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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手拍开。“不一定,有时几年也没事,有时一两个月就犯一次。”

    “没的治?”罗家楠讪讪地收回手。

    “动手术的话,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造成永久性失明。”祈铭摘下眼镜,摸出手帕揉眼睛,“但畸形血管的供血能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减弱,假设我活得足够长,最终的结局也会是变成瞎子。”

    罗家楠真心对祈铭的遭遇感到抱歉,但他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从来不是。所以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没事,就算你瞎了,也是个聪明的瞎子。”

    作者有话要说: 楠哥这是要躺着进法医办的节奏

    祈老师不会瞎的,我保证

    老规矩:首杀红包,戳我肺管子的回帖红包

    第25章

    听到罗家楠那种跟安慰连边都擦不上的话,祈铭倒是觉得挺舒坦。他不愿意被人可怜,以至于刚才罗家楠动手扶他的时候产生了本能的抗拒。从小到大,就因为这个病他不知道被多少人用怜悯和惋惜的目光看过。

    “你现在……好点了么?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罗家楠谨慎地问。他不好再抬手跟人家眼前晃了,显得过于失礼。

    祈铭戴上眼镜对他说:“赶紧走,确认嫌犯藏身地更重要。”

    罗家楠看到祈铭的眼睛已清澈如初,稍稍松了口气。巷子过于狭窄,两人只能一前一后,但罗家楠没像刚才那样不管不顾地自己走,而是走两步就回头看下祈铭。他一想到对方随时会突然失去视力,便莫名生出股强烈的保护欲。

    “怪不得你不开车,有这毛病是挺危险的。”

    “不光是不能开车,一切会对其他人产生威胁的工作都不能做。”祈铭用目光催促他往前,“我是医学博士,曾一门心思想进神经外科,你可能不知道,神外医生的手被同行们称为‘上帝之手’。况且我自己本身有这个毛病,也希望通过大量的实践来找出安全的解决办法。”

    “这不挺好。”罗家楠说着又回头看了祈铭一眼。他已经尽量不表现出担心的样子了,但刚刚祈铭那副似乎世界末日降临的表情,让他现在想起来也还倍感揪心。

    “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祈铭叹息着,“我实习是在急诊中心,有一天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连环追尾,急诊大厅爆满,分配给我的那个伤者因多普勒显示腹腔有内出血要立刻进行手术,可所有的主刀医生都在手术室里……伤者的血氧饱和度和血压一直降,输血赶不上内出血的速度,护士催我想办法,按说我当时是没资格独立进行手术的,但危急情况可以例外……打开腹腔探查出血点时我发现里面简直是一团糟——肝动脉撕裂,胃肠穿孔,脾脏还被断裂的肋骨刺破……清创、止血、缝合,老实说我干的不错,有不少多年从事创伤外科的医生都称赞我的技术已远远超越了实习生的水平。”

    “嗯,能想象。”罗家楠附和着。按照正常思路,辉煌过后便是陨落,他等着听祈铭的“但是”。

    果然,片刻的沉默之后,祈铭说:“但我还是放弃了,放弃成为一名外科大夫……我在手术台上突发失明,当时我刚刚夹住一根缩到胃底的血管,可我却看不见护士递到眼前的止血钳。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秒,但这件事让我彻底明白,下一次,如果下一次我站在手术台边上时再出现这种情况,病人很有可能就会死在我手里。”

    要不是路窄,罗家楠倒很想给对方一个安慰性的拥抱。思来想去他还是作罢,毕竟祈铭自尊心那么重,要是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可怜他,这又是个糟心事。

    “所以……救不了活着的人,你就决定和死人作伴了?”

    “一开始没有,我转攻诊断医学,同期拿到心理学博士学位。”

    “……”

    这什么脑子,畸形血管闹的么?罗家楠有点对自己感到抱歉了——人和人的差距要不要这么大啊!

    祈铭当然不知道罗家楠内心的呐喊,继续说道:“我第一次接触到法医这个领域,是为警方的一起案件做死因鉴定。死者有哮喘,警局法医办给出结果是死于呼吸道水肿窒息,这符合哮喘发病的特征。但警察的调查所得是,死者发病时手边的呼吸器是满的,他们认为这起案件没那么简单,甚至怀疑是谋杀。”

    “然后呢?”一听案子罗家楠就来了兴趣,转身边听边倒着走,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似的。

    “我检测到死者血液内的免疫球蛋白过高,便提出死因不是突发哮喘而是过敏性休克的假设,因为水肿的呼吸道有可能是过敏的一种症状。而且尸体发现的时间在死亡二十四小时后,法医将过敏产生的皮肤反应误认为是尸斑,我们通过检测证实了这一点。”祈铭说着,低头看向罗家楠脚下,提醒道:“后面有个——”

    罗家楠“咕咚”一下坐地上了。

    “坑。”祈铭陈述完毕。

    “早点说不行啊?”被祈铭拽起来,罗家楠边抱怨边拍土,可他其实关注点还在案子上,“那是谋杀啊,还是死者不小心误食致敏的东西?”

    “后面的故事,用现下流行的话来说就是狗血了。”祈铭的脸上终于绽出点笑容,他不是故意害罗家楠掉坑里的,真是没来得及,“死者新换的床单中有一种合成染料对他致敏,所以其实他是在睡梦中死去的。家属把厂商告上法庭,获得了一千两百多万的赔偿。”

    “美金啊?”罗家楠问完还在心里换算了一下折合成人民币是多少。

    “是的。”祈铭点点头,“从那时起就经常有保险公司的理赔员、死者家属以及警方邀请我去协助调查。后来我就想,既然不能救活人的命,那么替尸体说话、昭雪亡者的冤情也是项挑战,所以又去拿了个法医学博士的学位。”

    “三个博士学位!你超人啊?”罗家楠震惊地瞪着祈铭,“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二十九,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祈铭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十六岁上大学,学分够了就可以读研究生、博士。这三个学科的专业课有交叉,很多学分不用重新拿,况且博士学位主要还是看论文。我实操经验多,导师挑不出毛病。”

    “你这么牛——”罗家楠本来想说“牛逼”的,话到一半生咽下去——祈铭的三个博士学位让他肃然起敬。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他在警校拿过擒拿格斗比赛第一名的事儿往人家三个博士学位前一摆简直黯然失色。

    当然他不是嫉妒祈铭,脑瓜聪明是老天爷赏饭吃。内心的波澜迅速归于平静,罗家楠问:“你干嘛来市局当顾问,去省厅或者更高级的地方也完全没问题啊。”

    祈铭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头部留下疤痕的位置。

    “这里是我的家,落叶归根,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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