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郁嘉宁才回府时,沈氏不仅不像如今这样淡漠,反而对郁嘉宁很上心。

    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只可惜,那时候的郁嘉宁不仅自卑、胆怯,脑子里还记得离开甜水村前,养母曾氏同她说的那番话。

    “你生母是京城的贵妇人!侯府那样的地方,最重礼仪规矩,你从小散漫惯了,到了之后一定要比旁人更谨慎!免得你母亲不喜你,把你赶出去!”

    所以,在侯府门口沈氏第一次拉郁嘉宁的手,问她过往十三年过得好不好的时候,她只敢唯唯诺诺的点头,局促着抓住双手,瞧不出半分喜悦。

    再加上后来郁清妍时不时若有似无的挑拨,以及郁嘉宁总是“闯祸”丢侯府的脸,沈氏便觉得这个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不仅和她不亲近,还总是给她添堵。

    日子一久,沈氏甚至希望,郁嘉宁根本没有从甜水村回来!

    可是——

    “我没事呢,母亲不用担心。”郁嘉宁脸上带着的微微笑容,刺得沈氏眼睛生疼。

    她不仅回来了,还一次次丢侯府的脸,丢她的脸。

    郁清妍觉察到沈氏的不喜,心底暗暗得意。

    母亲越来越不喜欢她了,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定要让母亲对她发火才好!

    不能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说几句,再罚罚禁足吧?

    眼眸一转,郁清妍瞥了一眼阿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收到郁清妍的目光,阿凌立马往地上一跪。

    “回大夫人、三姑娘的话。三姑娘并没有带婢子进永芳斋,只是出来之后,说自己不小心掉到了永芳斋的湖里。”

    “不小心?不是去参加诗会么,到场的都是京中有名声的贵女,大家凑在一起和和气气的作诗论字,怎么就不小心掉到湖里去了?”郁清妍眉头蹙着,仿佛在心疼郁嘉宁似的。

    但,沈氏听到郁清妍的话,面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她年轻的时候也参加过诗会。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闺秀们舞文弄墨,品诗论文,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掉到湖里去啊!

    京中的闺秀不会有问题,那就只有从乡下回来的郁嘉宁有问题。

    沈氏见郁嘉宁还这般笑嘻嘻的坐在床上,面色更黑了几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她怎么还有脸笑!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出来!”沈氏指着郁嘉宁的鼻子,手都气得发抖。

    画棠知道沈氏肯定和其他人一样,都因为阿凌的话误会姑娘了。

    往前跨出一步,画棠就要解释:“不是的,夫人——”事情不是这样的!姑娘不是丢了侯府的脸,姑娘是救了人啊!

    话未说出口,手腕上又一股冰凉的触感袭来,画棠回头,就看到郁嘉宁嘴唇轻轻动了动。

    画棠看出来了,姑娘说的还是“不急”两个字。

    可是!

    画棠脖子都涨得通红了,怎么还能不急啊!都什么时候了,姑娘怎么还不把事情说清楚啊!

    郁嘉宁一双黝黑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

    她说了,重要的事情要说给重要的人听,而沈氏还不是这个重要的人。

    “老夫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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