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弄清浅

第244章 姜息vs韩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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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份,冀城已经有了冬的气息。

    我本就怕冷,冬一来,我的身子更困倦得历害了,我想起时候年幼无知,拿自己的身体试药,老师知道后气急败坏地训斥我胡闹,我当时不以为然。但现在我却能理解他的感受了,这几年,随着年纪渐长,我更是感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韩生去出差好几了,他怕我孤单,让阿姨在他出差的时候住在别墅陪我,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怕我跑了,我早过我不会跑,而他总是不信。

    阿芜刚打来电话要过来,她怀孕三个多月,胎已经坐稳了,就是孕吐得历害,刚和顾恒宇闹过脾气,不想见到他。

    我让阿姨准备了甜点和牛奶,等她过来。

    阿芜来得很快,司机送她过来的时候,她神色还气呼呼的,跟我不住地抱怨顾恒宇的不体贴,我心想,她要是知道韩生吹个头发也能烫到我,就该明白她的丈夫有多体贴。

    我知道她只是怀孕情绪多变闹脾气,果然埋汰了顾恒宇几句后,阿芜就转了话题:“姜姜,韩生对你真有心,你看这别墅还保持得跟十几年前一模一样。”

    席家落魄之前,阿芜是来过这里的,所以她知道这栋别墅,曾经是席家的产业。

    我摇头笑笑:“如果你知道,当年我就在院子里的泳池陷害韩生的,就不会这么了。”

    阿芜摸着肚子,劝我:“姜姜,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跟韩生清楚,当年你那么做是为了救他。”

    “没必要。”我见她摸着肚子,担忧问,“怎么了,不舒服?”

    “刚才好像肚子动了一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可能是胎动,孕妇体质不同,有的人三个多月就能隐隐察觉到胎动了,阿芜肚子里的这孩子皮得很。

    好在并没什么不舒服,阿芜也没有太在意,她一边喝茶一边问我:“姜姜,我这个孩子生下来认你当干妈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这么。

    阿芜看着我:“我想着孩子多个人疼,没什么不好的。”

    “孩子生在顾家,还怕会没人疼?别让他跟我一起学坏。”完,我自己都忍不住一笑,我这样的人,哪能当孩子的妈,可别把我的坏运气带给他才好。

    见我没同意,阿芜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强求,她知道我的脾气,不同意就真的是不愿意。

    我和阿芜在客厅闲聊了一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顾恒宇就亲自来把她接走了,屋里突然空荡荡的让我有些难受。

    我问阿姨:“有饺子吗?”

    阿姨答没有,但我要想吃的话,可以现包。

    我起了身,对阿姨我也学学,阿姨有些为难,韩生大概交待过她,不能让我进厨房。

    我保证:“我就学学怎么包饺子,不碰火。”

    阿姨也觉得就包个饺子没什么,便应了下来。

    我不是地道的冀城人,爷爷之前当兵驻扎在冀城,后来伤病退伍从商,和我奶奶一起打拼下了席家偌大的产业,家里因此也延续了一些北方的习俗,比如逢年过节都要吃饺子。

    离开冀城后,我已经十几年没吃过饺子了,今突然兴致来潮,想学着怎么包饺子,我记得时候,妈妈包得一手好饺子,出锅的时候个个皮薄馅多,咬一口唇齿生香。

    我难得对一样食物有了期待,阿姨和面调馅时,我就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感觉回到了时候看妈妈包饺子的时候。

    阿姨见我这样,笑问我:“姜姐,你要试试吗?”

    我好。

    面团在我手下成型,阿姨有些惊讶,问我是不是会包饺子,我笑笑没回答,时候我总爱凑到妈妈身边帮忙,看多就会了,只是那时候的我对药学更有兴趣,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厨艺上,爸爸也很支持我,在我很的时候,就放我进了实验室和老师学习。

    不过如果爸爸知道,他的这个决定会换来我和妈妈一年疗养院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大概会悔不当初吧?

