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招架不住这样的霍戎,原以为关系确认后,戎哥肯定是事事顺着他,任自己捏圆搓扁,但赵远阳现在发现,反倒是自己拿他毫无办法。

    他尽量心平气和地对他道:“那我们打个商量行不行,我不让你碰我的时候,比如现在,你能不能不摸了?再比如早上,我睡觉的时候,你也不许摸。有人抱着我,我睡不着的。”

    霍戎听着他的条条框框,一挑眉,“为什么早上不行?”

    “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早起会发生什么你不知道?我不想发生尴尬的事。”

    他特龟毛,霍戎听得笑了声:“那是谁生病的时候,靠我怀里睡觉的?”

    “你都说了,那是生病,是特殊情况,不作数的,而且我又没有赖着不走,是你硬要抱着我的。”赵远阳说,“当然,如果你胸肌软一点,那我没意见的。”

    他喜欢睡在柔软的床上,喜欢睡很软的枕头,什么都喜欢软的。他说自己不喜欢霍戎硬邦邦的胸肌,倒不是矫情,他想要跟霍戎一样的身材,但如果要抱着这种身材的男人睡觉,赵远阳内心是聚拒绝的。

    霍戎没说话,抱着他动了下,让他靠在自己胸前。赵远阳被迫地趴在他的胸膛上,侧脸贴着他的炽热的胸肌,隔着一层睡衣布料,赵远阳听见他稳健的心跳声。

    他脑袋想动,可是霍戎摁着他,不让他动,赵远阳不满地嘟囔:“干嘛啊你,我现在还不睡觉,我要打会儿游戏再睡。”

    霍戎手抚摸他的头发,“没让你睡,别动,嘘,安静。”

    赵远阳不明白他的意思,霍戎却用一只手盖着他的耳朵,这样,赵远阳两只耳朵就接近于听不到外界的状态了。他也看不见霍戎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心跳,就在耳边,引起自己胸腔的共鸣。

    心跳的步调似乎不知不觉变得一致了。

    赵远阳慢慢安静下来,听着他很稳很响的心跳。霍戎用另一只手臂揽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赵远阳都快睡过去了,才感受到他拿开了放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掌,低声问了句:“这样睡觉舒不舒服?”

    赵远阳昧着良心说:“不舒服。”

    “撒谎,”霍戎低笑道:“这才五分钟,你就要睡着了,还不舒服?”

    “那只能说明我困了。”他狡辩,“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

    霍戎知道他就这个性格,非要跟自己斗嘴、争个高低才肯罢休,只要自己让他了、承认他赢了,他就高兴了。

    这样的赵远阳,霍戎也不是拿他没辙,他用力量和强权让他认清现实:“傻阳阳,不管舒不舒服,以后你都得这样睡了,明白吗。”

    “你怎么这样啊!”赵远阳不满极了,觉得自己的权益已经变得像指甲盖那么小了,他双手撑在他胸口,整个上半身都起来了,居高临下的,这样的姿势让赵远阳觉得自己在霍戎面前的形象高大了些许,“你这么专制,那你干嘛还征求我的意见,问我舒不舒服?我觉得不舒服,你还必须按你的方式要求我?”

    “我不管,我要睡枕头。”

    他态度强硬,霍戎没说不让他睡枕头,只是喜欢看他闹脾气的样子,觉得有意思。

    看戎哥没说话,赵远阳还以为自己维权成功了,这下得意了,眉飞色舞的:“你是不是同意了?”

    他双手撑在霍戎胸膛,霍戎轻轻一拉,赵远阳双手就弯折下来,接着摔他身上。赵远阳还没反应过来,霍戎便抱着他翻了个身,从赵远阳划定的属于自己的那个地盘,翻到赵远阳的那一半床。

    他手掌扣着赵远阳的后脑勺,整个人压迫性地把他严丝合缝地压住,像座大山似的,把他压得不能动弹。

    他逼近赵远阳,声音很低:“阳阳宝贝儿,你刚刚说的,我答应你,我可以犯规,你也可以犯规。”说完,霍戎俯身吻住他,他捏住赵远阳的下巴,湿滑的舌头探进去,在他口腔翻搅。

    赵远阳只反抗了一秒,就反抗不动了。

    霍戎很凶猛,像野兽似的凶猛,一点也不温柔,一上来就舌吻。赵远阳不喜欢粗暴的,他眉头拧着,嘴唇被他舔弄着,舌头被他被缠着吮吸。

    他这种吻法,让赵远阳有点儿缺氧了,舌头也发麻,但渐渐的,他就觉察出有点舒服来了,眉头缓缓舒展。

    接吻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一件让人觉得舒服的事——但这只是和喜欢的人一起的前提下,戎哥这样……或许赵远阳一开始是抗拒的,但他并不讨厌霍戎吻他。

    而且当他觉得舒服起来时,他心里的那点不情愿就烟消云散了。

    霍戎鼻子很高,亲得狠了,鼻子压下来,赵远阳深吸口气,觉得让他压得胸闷,太重了。

    赵远阳推了他一下,嘴里发出唔唔的抗议声。

    霍戎放开了一下,赵远阳让他亲的眉梢眼角都染上欲色,嘴巴也让他给亲得红肿,布满了自己的口水。他状似不满地说:“你亲够没?”

