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上车,魏海看了眼车里,“你哥呢?”

    “他有点事。”

    两人告别,车子在同学艳羡的目光下开走,赵远阳看着车窗外,正好看见有个女同学从高二那边的教学楼过来,走到魏海旁边,跟他说话。

    人群好像在起哄。

    赵远阳坐在寂静的车厢里,感觉到外面的喧闹,随着车子驶出校门,他便慢慢远离了这喧闹。

    第二天赵远阳才知道,高二的级花来给魏海告白了。

    魏海点头了,班上同学都在说他们登对,都在说陈雪庭像个洋娃娃,可漂亮了。

    在高中,谈恋爱不是什么大事,每个班级里都偷偷摸摸的有好几对,可是这么高调的很少见,老师都惊动了。

    还有人在说:“陈雪庭别想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和魏海一个初中的,他就是那个性格,改明儿就把你给甩了。”

    陈雪庭虽然在十班,平行班,可她成绩在班上也是前茅,还是学校广播社的,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就是她来主持的。

    周一,魏海上主席台领奖,老余让他把耳钉取了,他当着面取了,结果等他走到主席台下了,又把耳钉给戴上了。

    明摆着的跟老师对着干。

    他人走上去领奖,就站在陈雪庭旁边,他阳光大方,校领导给他颁奖,都比他矮。

    陈雪庭偷偷地看他一眼。

    下面班级里传来不知名的“哦、哦”的起哄声。

    校领导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新校长听到起哄声后,脸色立刻不好看了起来。

    这位新校长特别矮,就和女生差不多高,一米六几,站在魏海面前给他颁奖时,像个侏儒般,他还以为同学们都在嘲笑他,所以脸色很僵硬。

    他仰头盯着魏海:“耳钉怎么回事,你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放在哪里?”

    魏海哪里怕什么校长,低头平静地看着他。

    旁边的罗主任急了,怕这不长眼的校长把魏海这祖宗给得罪了,连忙阻止道:“黄校长,先别说学生了,您还要讲话呢。”

    回到班上,月考成绩已经贴了出来。

    赵远阳和魏海的成绩不在成绩单上,赵远阳单独去办公室找老余问的。

    老余把他的试卷给他,“这次考得还行,英语得了一百一,不过在班上还是中游,得加把劲了。”

    “我看了你的试卷,扣分点都在单词上,你是不是平时不背单词?看得出你词汇量很大,很多生僻词你都会,但是你总写不对。”

    “总体来说,成绩是不错的,都及格了,就只有语文差点。”

    “再接再励。”

    赵远阳特别高兴,回到班上,他就把自己的试卷拿给魏海看,“总分750,我有466!”

    魏海不明白这个466是个什么水准,不过他就一交白卷的,别说466,200分那也是远阳厉害!

    “远阳真棒,这么高的分。”

    赵远阳犹不知足,专门要去找虐,去看了成绩单,发现班上最后一名的学生,也比自己高。

    但也高不到哪儿去,就高区区三十分罢了。

    赵远阳很满足了。

    他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到了这个分数,要知道刚重生的时候,他完完全全是个文盲,初中知识都不会。

    分数下来了,班上不免热议。

    班上考第一的是语文课代表兼副班长的谭梦佳,紧跟着第二名是张凝,两个人是好朋友。

    这让老余单独提出来表扬了一通:“什么叫互相学习,这才叫互相学习,是你们的榜样。”

    他说话的时候,有人看见了站在前门的新校长。

    新校长刚刚走马上任,要视察一下学生的学习情况,首当其冲的,他先去高三看了一番,发现学习氛围非常好。

    下来到了高一,从顶楼往一楼走,越看越满意。

    他刚离开,一班就开始哈哈哈,小声地说:“那个校长真的好矮好矮,好迷你,你不知道今天早上魏海上去领奖,魏海身高像他爸爸哈哈哈……”

    听见别人这么说的魏海脸黑了下来。

    第二天,魏海就去染了个头,是现下流行,可是再过几年会被说成非主流的颜色。

    新校长要视察,他就专门顶着自己挑染的银白色头发去他面前晃荡。

    黄校长脸色铁青,想起昨天下了升旗仪式后,罗主任说的话。

    这个魏海在他们一中读书,必须得把他当成菩萨供起来,别说打耳钉,再严重的事都不能训,不仅不能训,还必须得和颜悦色的。

    他的头发染了没两天,老余看着不舒服,说像个混混,班上有些女生则觉得二次元,男生觉得他像古惑仔。

    赵远阳说丑。

    于是周五的时候,魏海就去把头发染了回来,染回了黑色。

    这次,霍戎足足消失了五天,到了周五晚上,他才回来。

    赵远阳放学在门外看见他,立刻就跑向他,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欢喜,“哥!你回来了!”

