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不大好,听起来就心酸,又不好擅作主张给她改了,便一直芽芽的叫着她。

    苦芽才十二的年纪,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格外讨喜,只是小时候撞坏了头,脑袋不大灵光,却也因此多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干净纯粹。

    木宛童练字看书的时候,苦芽就托着腮在一旁嚼糕点,崇拜的看着木宛童,眼睛亮晶晶的。

    “宛姑娘,你可真厉害。”苦芽一边吃着,一边嘟囔。宛姑娘字写的真好看,人也长得美,还看得懂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更重要的是,她跟着宛姑娘,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好东西。

    木宛童眉眼一弯,眼底像是打碎的水波一样潋滟又温柔,她轻轻的替苦芽将脸上点心的渣滓擦掉,声音又软又绵

    “你怎么知道我厉害的呀,净会哄我。”她比起外祖家的几位表哥,当真是差远了,见了他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惊才绝艳。

    “就是厉害嘛!比芽芽见过的所有人都厉害!”苦芽又嘟囔了一句。

    木宛童也不再和她多说,只是轻轻捏了捏她鼓鼓的腮帮子,柔声道“慢些吃,一会儿晚膳该吃不下了。”

    苦芽重重的点头。

    窗外夕阳金灿灿的光被窗棂割裂成细碎的光线,绵长又温暖的照在两个人身上,木宛童在夕阳下,像是会发光一般,温柔又平和。

    夏侯召从外头望见她的时候,心咚的一声漏了一拍,像是被热水浇灌了一样的温暖,又生出几分但愿这样的暖意长长久久的渴望,说不清也道不明。

    他见过木宛童不怕死的当堂顶撞龚氏,也见过她如此温软平和的一面。他不晓得,一个人是如何能将刚烈与温柔两种矛盾的性格并存的,并且毫不突兀,就像她天生该是这样的一般。

    方副将看着夏侯召呆愣愣的站在门前,像魔怔了一样,脸上还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浑身一个冷战,他可从来没见他家将军这样笑过,竟有些渗人。

    当即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将军,您叫属下给宛姑娘找的人都找到了。”

    夏侯召这方才回神,收敛了笑意,嘴角崩成一条线,又恢复了平日里喜怒不定的模样。

    “你带过去给她瞧瞧,若是她不要,便处理了罢。”

    方副将抱拳应下,心里暗暗咂摸,这才是他熟悉的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个人不经骂也不经夸,评论区要都是夸我的,我尾巴就翘得老高,可劲儿的撒糖~(疯狂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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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方副将同木宛童打了招呼,便带了一队人进来了堂前,老幼皆有,为首的老妪发丝斑白,木宛童一与她对视,二人皆是红了眼眶。

    方副将一见,便知道自己做对了事儿。

    当初广平王府被抄,除了主子们被罚入贱籍,卖为官奴,上上下下几百口的仆役也被几经转手发买,有的上了年纪,倒不出手,人牙子留在手里又嫌浪费粮食,便扔了出去,再也不管不顾。

    自小看着木宛童长大的奶嬷嬷刘氏也在其中。方副将机缘巧合之下寻着了,虽觉得这老妪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利索,但听说是木宛童当年最亲信之人,若是再送去木宛童身边儿,想来皆大欢喜。

    开始刘氏怎么走不肯走,宁愿抱着要饭的碗,也要坐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等着有朝一日她的小主子或许能从她面前经过。再看小主子一眼就知足了。后来是方副将提了将她送去木宛童身边儿,她这勉强相信。

    木宛童母妃体弱,在木宛童的生活上自然无法做到事事躬亲,只在礼节诗书上管的严苛,起居饮食上大多由刘氏料理。

    那红了眼眶的老妪便是刘氏,她一见着木宛童,便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上,悲戚的开口喊了声主子。

    木宛童赶忙上去将刘氏扶起身,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刘氏愈发苍老,不由得悲从中来。她尚且自身难保,自是无暇管顾原本身边儿的人。

    当年父王念及刘氏养育她有功,便销了刘氏的奴籍,赐金与刘氏养老,刘氏只留了钱,却铁了心要伺候她一辈子。按理说,就算广平王府被抄,也连累不到刘氏身上,刘氏的日子反倒应该好过。

    木宛童纵使有疑惑,也压在了心底,只是转身,双手交叠,郑重的与方副将行了个礼。

    方副将避开不受“宛姑娘实在客气了,都是将军吩咐的,您若是实在心存感激,不若去谢谢将军,属下实在受之有愧。”

    “方将军寻人受累,理当言谢。”木宛童朗声与他道,依旧郑重的拜下。

    她脊背挺的直直的,宽大的素色袖摆舒展的垂下,礼节丝毫不差,倒是让方副将一个大老粗有些红脸,他从未与这些文绉绉的客套人打过交道,一时不知该如何,只是草草的拜回去。

    他心里不住的咂舌,都说沈氏一门文人清骨,他往日里没见着过,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儿的,如今见了宛姑娘,心里大约也有了个模子。

    “这剩下的人,大多也都是原本广平王府的仆役,属下零零碎碎的凑了起来,还望宛姑娘用着舒心。”宛姑娘舒心了,他家难缠的夏侯将军就舒心,他一舒心,跟着底下人都痛快。

    方副将虽知夏侯召将木宛童看的重,也知不是男女之情的爱重,反倒是像以往对那些美好东西的金贵,金贵到一定程度便毁去了。

    他隐约有些担心,宛姑娘是个极好的姑娘,但愿夏侯召良知尚存,给人家一条活路,但夏侯召有良知的概率基本和天上掉金子的概率一样小。

    木宛童听了方副将的话,抬眼一扫,果真有不少都面熟,见了她隐约有几分激动模样。她心中对夏侯召多了感激的同时,又隐隐恐惧。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夏侯召他到底想要什么?

    正院极大,里头又分了若干个小院子,木宛童便是被安排在东南方向的七宝楼。

    原本七宝楼里只有木宛童和苦芽两个人,显得空荡荡的,眼下人一多,便显得热闹起来。大多都是广平王府原本的仆役,见了旧主自是感慨,不免都红了眼眶。

    夜里,刘氏拉着木宛童坐在床上,不由分说的伸手褪上去她右臂的袖子,见着上头一点红安然无恙,不知是庆幸还是伤感。

    “老奴还当……还当……”刘氏欲言又止,泪珠子又滚了下来。

    今日送他们来的那个副将,对她的小主子与对高门大户里宠姬的态度别无二致,而且小主子分明是被卖为官奴的,竟分了个这么大的院子,还要人伺候着,小主子又生的艳丽,她免不了多想。

    木宛童清楚刘氏在想什么,便宽慰她“嬷嬷放心,我虽名义上是平城侯世子夏侯召的姬妾,但其中有许多弯弯绕绕,我往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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