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令雪身边比划着说些什么,费令雪则温和地笑着听,一树梨花纷纷扬扬,再静好不过。

    看起来亲密无间,费令雪为何那么避讳江悔?

    “还难受么?”萧桓问。

    林熠发现肩膀那处不知何时已不疼了,笑笑道:“不了。”

    看着萧桓的眼神,又补了句:“真的不疼了。”

    “玉衡君说,你旧伤那处会被邪物引得发作,日后若有不适,定不可强撑着。”萧桓望着他,眼神很是认真。

    林熠疑惑:“费令雪方才很避讳江悔……难道江悔身上有什么邪魔歪道的东西?”

    “有人跟着!”林熠发觉不对,四下看了一遭,却觉得有些疲惫,感知也钝了。

    萧桓也有所察觉,瞥了一眼,目光不经意扫过某个方向,定了片刻又移开。

    过了一条街,林熠提起神,又仔细看了一遭,发觉跟踪的人已撤去,不知是不是自己太累,产生的错觉。

    第16章 声讨

    回客栈,林熠才松下一口气,没想到这事会这么复杂,原以为找费令雪是最难的,现在却变成最简单的了。

    客栈老板见他们回来,忙不迭挥舞着兰花指,上前道:“公子,可巧,今日旁边一间上房空了出来,您还要么?”

    林熠毫不犹豫点点头:“当然。”

    老板多赚一笔,脸色比先前殷勤得多:“哎呦这公子就是阔绰,您慢点上楼。”

    上了楼,林熠照例把两间房看了一遍,倒都很干净讲究,觉得原先那间被子叠得更齐整,便让萧桓住那间。

    林熠正要回房,萧桓叫住他,关了房门,递给他一张纸条:“方才费令雪附在杯底递来的。”

    林熠的困意一下子褪去,展开那纸条,见上面字迹显然仓促,写着一个地址。

    “阮寻,我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林熠说罢收起纸条,拿起冶光剑便出了门。

    “这城里跟人还能跟丢?”江悔的声音清亮动听,语气似是茫然不解。

    一人跪在旁边,听了这少年的话却感受到恐惧:“那人功夫太高……敛息起来丝毫看不出武功,可一下子就发现我的位置……”

    江悔轻轻一笑,有些惆怅:“跟不住人,看不到他们做了什么,查查来路总做得到吧?”

    那人声音已经微微发颤,低头领命:“是。”

    林熠出了客栈,已入夜,按照客栈伙计指的路,快步在行人车马中穿行,到了一家药铺门外。

    他左右看了看,却没有费令雪的身影,忽闻几声清脆的“笃笃”声,转头一看,见店铺门口小石狮子背后立着一只小鸟。

    林熠目力极佳,暗夜的灯笼光亮下,立时发现那只小鸟是木制的,身形惟妙惟肖,便不动声色把小木鸟掠到手里,转身又汇入人群中往回返。

    这小木鸟巧夺天工,林熠不必细看,便知它定然能飞起来,从前他便见识过费令雪的手艺,如神造物。

    费令雪这样给他传消息,多半是脱不开身,林熠想到江悔在费令雪身边乖巧的模样,一时参不透怎么回事。

    林熠回到客栈,没再打扰萧桓,径自回房间拿出那只木鸟,研究一会儿便触动机关,那木鸟腹部打开,内有一封叠起来的信。

    费令雪果真是朝他求助的,信里内容让林熠惊讶之极。

    那名漂亮的混血少年江悔,并不是费令雪捡回来收养的,而是他的好友曲楼兰。

    六年前,曲楼兰在定远军中戍防,从冰天雪地的边城捡回了江悔。

    曲楼兰与费令雪一向交好,便把江悔带到遂州,托给费令雪照顾。

    但江悔并不是什么单纯的流浪儿,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眼下的情形是,曲楼兰失踪,费令雪被江悔控制。

    费令雪并没有让林熠救他,而是让林熠想办法打听曲楼兰的下落。

    信中特意叮嘱,江悔会用蛊,万不能打草惊蛇,否则江悔很可能会伤害曲楼兰的性命。

    林熠明白自己在费令雪家里时为何身体不适了,江悔身上果真有邪物。

    信中交代得不算详细,看来费令雪被看得很严,来不及透露更多。

    林熠思忖片刻,烈钧侯府掌管的是昭武军,定远军那边也能说得上话,便又出门一趟,到遂州军尉府托人往定远军去打听一番。

    消息最快也要明日下午传回来,林熠回到客栈,已是深夜。

    跑了两趟,已把睡意都散光了,坐在房中,也没点灯,喝了几口茶,想起隔壁的萧桓,应当已经睡了。

    二楼不少房间里还有喧闹声,异域客商谈笑起来素来动静大,林熠正琢磨着费令雪和江悔的事情,却从四周隐隐嘈杂中,察觉出隔壁萧桓房间一阵门窗刀剑乱响。

    林熠瞬间拔出冶光剑,跳起来冲了出去。

    他几乎是撞开隔壁房门,低吼道:“阮寻!”

    却愣住了。

    屋内烛火晃动不止,窗户半开,萧桓身上只穿了一条月白绸裤和一件白绸单衫,衣襟领口微松,脖颈到胸前骨骼肌肉流畅漂亮,墨黑长发还湿着,静静站在房间一侧屏风前。

    而屋内还有闯进来的两人,一人竟是邵崇犹。

    邵崇犹身上带伤,后肩还刺着一支箭,与对面另一人皆手持长剑,互相抵住要害,谁也奈何不得谁。

    与邵崇犹对峙的那人面目俊美,耳边缀着深蓝紫的宝石,便是聂焉骊无疑。

    萧桓十分淡定,转头看林熠,林熠来不及多想,冲过去先挡在萧桓前面,问:“你没事吧?怎么回事?”

    “没事。”萧桓道,又对聂焉骊说,“住手罢。”

    林熠不认得聂焉骊,屋内气氛诡异。

    聂焉骊看起来和萧桓认识,林熠手里长剑便不知该指向谁。

    一时间,当真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邵崇犹,你……也别打了。”林熠只得也劝一句,“都住手。”

    邵崇犹上一次见林熠,是林熠重生当日,他带林熠一行人从荒郊客栈离开,今日再见,他静静望着林熠,似在斟酌。

    终于,片刻后,聂焉骊和邵崇犹同时放下了剑。

    林熠心里很是崩溃,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

    他抬手示意二人坐下,回头看了一眼萧桓,眼前便闯入萧桓胸口的肌肤线条,以及肩头带水的乌发。

    微微抬眼,萧桓清冶的下颌和无可挑剔五官,以及那双桃花眼,眼角旁的小痣,又让林熠滞了片刻。

    林熠很快回过神,顾不上别的,扯过来旁边搭着的外袍就顺手给萧桓披上。

    聂焉骊见此场景,似乎明白萧桓为何要借用自己的身份,把饮春剑收入鞘中,抱着手臂笑了笑。

    半盏茶后。

    萧桓和聂焉骊坐在一旁,邵崇犹除下上衣,肌肉紧实的上身有不少新旧伤疤,林熠站在他背后给他处理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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