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一听这话的意思,就知道这子憋着什么屁,肯定是老张头派来的,老张头自己不敢来,派个儿子来。

    “卖部啊,我是有这个意思呢,你看我也老大不的了,我总不能在家混吃等死,你都相亲了,我寻思着干点啥营生,来年抱个大胖子。”唐浩完叹了口气:“干体力活,不我干不干得了,人家场子也不要我,我就瞅来瞅去,觉得卖部这营生不错,别的村都两三个卖部,咱村就一个,我再开一个,便利为民嘛。”唐浩道。

    老张头是在村子里得上话的人,村民怕得罪人,压根就没人动过这心思,一村子的人都来他家买东西,老辈子人里就属老张头富气。

    “你不觉得这事干的不地道?”张军脸上没了笑。

    唐浩嘴角微颤,脸上还挂着笑,以开玩笑的语气道:“怎么个意思?一个村子这么住着,只许你家卖东西,不许别人家卖东西?”

    这句话是以玩笑的方式的大实话,给着台阶下呢。

    不知道是张军蠢还是过于自信,张军觉得唐浩笑呵呵的与自己讲话,就是怕自己,忌惮着他家在村里的地位,自己家那两间红瓦房,那是比村长家还阔气的,姐夫在镇子都是得上话的主,家里老子在村里句话,村长都不敢放个屁,不大话,整个村子谁家的日子比他家红火?

    如今自己已经是村里人口中有出息的人了,就凭一个人人喊打的二混子?也敢在自己面前嘚瑟?

    张军吐了口唾沫,脸上没了笑意:“浩子,我好好跟你话,你不长耳朵是咋?非要把面子戳破了,你就好看了?”

    唐浩觉得这人有意思了:“我好不好看,关你个鸟蛋事,我现在跟你这好好话是给你老子的面子呢,麻溜滚回家吃奶去,大过年的找不痛快。”

    唐浩完,与唐浩玩耍的孩,一个个探着好奇的脑瓜,张军要是一走,不出十分钟时间,村里肯定传开了张军被唐浩教训的事,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你这话真闹笑话,就凭你还想生大胖子?一大家子住个土坯房,自个还跟爹妈住一个屋,能有啥出息……”张军也就敢嘴上逞英雄。

    唐浩没那么好的脾气,大步走到张军面前,那气势明显的高过张军一头:“皮鞋亮的很。”

    一脚踩在张军的锃亮的皮鞋上。

    那可是张军最心爱的皮鞋了,过年才拿出来穿一穿,挂点灰都不行,眼下被二混子挂着泥的大棉鞋踩着。

    抽脚,没抽动。

    张军气急了,一把推开唐浩,嘴上不客气的骂:“槽拟大爷的。”

    唐浩不是吃素的人,与张军扭打做一团,得个时机就踹一脚,张军不是爱干净嘛,唐浩就故意把张军往泥上滚,嘴上还不饶人:“这棉衣裳,怪好看的,哥给你洗洗。”

    一脚踹掉张军的皮鞋,给六子递了个眼色,六子趁乱把皮鞋揣进怀里,跑远了。

    大过年的打架,村民们闻声赶来,将俩人拉开,唐浩身上沾了些泥水,头发乱糟糟的,人还好,再看张军那一边,衣服歪歪扭扭的扣在身上,棉衣扣子还耷拉着一个,脑袋顶着泥水向下淌,不住的抹着脸上的水,两只脚光秃秃的只剩下了脏兮兮的袜子。

    俩人打架,一看吃亏的就是张军啊。

    张军被村民们拉着,更加猖狂了,因为有人劝架,这架就打不起来,不能丢了面子。

    唐浩则收住手脚,在地上找回自己的棉帽子,戴在头上,一手插兜,一手指着张军:“老子再看见你嘚瑟,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唐浩罢,潇洒的离开人群了,按照记忆,不出两分钟,老爹就到了,老爹要是知道自己打架,准是拿着大扫帚满大街的追自己打,然后老张头舔着个脸出来做和事老,什么唐浩不懂事等等,一大堆屎盆子往唐浩身上扣,八百年前的事就又回来了。

    唐浩离开后,张军在人群里骂骂咧咧:“有种你别跑,打不过老子就知道跑的孙子……”

    骂了许久,有人帮他找回来一只鞋:“快把鞋穿上,大冷的别冻感冒了。”

    张军想起自己的鞋,接过村民们递过来的一只鞋,边寻找边:“帮我找找鞋,我鞋上哪去了。”

    唐浩找到六子,拿着张军那只鞋,塞在了张军家茅坑的墙缝里。

    唐浩哪敢回家,老唐头肯定在气头上了,找了个偏远点的地头,隆起火堆,烤烤棉衣棉鞋。

    事情过了三四个时,估摸着老唐头的火气没那么大了,唐浩才敢试探性的回家。

    果不其然,一回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老爹拿着大扫帚追着自己满院子打,周围邻居看热闹。

    村民:

    “你这子,几不惹事就皮痒痒。”

    “长点心吧,大过年的你老子帮你赔礼道歉,老唐叔,那一双皮鞋多少钱?”

    “二十一块钱呢,我一双鞋才八块钱。”

    “那没得法,浩子给人弄丢的,人家啥价就是啥价。”

    唐浩听这话的意思,那个瘪犊子张军还讹了老爹二十一块钱?他大爷的,背后来这一手。

    被教训的情况总是那么的相似,先是被打一顿,再被全家人审讯,认错道歉,保证不再犯,这事勉强算揭过去了。

    可是唐浩表面上认了错,心里还是不服气,讹了自家二十一块钱,这事不可能作罢,必须让张军那子吐回来。

    过年家家户户放鞭炮,好多户人家长夜点灯,更有守岁的人一夜不睡。

    唐建国又担任起了看守唐浩的责任,上厕所都要盯着。

    一晚上,唐浩一直惦记着张军的事,辗转反侧睡不着,有种打仇不报非君子的感觉。

    大年初一,唐浩没用人喊,自己早早的起来,在家里忙里忙外,在老爹眼里,就觉得是做错了事在弥补,以前的唐浩也是这么干的,可就是不长心,记吃不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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