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舒书书

正文 七十年代漂亮女配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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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裁缝洗完手到缝纫机前坐下,踩着踏板熟练地缝合面料。阮溪和格子衫妇人以及她的准儿媳,仍旧站在旁边观看,看零碎的布片拼凑成衣裳。

    老裁缝先缝合出简单的一版,让妇人的准儿媳先试一下。

    试到身上才知道具体效果,剪裁上哪里不太合适或者哪里可以做得更好一点,一眼就能看出来。试完后稍做改动,再往下细做。

    一套衣服便就这样试着改,改着试,做到最后。

    因为做的是婚服,这套衣服便做得慢了些,一直到晚上才完全做好。第二天还得接着做两套平常穿的衣服,所以这一晚阮溪跟着老裁缝一起住下来。

    住上面只能算是凑合,毕竟谁家也没有那么多的房子。但在吃的上面,比山上居民平时日常吃的那还是要好上一些的,不是咸菜疙瘩白稀饭。

    格子衫妇人给老裁缝和阮溪单独炒了菜,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边吃。

    吃饱了晚上凑合着住一晚,第二天起来继续干活。

    老裁缝仍旧在大板子前画草图,画完之后扔下铅笔,之后用划粉把纸片拓到布料上,按线裁剪这些没太大技术含量的活,仍旧让由阮溪来做。

    阮溪剪裁好之后把布片给老裁缝,这回老裁缝却没有接。

    他一副懒得动的样子,忽说:“昨天你也在旁边看一天了,一件衣服从开始到结束,每一个步骤和细节怎么处理,你也都看到了,今天这两件简单,你来做吧。”

    听到这话,阮溪还没做出反应,格子衫妇人先不干了。

    她瞪起眼睛看着老裁缝,“宋大爷,这可不行啊!”

    老裁缝接话就问:“怎么不行呢?”

    这不是问的废话吗?

    格子衫妇人微微拧起眉,“我这些都是新布,是花了真金白银走了四天的山路从公社买回来的,做出衣服来是用来结婚穿的,怎么能给你的徒弟练手呢?”

    谁不知道,他这是第一次带徒弟出门一起做衣裳。这徒弟收到手下没几天,再是聪明也不可能已经会自己上机器做衣裳了吧?

    阮溪完全能理解格子衫妇人的担心,她也不想出这个风头,便对老裁缝说:“师父,要不我还是再多学一阵子再上机器吧?”

    老裁缝却说:“我让你做你就做。”

    他心里有谱,这两件简单的日常衣服,他这徒弟百分百做得出来。

    而他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就僵住了。

    老裁缝的性格脾气,格子衫妇人是知道并且领教过的。这山上无人不知他的为人与脾性,刻薄古板没人味,像块发了霉的臭石头。

    要不是他有手艺,恐怕别人连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

    没有办法,格子衫妇人深呼吸屏住气,最后看着老裁缝说:“宋大爷,你要是非得让你徒弟做,那我就先把话撂在这,做坏了不给工钱你还得赔我布。”

    老裁缝轻松地“嗯”一声:“做坏了让她赔,她爸在部队里当干部。”

    阮溪蓦地一愣,看着他:“???”

    老裁缝无视她的眼神,冲缝纫机努一下下巴:“早做完早回家。”

    阮溪收回眼神没出声说什么,直接拿着裁剪好的布片去到缝纫机前坐下来。

    做这种样式简单的衣服在她这里完全算不上个事,所以她很放松。但站在缝纫机边的格子衫妇人和她准儿媳就不轻松了,脸上犹如压着成吨的乌云。

    为了快点缓解她们的心理压力,阮溪便没多犹豫,果断抽下缝纫机上的线,又挑出合适的线出来绕个底线,绕完底线再穿线引低线,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看到阮溪做这些事情的动作实在熟练,格子衫妇人的脸色下意识好看了一点。但她也没放松下来,尤其看着阮溪把布料压到压板下,她的心跳直堵到了嗓子眼。

    再一想到这是他家辛辛苦苦攒钱翻山路去公社买回来的布,她就更要喘不上气来了。在阮溪拨动轮子踩动踏板的一瞬,她差点没翻白眼晕过去。

    但在阮溪非常顺利地在布料边缘踩出一条等距离直线的时候,她猛一下又稳住呼吸站住了。随后她脸上的乌云一点点散去,慢慢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老裁缝在旁边抽烟锅子,看着格子衫妇人脸上的表情变换,故意挑了这时候开口问她:“我这徒弟,你看怎么样?”

