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深吸一口气:“都听她的。”

    最后,就连皇后都没去见沈初柳。

    潜阳城里,齐怿修收到了急信,不可置信看初四:“谁敢这么胡编乱造?”

    初四不敢话。

    是齐琰起身带倒了椅子,他这几日一时心神不宁,也不管规矩,抢了信就看。

    看完整个人都站不住:“父皇,爹!”

    “你……你回去……你回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传这种话,都给朕拿下。”齐怿修道。

    齐琰点头,丝毫顾不得别的,当即就跑出去。

    圣上起驾不是走就走的,太子倒是可以先走一步。

    于是,齐琰跑到了前头。

    三月十一这一,沈初柳穿戴争气,坐在花园里:“要是还不回啊,可就见不着了,不过见不着也没事,都挺大的人了。”

    折梅几个只是强打起笑容安慰她。

    “叫人都来。”

    折梅应了,不多时人都来了花园。

    “张嬷嬷年纪大了,伺候我这么些年,我已经安排好了,出宫去养老吧。”

    张嬷嬷跪着哭着不出话。

    “元宵你虽然年纪还不大,可也是做过贵妃跟前大太监的人。再去伺候旁人,总是委屈。就连琰儿那,我都不叫你去了。也出宫去吧。下半生不必愁,自有我给你安排。”

    元宵也哭,哭的什么似得:“奴才……奴才这一辈子都不想离开您,您要……奴才就去守着您。”

    “傻不傻,守着我还用跟我走?在哪里不是守着我?好了,别哭。”

    “折梅既然不想出宫,就去杨美人那。慧妃虽然也好,可终究没有杨美人那么豁达。你也是我这里出来的,再去心翼翼过日子,我不忍心。或者,你也可以出宫去,嫁人也不迟。”沈初柳道。

    折梅哭的不出话。

    “你们几个,碎红,新绿,白雁,黄鹂,都出宫嫁人吧,都是大好年纪的。正好不耽误。下面,都有赏赐,伺候我一回,都不白伺候。”

    “你们几个太监,想去东宫可以,想去哪里,我都安排。”

    所有人都在哭。

    舍不得主子,主子多好的人?厉害是厉害,可从不折磨自己人。

    整个宫中,伺候景贵妃娘娘的人,就没有受过苦。

    哪怕主子还是个宝林的时候呢。

    谁舍得?

    又感动,主子都这样了,竟一个个想着他们的出路。

    主子懒得见沈家裴家人,竟一个个安排他们的出路。

    谁能忍住不哭呢?

    齐琰跑死两匹马回到皇城,哪里姑上去皇后那,径自奔回了玉芙宫。

    沈初柳依旧还在花园,此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娘!”

    “琰儿回来了。”沈初柳笑着伸手:“来,娘可起不来了。”

    “娘!”齐琰几步过去:“娘,您别瞎闹,太医呢,太医呢?”

    “琰儿。”沈初柳伸手,捏住齐琰的脸颊:“乖孩子,听娘话。”

    “我不听,娘,我不……你想干什么?丢下我?娘!”

    “琰儿,娘从虽然没爹娘,但是从来都过的骄傲。临到头,你要娘走的不体面不好看吗?”沈初柳又捏他的脸,叹气:“长大了,长开了,脸也不好捏了。”

    “娘……”齐琰一把抱住沈初柳:“你别吓我好不好,我不要!”

    “就走到这里,娘就很高兴了。听话好不好?”沈初柳笑着看他:“其实,你早就有预感是不是?”

    齐琰哽咽,怎么得出话?

    齐琰不见太医,是不可能信,沈初柳知道。

    所以终究没拦住。

    只是见了太医之后,齐琰发了大火,却也无济于事。

    “他们不中用,儿子给您找外面的神医好不好?娘,您别……别吓我,我没了娘怎么办,我不能没了娘。”齐琰发过火,满心都是空茫,只是哭。

    “娘这一辈子,最亲的就是你。沈家裴家终究疏远,你父皇又有许多人。可娘有你。对上你的时候,娘丝毫不需要做戏,所以,你是我的儿子,朋友,亲人。什么都是你。”

    “可是,我只能陪你走这么远。后面的路我不想走了,也不想陪你走了。所以你答应我,自己好好的走下去。好不好?”

    齐琰想不要,他接受不了。

    可对上沈初柳笑意盈盈,却带着悲伤不舍的眼眸,只能点头。

    “娘,您……是不是恨父皇?”齐琰抹泪问。

    “当然不!傻孩子,娘怎么会恨他?”沈初柳叹气:“只是见不到了,娘其实想他。”

    “可他有那么多人……”齐琰闷声。

    “那也不是他的错呀。”沈初柳笑道:“娘和你,都被他保护的挺好的。”

    “可是娘也不是从心底喜欢父皇……”齐琰又道。

    沈初柳笑了笑:“可我依赖他。我时候,父母双亡。裴家因为伤心,或者也因为无所谓远走。长大了,沈家要我进宫给沈碧玉铺路。我似乎一直都不重要。我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入了宫,你父皇看的不是我,而是沈家。”

    “直到有了你,我才有了至亲的人。一开始,我只想护着你,我们母子两个好好的就行了。可后面,不能不,你父皇护着我们良多。你知道么,我中毒那一日,甚至想过,或许我就会死。”

    “没看到你做太子,我不放心。我怕旁人做了太子,日后欺负你。可我又想,或许我死了,你父皇更放心你做太子。”

    “可你父皇没有那么做。那时候我就挺高心,或许你父皇不知道。可我真的挺高心。”

    “谁都喜欢被需要,我用这么多年,换来你父皇的需要,我觉得很好。”

    “所以我不恨他,从来没恨过。”

    齐琰听着沈初柳话,听着她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心都像是疼的要滴血。

    “你父皇,与我过去想的不一样。他很好,是个极好的皇帝。他也对你很好。这条路,怎么走你很清楚,我没什么不放心了。只是有一件事,日后要改改规矩,就不要往承安寺送那么多人了。”

    齐琰点头,哽咽的不出话来。

    “父皇就在路上了,娘……”齐琰哭出来。

    “哎,等不到了。还好,我如今病的不好看了,你们临走时候我总算叫他再看了一回。”沈初柳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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