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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关,口中低声说道:“宫主若是死在那里,属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何况,事情本是离伤做下的,万不料那菲拉丝竟能在身中迷药之下,还能从数百兽群口中活下……”

    慕白听得前面半句,心中一暖,还不及感动,便被后面半句打击得感动不知去了哪里。沉下脸,慕白探手狠狠一扯男人衣内细链:“闭嘴,赶紧走,跑得越远越好……”

    “呃……”男人方因慕白到来而惊喜涨红的脸庞,立时刷白一片,忙闭了嘴,拼命的驱赶着马儿,向着城关跑去。

    “你说,你一直在那里等本宫?”慕白却突的想起男人话中之意,迟疑着问道:“你没去城关求援?”

    “是。”答了一声,离伤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以免慕白心中想偏,便又道:“边城多是外堂武功较差的弟子,常年只得几十来人,便是叫了他们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在菲拉丝那般高手面前,反成宫主累赘……”

    “也就是说……”慕白回头望了眼远处,震耳的轰响清晰可闻,师祖竟不是离伤请来?联系候无忌所言四年之语,慕白打了个寒颤——离宫前,师祖曾来宫主寝殿,让自己去风鸣崖下上坟。难道……师祖其实是来捉偷逃出来的自己两人?

    “快!快!进了城关不要停,给本宫跑,一直跑……”男人的死亡从未如此鲜明的出现眼前,慕白一面气急败坏的搂了男人大叫;一面却又对自己方才还在痛恨男人的再次欺瞒,这会便为了救他性命而情绪失控的阴郁中气闷……

    碧血噬情 111

    碧绿的青轿在官道上前行,四名麻衣轿卫眼神空洞,却动作麻利。

    连着跑了这一个月,师祖该是寻不到自己了罢?!慕白轻轻敲击着轿椅扶手,让四名麻卫放慢了脚步。想到自己入关以后,逃也似的换了青轿,立即离去,不由心中好笑。

    扯扯嘴角,眼神扫过轿旁满脸疲惫的灰衣男人,心中涩意泛起,慕白再笑不出来。

    想想也是,连续一个月赶路,别说是男人,便是没了神智的麻卫亦显露出疲态来……

    指尖轻轻划过上好的楠木轿椅扶手,无悲无喜,原来再怎样的气恼,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平息……

    “进来。”仿如没有骨头般瘫在椅中,慕白开口打破了一个月来沉默。

    惊喜地抬头,看到那习惯性的笑脸之下不易查觉的淡漠,离伤低了头,老老实实地跨入轿中,旋即,便被人一把扯了过去。

    将男人抱在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慕白侧了头,支着一边扶手。既然舍不得杀了男人,这气生得也没什么意思,看起来,宠是宠不得了,男人还欠些□。如今宫主之位稳当了,宫里有师公、师叔伯们照看着,不若再游玩个三、五年,想来他们心里的仇怨也就淡了,毕竟看起来,师父的人缘并不好,除了师叔萧白陌与师祖候无忌,师门却是再没一个与他情谊的……有仇怨的倒是不少哩……只是日后清明除夕,却要多上几柱香,多烧些纸钱,也算是做徒弟的心中愧疚……

    手指顺着男人的耳际滑过脖侧,钻入了灰色的衣衫之中,怀中的身子先是有些僵硬,不过一瞬便又放松了开来。慕白笑道:“伊拉默的洞门,你是故意没关的吧?想是本宫昏厥之际,你去引了野兽……不过还好,你还没有傻到亲自回去杀人灭口。便是菲拉丝昏睡着,那般的高手,已不需要清醒,只要你敢下杀手,她本能的护卫反击便可叫你永远留在那里……”

    明明应该是森冷的责问,可慕白偏偏是满脸笑容,说得有如情语,离伤心头一凉——若说是慕白心胸宽广,早不在意,离伤是打死也不相信!从小看护着长大的情人是什么个性,恐怕就连那早已死去的萧白离,也没有曾经相似的离伤更加明白。

    早年的饥寒交迫,令他早已不再有安全之感;过于敏感的心性既脆弱又坚强;如今的衣食无忧令那随时随地的尔虞我诈、生死存亡反倒显得不那么可怕——很难再全心的相信一个人,将性命交付,自然更加容不下,信任之人一丝背叛……

    你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心,再次死去了么?

    伸出手,缓缓拥抱住慕白的腰身,也不理胸前衣内揉搓的手指,离伤轻轻吐出口气,双臂用力,紧紧抱住:“伊拉默明显软禁了宫主,显然是菲拉丝早已下定了决心。宫主若不答应,无论我们怎么逃,他们只要还活着,拥有飞鹰的伊拉默,在那大草原上要寻两个人,根本就不是难事。宫主惦念着伊拉默的恩情,最好的结局,不过是我们在伊拉默沙底洞窟中软禁一生,何况,菲拉丝肯不肯留下两个白吃粮食的人来,还是个问题,宫主也自忖非是菲拉丝的敌手,离伤怎么忍得下宫主受人欺侮,仰人鼻息?无论是谁,想暗算宫主,离伤武功不行,却也总要想些法子,报复了回去……”

    原本不在意的手指顿了顿,再动作时,温柔了许多。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感动方起,便又想起了男人的所作所为,慕白细细捻搓着那渐渐硬立的颗粒,感受着男人的体温慢慢炙热,笑道:“没有他们想招本宫作那上门女婿的原因?”

    离伤窒了窒,吐气答道:“自然是有的,宫主也说过,若不想宫主被人勾了去,便要属下看牢了。”

    慕白哑然,这才想起那日洞窟温情中的言语,半晌方笑道:“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不,宫主只是心肠太好,”离伤抬头,望着上方的颜容,道:“人心险恶,宫主想要放过他们,他们又怎会放过我们?属下只是想好好的保护宫主,那些阴暗的,失德的事情,自是不能脏了宫主的双手……”

    慕白静静地打量着离伤,敛了笑容,道:“本宫不是听不进人言之人,为何决定之前,不告诉本宫?若是哪日,你觉得世间之人都对本宫怀了恶意,你是要杀尽这天下之人,还是要像你在风鸣崖上所言,将本宫关去一个无人之处?”

    “宫主……”失声惊呼,离伤不知该如何辩解,只喃喃地道:“属下只是为了宫主……而已啊……”

    “为了本宫……呵呵……”果然是欠□啊……慕白指间用力,直捏得怀中的男人身子一颤,缩成了一团。

    抬了男人的脸,对上自己,慕白正待说些什么,突地一怔,侧耳倾听,敲击着扶手,让四名麻卫抬着青轿离了官道,避入一旁林间。

    离伤闭目等待,半晌,预料之中的痛苦迟迟不到,迟疑地睁眼,正望见慕白脸上一闪而逝的诧异,不敢询问,只得暗自猜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转眼向着慕白撩起的轿窗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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