    格子衫妇人闻言回神,面上有些羞赧,“您教得可真好。”

    老裁缝毫不自谦,“那是当然。”

    阮溪踩着缝纫机嘴角染笑,“还是我聪明。”

    格子衫妇人这又夸她,“丫头,你是真聪明,是我小看人了。”

    说到这她心里的担心便半点也不剩了,她完全放心且放松下来,也不再站在屋里看着,只叫她准儿媳在这等着,让她在需要的时候试试衣裳说说想法。

    之后,屋子里便只剩下缝纫机转动的声音。

    最后一件衣服做好,阮溪坐在缝纫机前用手工针锁扣眼。把最后一个扣眼锁完,熨烫好再把扣子给钉上,就算完成这一天的任务了。

    在阮溪拿着熨斗熨衣服的时候,格子衫妇人拿了只剖了肚子没了毛的鸡进屋,到老裁缝面前说:“宋大爷,我给您宰了只公鸡,您给带回去吃。”

    老裁缝不推辞,直接就收下。

    他以前到人家做衣裳都是如此,总归能收到些吃食,有的送桃酥蜂蜜鸡蛋糕那一些,有的送些鸡蛋或者宰个家畜,过年时候宰猪还会给他送点猪肉。

    当然了,送了东西,工钱给的多一点少一点都是不计较的。

    衣裳做完,老裁缝拿了公鸡和工钱收工走人。

    收拾好东西,仍是四个壮汉子送回去。

    老裁缝坐在轿椅上问阮溪:“你是全要钱呢,还是要这只鸡呢?”

    阮溪有些意外,“我还有工钱吗?”

    老裁缝道:“干了活当然有工钱拿,随你挑。”

    阮溪想了想,仰起头看向他道:“那我要半只鸡。”

    阮家的小灶房里。

    阮长贵在灶后烧火煮猪食,孙小慧在旁边坐着剁鸡食。

    阮长贵抓了一把稻草塞进灶底,问孙小慧:“昨晚小溪是不是没有回来?”

    这件事孙小慧是知道的,她剁着鸡食道:“听说是跟老裁缝去人家做衣裳去了。”

    阮长贵看向孙小慧,“老裁缝可没带过谁出去做衣裳吧?”

    孙小慧无所谓地笑一下,“没有,那又怎么了?”

    阮长贵脸有急色,“你说怎么了?说明老裁缝器重她呗,你不稀罕?”

    孙小慧手上菜刀不停,“我有什么好稀罕的?老裁缝那人什么样你不知道?他就是个铁公鸡,以前多少人找他学手艺,哪个没往他身上搭东西?都得到什么了?大方到顶,也就是一串葡萄。”

    她停下刀喘口气,“他就是把人当工具使,带小溪出去做衣裳,就是带个人在身边使唤,让她干杂活。八成就是小溪好使唤,他才正经认她当徒弟呢。”

    说着扬起菜刀继续剁,“也就你妈这样惯着她,让她去学什么手艺,搭了半篮子鸡蛋进去换回一串葡萄?一串葡萄能顶个什么用?半篮子鸡蛋没了不说,这丫头也算是白养的,养这么大不干家里的活,尽出去帮别人家干活。最后手艺学不成,得什么?”

    阮长贵顺着想了想,点头认同道:“也是,她去跟人家学手艺,叫人家费心费力教她,她又不是干这个的料,难道人家还发她工钱不成?”

    孙小慧冷笑,“工钱?过阵子怕是要再宰只鸡送过去也说不定。”

    孙小慧话音刚落,忽听到外面传来阮溪的声音:“奶奶,我回来啦!”

    听到声音的孙小慧摇摇头,“败家的回来了。”

    刘杏花的声音又传来,“哎呀,你是哪里弄来的鸡啊?”