    阿姨和我分工明确,一人擀面皮,一个包饺子,很快两大盘码得整整齐齐的饺子就出来了,刚要端去下锅,我就听见院子里有车辙声响起,韩生回来了。

    我心里暗忖,他可回来得真是时候。

    韩生风尘仆仆进门,见我在摆弄饺子,有些发怔:“你包的?”

    我是。

    韩生唇角扬了扬:“那我等下要多吃几个。”

    他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上楼洗澡换衣服了。

    饺子出锅,韩生也洗完澡下楼,他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服,新理了头发,剪短鬓角支棱的发根看起来有些锋利,整个饶气质看起来更为沉稳。

    我递给他一双筷子,:“生日快乐。”

    韩生这回是真愣住了,他从来不把自己的生日当回事,大概也没想过我会记得他的生日。我以前是不知道韩生生日的,后来回冀城看到了韩生的身份证,悄悄把那串数字记了下来。只不过前两年韩生生日都在出差,因此没有找到给他庆祝的机会。

    韩生眼底复杂的情绪涌动,接过筷子,问我:“你是因为我生日,才亲手包饺子?”

    我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也不敢深想,照实回答:“寒酸零,别介意,我尽量让阿姨在馅里多放零料。”

    韩生神色有些动容,他握住我的手腕,拇指摩挲我的手腕,沉吟良久后,目光深沉地看向我:“姜息,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让我恍惚了一下,和韩生结婚,在过外的时候,我也想过,但是回国后,我就没了这个想法,我自嘲地想,早知道包一顿饺子就能让他动容成这样,在国外那十二年,我就应该多包点饺子,现在我们的孩子大概都会满地爬了吧?

    我挣开韩生,去厨房调了料碟,一碟放到了韩生面前:“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韩生眸色黯了黯,答好。

    韩生晚上比平时能吃,阿姨下了两锅饺子,我吃了七八只,其他都进了他的肚子,原来他刚才多吃几只,并不是随口。

    阿姨下班回家前,给我和韩生切了水果。韩生饺子吃多了,水果只有我在吃,我问:“你也很多年没吃过饺子吗?”

    韩生笑了,将我扯进他怀里,微凉的唇印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般,不带任何情欲:“是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我不太认同他的话,阿姨调的馅不错,但皮还差了一点。冀城的面粉不行,以前席家包饺子的面粉是爷爷托朋友从北方运过来的,今晚上饺子的味道总让我有点不得劲。但韩生也不是没去过北方,我总觉他这话是拿来骗我的。

    反正,他就爱骗我。

    我大概是个不合格的女伴,韩生生日,除了一顿饺子外,连个生日蛋糕都不给他准备,但韩生晚上却感觉格外开心,亲密的时候细致又磨人,又陌生又惊喜。

    我看着大汗淋漓的韩生,抬手抚摸他的眉眼,出口的声音娇媚得不像我自己,问:“韩生,你爱我吗?”

    韩生眼底有些晦暗,他抓住我的手,反问我:“你呢?”

    “我不知道。”

    韩生爱不爱我,我是真不知道,但“han“曾经是开口跟我过爱的,在我实验室发生意外,以为自己要死聊时候。

    那时我傻傻地信了他,直到他让我去当商业掮客,告诉我必要可以牺牲自己肉体换取信息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爱我。

    han不爱姜息,韩生也不会爱席茳。

    我心里大抵是不甘心的,所以才会那么问他,本也不指望能得到韩生的回答,就算他真的回答了,我也只会当他又骗了我一次。

    韩生最终没有回答,我感谢他的沉默,他不爱我,但至少没有再骗我。

    .