    “脚好了?这就开始跑了?”霍戎是正准备伸出手臂接他,哪知道赵远阳一个急刹,在他怀抱面前停住——差点干了不要脸的事,自己可是个直男!

    怎么可以随便抱个基佬呢。

    赵远阳如是想。

    第27章

    这种僵硬的急刹车,在霍戎眼里就显得很奇怪了。

    他不止一次发现, 远阳对自己的依赖感, 还有他对于肢体接触的抗拒。

    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依赖感,把自己当成可信任的家人般, 而那股子抗拒,也是非常明显。

    譬如方才, 赵远阳看着就要扑上来了,结果下一秒生生顿住。

    像是自己强迫自己一般。

    霍戎什么也没说, 问他脚怎么样了。

    “好了好了, 你走后我也没忘记热敷,然后就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什么意思明白吗?意思就是一百天以内, 你最好不要剧烈运动,不要跑步。”他说教的样子,像个一本正经的老大夫。

    赵远阳哎了两声,心想哪有那么夸张。

    他书包里积攒了一大堆问题,就等着霍戎回来问他呢。

    其实这些问题,问老师问同学,都是可以的。老余常说不耻下问的美德,但赵远阳拉不下脸, 不肯。

    别人不知道他笨,只当他不肯学, 就像老余总爱说的:“你这么聪明的,要是努力一点就好了。”但事实是,他一点都不聪明, 旁人不知道,戎哥还不知道吗。

    既然戎哥知道,那他不耻下问也就不存在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霍戎是舟车劳顿,到家就进了浴室。

    赵远阳放下书包,就开始吃夜宵,他吃得心不在焉,接着就冲到衣帽间里。

    两人共用一个衣帽间,两道门,这两道门都是没有锁的。也就是说,要是戎哥晚上想进来,他不用钥匙,什么都不用,只要推开门就能进来。

    赵远阳也是一样。

    但他从来没有那么做过。

    他看见衣帽间里,通向霍戎房间里的那道门没关,而是虚掩着。而衣帽间的换衣凳上,杂乱无章地堆着上衣、袜子,长裤和内裤。

    内裤。

    衣帽间里,两个人的空间其实是泾渭分明的,中间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楚河。

    他们作息不一样,所以平时两个人也几乎不在衣帽间里碰面,当然这也是赵远阳有意避免的结果。

    当他站在地板上,盯着那堆衣服,又看看那道门,始终拿不定主意是推门还是敲门还是回去等戎哥自己过来的时候。

    ——那道虚掩的门突然开了。

    霍戎刚洗完澡出来,什么也没穿,双腿修长,胸肌上淌着水珠。

    什!么!都!没!穿!

    赵远阳瞪大眼。

    一丝不挂!

    “卧槽!”赵远阳猛地顿住,内心一阵咆哮,戎哥个死基佬,不穿衣服到处跑!

    霍戎倒是泰然自若,转身抽了条浴巾,浴巾白,他肤色深。

    赵远阳瞥了眼他那明显有色差的屁股,默默别过眼去。

    宽肩窄臀,屁股还翘,就是有色差。

    衣帽间的落地镜,轮廓分明地映照出他健硕的侧影。

    霍戎随意地用浴巾擦了水,背对着赵远阳穿内裤,声音低沉:“去房间等我。”

    赵远阳:“!”

    霍戎回头看他一眼,“不是要讲题吗?”

    “对……对哦。”赵远阳眼角一抽,跟着转身就跑。其实他应该第一时间就跑的!可那岂不是太明显了!

    他一跑,霍戎就说他:“阳阳,当心脚。”

    听见后,赵远阳跑得更快了,棉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寂静无声。

    他把书本找出来,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前,打开了台灯。

    等霍戎出来,他已经穿好了家居服,赵远阳脚尖勾着棉拖,翘在小沙发的扶手上。

    他呢,是规矩不了一分钟,立马原形毕露。

    霍戎也不说他,现在这个天气,屋里却已经开了暖气,但温度并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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