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怎么闹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关键时候,别让她们出来拎不清搅了局。”

    世家皆以蓄养姬妾为荣取乐,夏侯銮又是邺城里鼎鼎有名的风雅公子,自然府中姬妾成群,但入眼的也就那么几个。

    第七章

    木宛童不是个太过温吞的人,何况现实情况也不给她温吞退缩的机会。

    她起了个大早,默默给自己打了口气,将自己一头浓密的长发半绾成髻,换上一身素白简单的襦裙,用凉水仔细洗漱打理好自己。

    她不会因现实状况不如意就怨天尤人止步不前,有句话虽老套却实在: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现在有条路摆在她面前,无论是荆棘丛生还是泥泞难行,她都得豁出去走一走,不然等那条路也被堵死的时候,她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她挽了袖子进小厨房,泡了银耳,与冰糖枸杞一起炖了,煮银耳羹。

    早前还在王府的时候,她为了孝敬父亲,练就一身做点心粥食的好功夫。如今父王却再也没机会吃一口她亲手做的东西了。

    这样想着,难免悲从中来,红了眼眶,她忙得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眼泪收回去。

    “呦,宛姑娘做好吃的呢!真香!”门口站了个少年,抱着肩眼睛放光的盯着灶上的小砂锅。

    木宛童眯了眯眼,她记性好,认得这是夏侯召手下的人,当日在堂上威胁龚氏的一众里就有他一个,难怪他认得自己。

    说来也怪,夏侯召手下的人从不叫她宛姬,而是叫她宛姑娘,这个少年是,昨夜见的那个方副将也是。

    她扬起一抹笑意“给夏侯将军做的,小将军要不要来一碗?”

    少年忙得摆手“别抬举我,我哪是什么将军,姑娘叫我夏泺就行,我就是来给将军送东西的,这好东西怕是无福消受了,姑娘先忙着,我先走了。”

    说完便狼撵一样的跑走了。

    他就是嘴馋,鼻子又灵,这才寻着香甜味儿来的,但是夏侯将军的东西,他哪敢分一杯羹?

    过了几刻钟,木宛童见银耳羹已经炖的软烂,便盛了进碗里。

    她长舒一口气,一咬牙,抬手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

    门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让木宛童忍不住又紧张起来。

    木宛童甫一进去,便被夏侯召的目光钉在门口,她后脊梁发麻了片刻,却还是迅速调整好了情绪,面不改色的缓缓向里走着。

    夏侯召斜坐在书案后的圈椅上,双手交叠,下巴微扬,目光还放在她身上,赤.裸裸的让人害怕,天地良心,夏侯召脑子里想得绝对不是什么旖旎暧昧的场景,而是单纯的人皮灯笼。

    这一身好皮肉,若是剥了做灯笼,想必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可惜太瘦了,做出来也不够完美,这样的皮囊,养养是能做出举世无双的好灯笼的。

    好看的人,总有老的一天,而做成灯笼,就能青春永驻,将最美好的时候留住,多好啊……

    至于做了灯笼之后毁不毁掉,就看他的心意了。

    木宛童对夏侯召能将人剥皮拆骨的眼神视若无物,将银耳羹轻轻放在夏侯召面前,心中酝酿了说辞准备出口。

    夏侯召将目光从木宛童的脸移到了她纤白如玉的手,又移到了面前的银耳羹,声音淡淡的开口“给我的?”

    木宛童点头,将手缩回袖中,紧张的微微握拳。

    这些日子木宛童受了许多磨难,如今还是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瘦巴巴的,偏骨像生的美,不显得丑陋,反倒多了几分柔弱之美,成了最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那种美人。

    但夏侯召脑袋里满都是他即将得到的灯笼。

    夏侯召状似了然的点头“哦……给我的。”

    木宛童听他语气柔缓了许多,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想必是接受她的好意的。

    “那你替我喝了罢。”

    木宛童刚顺的那口气让夏侯召这句话又堵了回去,她唇角勾出一抹略微僵硬的笑容,夏侯召想必是怀疑她。

    毕竟她是庞氏与龚氏送来的,夏侯召又与那二人不和,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她,更何况是吃食这些从口入的东西,自然不能马虎了。

    夏侯召想得是,这小丫头自来了平城侯府,身份一落千丈,家中父母双亡,心里不痛快是有的,条件艰苦也是有的。自然,身上不长肉,气色不好看也是有的。

    就算是为了他即将到手的灯笼,他怎么也得把人养得白白胖胖,管她是哪个送来的细作,又管她和那两个老妖婆有什么龃龉,他只看上她这一身皮囊了。

    好不容易碰见个长在他审美点上的,自然不能有半分差错的把这身皮给他留下来作纪念。

    所以,多吃些,才能多长肉。

    木宛童知道夏侯召不是个良善角色,但私心里也从来没把他往这么变态的方向考虑过。

    她抬眼看着夏侯召不似玩笑的神色,咬了咬牙,伸手端了夏侯召面前那一盅银耳羹,仰起头一口气喝了下去,将空空如也的碗底亮给夏侯召看。

    夏侯召点头,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能吃就行,能吃就能长肉,能长肉就能变得白白胖胖,能变得白白胖胖就能……

    木宛童用帕子抹了把嘴,布料与唇摩擦,多少蹭出了些许血色,她正色与夏侯召道

    “将军不必怀疑我在这些东西里下药,会对您图谋不轨。无论我是谁送来的,我也是惜命的,您吃了我做的东西出了什么意外,我还不被外头您那些亲兵千刀万剐?我年纪还轻,暂且不想死。您瞧,我吃了这不是也半分事也没有?”

    夏侯召也不反驳,这小丫头明显是以为自己怀疑她在吃的里面放不干净的东西。但是,误解就误解罢,要是实话实说不得把人吓着了,万一吓得茶饭不思,日渐消瘦,他的灯笼就没着落了。何况他跟个灯笼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他手指屈起,敲了敲书案的桌面“行罢,我信你,你先下去。”

    木宛童将盅碗收了回去,夏侯召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出去,还顺带贴心的关了门。

    木宛童盯着空空的盅碗愣了愣,微微叹了口气,她看夏侯召与龚氏和庞氏虽不和,但也不像不死不休,她总不能一张口就说:咱俩一起弄死庞龚两个人行吗?

    但夏侯召如今真是她孤立无援下唯一可走的路了,往日庞氏与龚氏与夏侯召之间有什么矛盾她不晓得,但现在那两人想要夏侯召的位置,自然狗急跳墙会兵行险招,三人必有一日斗得你死我活。

    但是她打赌,夏侯召会赢,而且轻而易举,她要等庞氏与龚氏真正惹怒夏侯召那一日……

    她不能将自己和弟弟的命运交在两个狭隘浅薄的女人手里。也许未来一日,庞氏与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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