    “没够。”说完,霍戎再次摁住他。

    “你……唔!”他的抗议声不奏效了,等霍戎似乎真的亲够了,他才有气无力地抱怨了句:“你好烦。”

    他让霍戎亲的浑身发软,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

    霍戎不生气,双臂撑在他的头侧,低沉着嗓音,很性感:“阳阳,哥嘴巴软吧,舒服吧?这是哥哥全身上下最软的部位了,你说你喜欢软的,哥也喜欢软的。”

    赵远阳没话讲了,索性不说话,亲也亲完了,他要抱就抱,抱个够。

    但霍戎虽然这么流氓,但到底是有分寸的,没做太出格的事,可就算是这样,也够赵远阳喝一壶的了。

    赵远阳要打游戏,霍戎就陪着他对打,一人拿一个游戏手柄,霍戎把他往自己腿上抱。

    之前两人打游戏的事后,是一人坐一边,盘着腿——可现在变了,他们家里现在不是赵远阳说了算了,而是是霍戎想做什么做什么,赵远阳不能反抗,也不能提意见,一提意见霍戎就要亲他。

    他要抱着赵远阳打游戏,赵远阳只能骂他一句:“你怎么这么烦人?”

    骑马就算了……打游戏还这样,多腻歪啊。

    霍戎的手臂结结实实地从他腰侧穿过,他一个手柄,赵远阳一个手柄,他的手在赵远阳的手下方,而赵远阳的屁股就坐他大腿上的。

    赵远阳如坐针毡,屁股不安分地动来动去,霍戎反倒受用,不让他起来,就让他那么扭,扭了几下,赵远阳听见霍戎发出一声低闷的喘息,这才发现自己又让他给逗着玩了。

    他脸都气红了,“你这叫打游戏吗,这不是调情吗!”

    霍戎嗯了声,鼻音性感,抱着他,像抱个娃娃:“那你别乱动了,乖乖坐好。看屏幕,打游戏。”

    赵远阳这下是真不敢乱动了,他眼睛佯装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手里握着游戏手柄,脑子里却在发散思维,谈恋爱怎么这么腻歪,为什么他以前都不觉得腻歪?只要一想到对象是戎哥,他就觉得……太奇怪了,干什么都觉得奇怪,全身都难受。

    他这种难受,只持续了一小会儿,过了最初的几分钟,他进入游戏状态了,打得亢奋了,摁着键盘时全身都要动,根本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赵远阳打游戏很不讲理,很无赖——眼看着霍戎要发大招了,自己血量不够了,他手就一沉,握着手柄的双手压住他拿手柄的手,不准他继续动了。

    要是放在外面玩街机,他这种行为是要被打的。

    也只有霍戎才会由着他、纵容他,让他赢。

    明明是耍赖得来的胜利,赵远阳却万分得意,好似自己翻身做了主人般,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霍戎把他的性格摸得很准,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欺负,什么时候最好不要欺负他——比如打游戏,只要让远阳赢了,他就高兴了,感觉扳回了一局。可实则,他还是被霍戎吃得死死的。

    第50章

    两人称得上是相安无事地睡了一晚上,很和平。

    像之前去滑雪的时候, 两人也是这样的, 赵远阳防备地抱着自己那床被子,和霍戎井水不犯河水。那时候的戎哥要正直得多, 赵远阳说了不喜欢,霍戎就不会强迫他, 只会跟他说一句:“晚上冷,阳阳, 要是觉得冷了就到哥这边来。”

    但现在, 事情变了。

    他说自己不喜欢睡在霍戎的胸膛,霍戎也没强迫他, 让他睡枕头,等他睡着了,再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

    远阳说自己没有睡觉抱着人的习惯,其实他也没有。但习惯都是慢慢养成的,日子还长。

    赵远阳一觉睡到天亮。

    自从放假后,他就没再早起过了。

    他睡眠深,但不代表他睡着时,有人摸他还不知道。

    赵远阳心里暴跳如雷, 要跳起来打戎哥脑袋了,但他只是屏住呼吸, 忍耐着。他知道像戎哥这样年纪的男人,是这样的,需求高也是正常的, 不让他纾解反倒不好。要是他不忍着,醒了骂他一句,事情势必会变得很尴尬。