    十二月走到尽头,冀城已经开始有年的气息了,韩生最近格外忙,三两头就要出差,气冷,我也不想出门,蜷在壁炉旁的沙发上烤火取暖。

    别墅里最近多了只猫,韩生生日的第二让陈景送来的,一只三个月大的布偶,是朋友家里的猫刚下的崽,讨了一只回来给我作伴,取名布丁。

    布丁刚来的时候怯生生的,现在已经会跟着我蜷缩在壁炉旁取暖了,布丁可爱是可爱,但烦饶时候也是真烦人,就比如此时,我睡得正香,它一脚踩上我的胸口,将我从美梦中唤醒。

    我逮着布丁的脖子,皱眉刚想教训它,却听到我搁在旁边的手机响了,原来这东西是被我的手机铃声吓到了。

    时筠的来电。

    “你前几打电话了?我在山区,没信号,刚看到来电提醒。”时筠在电话里解释。

    我还没完全睡醒,揉着眉心恍了会神后,才:“对,我有点事问你。”

    “什么事?”

    “你问问思念,唐叔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你怎么不自己问她?”

    “没脸跟她提这个事。”

    当年如果不是唐叔,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讨出国,可是唐叔叔过世后,有人扒到了这件旧事,想从思念身上打探我的下落,时筠为了保护她,主动暴露自己和我的关系,一对情侣终究劳燕分飞。

    与云家不同,时家和唐家当年都是席家一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年时家为了避难,举家迁离国外,而唐叔一家为了躲过了那场灾难,舍弃了不少产业,最后只留下了一个酒吧维生。

    时筠没有马上回答我,他沉默了几秒后,问:“席茳,你怎么了?”

    我扯了扯唇角,终究是从一起长大的,他比韩生了解我,我:“没什么,就是想着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去祭拜过一次唐叔,有些辜负他对我的疼爱。”

    时筠:“唐叔葬在南山公墓。”

    我答了好后又:“时筠,好好照顾思念,非洲医疗条件落后,你们治病救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席茳,你到底怎么了?“时筠着急追问。

    我沉默一会,:“韩生跟我求婚了。”

    时筠有点意外,他问:“你答应了?”

    我模棱两可地回答他:“还有比他更好的选择吗?”

    时筠:“你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我也不什么。席茳,好好生活。”

    我答好,然后掐断羚话,低头看着团在我脚边的布丁,我俯身将它抱了起来。

    “布丁。”我逗着它。布丁眯着眼,享受我的抚摸。

    韩生大概不知道,我时候养过一只猫,名字也叫布丁,后来它也在席家的灾难里失踪了。

    毕竟那段人都尚且自顾不暇的日子,谁还有闲心去管一只猫?

    .

    十二月的最后一,韩生又要去出差,他这次要去北方,我叮嘱他,新年记得要吃饺子。

    韩生有些意外,他低头亲了我,然后笑着答好。

    我也出了门,我去祭拜了唐叔,从南山公墓回到别墅,我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对刚做完饭的阿姨:“阿姨,元旦你放假吧。”

    阿姨:“可是韩先生他让我留下陪你。”

    我:“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要是你觉得实在不妥,就跟韩生问问。”

    我知道韩生一定会同意阿姨离开,因为几分钟前,我给韩生发了条语音,:“生日那你问的关于结婚那个问题,等你出差回来,我就给你答案。”

    韩生给我打了个电话,就同意让阿姨离开了,我看着阿姨出门,对她:“阿姨,新年平安喜乐。”

    阿姨笑着回我:“姜姐,你也是,平安喜乐。”

    “好。”

    我抱着布丁给韩生拍了几张照片,给它倒好猫粮和水,上了楼。

    我从没这么认真给自己化过妆,描眉涂口红,口红色号试了一管又一管,最后选了款浅淡的颜色,姜息喜欢烈焰红唇,可是席茳喜欢素淡的颜色。

    化好妆,我坐在镜子前看了自己好一会儿,低头从化妆盒的夹层里拿出曾经从江素那讨来的安眠药,我分开跟她要了两次,刚好三十片。

    零点,我给韩生发了条新年祝福,仰头吞下了三十片安眠药。

    我是席茳,生在席家,庆幸还能够死在席家。

    韩生,我爱你。

    但是抱歉,我不能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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