间的关系,无论多么难听的话、刻薄的嘲讽,只要不是陆赫扬亲口说的,那么对许则而言,就都是不重要的。

    想退出俱乐部这件事本质上也与陆赫扬无关,是许则一早就有的打算。如果不是当初叶芸华动手术要急用钱,许则不可能会跟唐非绎签合同。

    “所以,来提醒一下你,你跟陆赫扬不一样,要弄你,真的是件很简单的事。”

    他说着去拍许则的脸,被许则偏过头冷冷避开。唐非绎却不依不饶地扣住许则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就算你不怕死,好歹也要想想你躺在医院里的外婆吧,许则?”

    话音还没落,唐非绎连许则抬手的动作都没看清,手腕上猝然传来剧痛,他被许则反钳住右手,掐着脖子以巨大的力道按在车上。

    车旁的保镖立马围上来,唐非绎咳嗽了一声:“都别动。”

    许则没戴手环,s级alpha的信息素扩散开来,压得人有点站不住。唐非绎的颈侧和手腕痛得发麻,脸抵着车顶边沿,说话都含糊:“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的把柄有多多啊。”

    他嗤笑一声:“就凭你能把我怎么样?”

    “会杀了你。”许则语气冷静地说。

    许则不做空放狠话的无聊事,这个唐非绎清楚,他说要杀了自己,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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