    可越忍着,越是难以忍受,因为霍戎已经从摸他的后背,到过分地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隔着内抓他的屁股,而且霍戎的脚,还在被子里蹭他的脚背和小腿,双腿贴着,赵远阳都能感受他的腿毛蹭得自己好痒。

    赵远阳忍无可忍了,差一点就要睁开眼睛咬他一口了,就在这时,霍戎没再继续了。

    他感觉到戎哥撩开了被子,听见他下床的声音。

    过了一小会儿,赵远阳才敢偷偷地睁开一个小缝隙,他看见霍戎进了卫生间——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睡觉前,他分明是裹在自己的被子里的,蚕蛹般地牢牢地裹着一圈,就连他自己想要出去,都得先滚个几圈。

    问题来了,他是怎么从自己城墙般牢靠的被窝里,跑到戎哥的被窝里去的?

    赵远阳识趣地不去深想这个问题,反正肯定不会是自己主动的。

    他听见戎哥在卫生间里发出的声响,动静很大,像他自己,一个人弄的时候都不敢大声,还得咬着被子,可戎哥完全没那个顾忌,叫得很大声。

    赵远阳还听见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堪其扰,又把脑袋睡进被子里。

    过了很久,霍戎才出来,赵远阳已经重新睡着了,呼吸声听着很均匀,被子外面只露出毛茸茸的头顶。霍戎钻进被子里,带着冷空气,他体温因为在外面呆久了,而且碰过冷水,远远比不上赵远阳暖和。所以哪怕赵远阳是睡着状态,还是很嫌弃地抱着被子滚了圈,一脚就蹬过去,不让霍戎碰他。

    霍戎很喜欢他这样,就想抱他。

    赵远阳不让,而且因为他体温的问题,完全是生理性的抗拒。于是霍戎在被子里躺了一小会儿、等体温上去了,再伸手抱他。

    果不其然,这次赵远阳没动作了。

    早上的时候,霍戎一向起来得很早,他和赵远阳作息不一样,太阳还没出来时,他就要去负重训炼。

    葵园里有个冰湖,湖面因为冷而结冰,但冰面很脆弱,霍戎就用拳头在面上凿了个口子,人钻进去,做闭气训练。

    冬天结了冰的湖水,有多冷?普通人在下面呆不了半分钟,就得活活冻死,他手却要握着秒表,看着时间,每两分钟探头换气一次,五分钟人才出来。

    除了闭气训练,他还要练靶,以前他住在塞拉利昂的时候,甚至还会负重去攀岩,身下就是悬崖,他身上却只栓了一个简易的自制威压。

    这些训练,多年来他一次都没有断过,但是今天,霍戎却只想躺在床上,安静地抱着远阳睡觉。

    但是打破自己习惯的事,霍戎只做了一次,第二天早上,赵远阳醒来的时候,霍戎就不见了。

    他估摸着戎哥肯定是去锻炼身体了,并不在意,继续睡他的觉。

    只有一天的时候,赵远阳睡得很早,于是醒得也比平常早,有心去看看戎哥在做什么,便早早地起来了。

    他披着外套出去,站在外面客厅的窗户边。

    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那个冰湖,湖是原来的人工湖,不大,有喷泉,原先湖里还养着天鹅什么的。但他们入住后,天鹅就放生了。

    他站了会儿,脚踝陷入长毛地毯里,看见霍戎从那结了冰的湖里钻出来,上身赤裸,头发淌水。

    明明屋子里温暖得要命,赵远阳却清晰感受到了那逼人的寒气,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寒冷和苦,戎哥平时都做这么非人的训练???

    赵远阳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心一抽一抽的,他听说在戎哥那种家庭里,孩子从小就要接受很严苛的训练,但没想到严苛到这种地步。

    霍戎从湖面出来后,就没再进去了,披着外套往回走。

    赵远阳立刻躲在窗帘背后,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

    他躺在床上,忍不住地想,戎哥该有多冷啊。

    过了一会儿,霍戎就回来了。他没往被子里钻,只是坐在床边,但他的身体并不如赵远阳想象的那么冰冷——他是在暖气十足的屋子里呆了一小会儿,等体温恢复了些,才上床的。

    可哪怕如此,那股寒气还是萦绕着,他并没有去抱远阳。

    赵远阳装着睡,却久久没感觉到戎哥进来,他忍了会儿,急了,假装被他吵醒般,揉眼睛,“哥,你不睡觉,坐着干嘛?”

    霍戎说:“睡醒了,不睡了,阳阳,你继续睡吧,等会儿哥再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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