    鸡?什么鸡?

    阮长贵和孙小慧刷一起抬起头竖起耳朵。

    阮溪:“做衣裳那户人家现杀送给我们的,我和师父一人半只。”

    边屋门外,阮溪说完话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纸币,抑制不住欢喜继续说:“噔噔噔噔……除了半只公鸡,还有一张一块钱,是我这次跟师父出去做衣裳,挣的工钱。”

    看到纸币的瞬间,刘杏花眼睛都瞪大了:“一块钱??”

    小灶房里,阮长贵几乎和刘杏花同时发出这句惊语:“一块钱??”

    要知道他辛辛苦苦上工一个月,工分划下来也就差不多五块钱左右。像孙小慧这样的妇人,在生产队干的都是轻一些的活,一个月挣的工分大概只有三四块钱。

    而阮溪出去两天,轻轻松松挣回来半只公鸡,还有一块钱??

    第017章

    为了确认真假, 阮长贵和孙小慧一起伸头看出去,便见刘杏花和阮溪站在对面边屋门外,刘杏花手里拎了半只鸡, 阮溪手里则捏着一块钱, 两人都满脸堆笑。

    阮溪伸手把手里的一块钱塞进刘杏花的口袋里,简直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笑着说:“师父说了干活就有钱, 所以分了我一块钱和半只鸡。”

    他们这上门做衣裳的工钱是一天两块钱, 格子衫妇人因为送了一只鸡,所以只给了三块钱的工钱。老裁缝自己留下两块钱,给了阮溪一块。

    至于老裁缝和他们大队是怎么结算这些工钱的, 阮溪身为徒弟自然不过问这些。时间上大概是和其他社员干活挣工分一样, 一整年下来结算一次。

    老裁缝有个自己用针线钉起来的账本, 里面记的都是这些账。

    穿越之前,阮溪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挣了一块钱而开心成这样。

    孙女这么快就靠手艺挣钱了,刘杏花更是高兴得满面红光。她把阮溪塞给她的钱又掏出来,往阮溪手里塞过去说:“你挣的钱给我做什么,留着买糖吃。”

    阮溪仍是把钱塞回去,“奶奶你是我们家的掌家的,挣的钱当然要给你啊。”

    说着她忽想到什么, 转头一看,只见阮长贵和孙小慧伸头在小灶房门口, 盯着她和刘杏花看呢,于是她又换了语气说:“我可不像有些人, 自私自利。”

    刘杏花听了这话意识到什么, 也转头去看。

    阮长贵和孙小慧脸上再也挂不住, 连忙把头给缩回去了。

    刘杏花收回目光,这便故意又高声说了句:“那奶奶就帮你收着,给你攒起来当嫁妆!今天晚上我们先把这半只鸡给吃了,你想怎么吃?奶奶给你做!”

    阮溪眉眼一弯,声音清脆:“辣椒炒鸡!”

    小灶房里,阮长贵往灶底填稻草,心里此时五味杂陈,像有几十只猫爪子在挠一般难受。听到阮溪说“辣椒炒鸡”,又没出息地嘴里生出口水来。

    孙小慧坐着闷声快刀剁鸡食,脸上是一片火辣辣的烫热感。

    气氛干得像结冰,两人都不再说话,小屋子里只剩下菜刀碰菜板的咚咚声。

    孙小慧剁好了野菜拌上米糠,出去喂她家的五只老母鸡。

    阮洁背着柴火从外头回来,看到她特意绕开些,把柴火背去边屋的灶房里去。

    看着她这番举动,孙小慧心里攒起火,但因为刘杏花在家,她也没敢出声冲阮洁发作,只能自己咽肚子里憋着,低声骂一句:“死丫头,等我抽时间收拾你!”

    阮洁背着柴火进屋,看到刘杏花正在剁鸡。

    她脸上涌出十二万分的惊讶来,看着刘杏花问:“奶奶,你怎么杀鸡啦?”

    刘杏花笑笑,“没点正经事谁家杀鸡吃啊,是不想过啦?这是小溪跟老裁缝出去做衣裳,人家送给老裁缝,老裁缝分了半只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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