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云上浅酌

正文 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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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个女声,不就是宓银?

    前面说话的那个男人,声音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听过……

    对了,那好像是师逢灯的声音!

    没想到,跨越了十几年,这么快就碰到了熟人。

    声音越来越近,两道长长的影子,也涣散地曳在了石壁上。桑洱努力地伸长脖子,发现宓银和师逢灯似乎没有往这边来的意思,顿时急了。

    从他们简短的对话,桑洱已经听出了前情——这巢穴的主人,估计是不知死活,去拦宓银他们的路,眼下已经被杀掉了。

    如果不趁这个机会让宓银注意到自己,并放自己出来,之后,这个巢穴恐怕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有人来造访。那么,她饿死是早晚的事。

    思及此,桑洱不再犹豫了,拼尽全力,撞了几下笼子。

    笼子里的两具妖怪尸体已经消散成风,笼身轻了不少,被桑洱这么一撞,就歪了歪,蓦然滚到了地上,撞倒了一个法器,发出了“砰”的响声。冲势还没停,笼子一路咕噜咕噜地滚向了宓银和师逢灯。

    师逢灯莫名其妙:“什么声音?哟,快看,笼子长腿了?”

    宓银娇哼一声,看也不看,反手甩出了一道鞭子。“啪”一声,笼子四分五裂。

    烟尘滚滚,从笼子里面,摔出了一只浑身淡黄色的小妖怪。

    宓银低头看去,看清桑洱的模样时,她显然愣了一下。

    桑洱四肢摊开,趴在了宓银面前,有点晕。她知道宓银现在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忙不迭晃了晃脑袋,爬起来,求饶道:“魔修大人!我是被关在这里的妖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第115章

    宓银身后,师逢灯蹙眉,端详着桑洱。

    桑洱老实地蹲坐着,任由他打量自己。

    师逢灯没有火眼金睛,不可能看穿她的身份。

    估计是因为十几年前,她总是跟在伶舟身边,为他鞍前马后。而且,她这种妖怪也不多见。在她死了以后,师逢灯很长时间没见过同类妖怪了。这会儿一打眼,就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吧。

    果然,盯了她一会儿,师逢灯就想起了什么,眼底掠过了一丝恍然大悟之色:“这不就是小耗子那种……”

    话还没说完,宓银就丢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他。

    被这么一打断,师逢灯仿佛也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一个不该提的事情,讪讪地噤了声。

    宓银抱着手臂,以鞭子的手柄抵住了自己的下巴,眯眼,问:“你是被抓来的?”

    “是的,魔修大人。”桑洱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求饶的姿势,诚恳地说:“我被抓来快一个月了,这个山洞的主人本来想吃了我,好在你们杀死了他,就等于救了我一命。请问两位大人,可以放我走了吗?”

    和十多年前相比,宓银的相貌几乎没有变化。

    当年,宓银从四分五裂的黑蛋里爬出来的情景,还有彼此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依然清晰地印刻在桑洱的脑海里。

    但一来,桑洱解释不了自己身为妖怪,在烟消云散后,为何还能保留记忆,重生在别的妖怪身上。二来,她还是想回家。

    系统语焉不详,没有交代怎么清空那1000点炮灰值。桑洱觉得,她还是靠自己,专心地寻找回家的办法更好。

    所以,面对故人,只能装作陌路人了。

    但很多时候,并非事事都如人意。

    桑洱才一说完,腰上就是一紧,整个身体被抓了起来,面前是宓银放大的脸。

    宓银抓着她,同时,二指成诀,在空中一晃,指尖溢出一缕黑烟。

    这黑烟犹如灵蛇,冲向了桑洱的脖子。

    卧槽,什么东西?!

    它绕着桑洱的脖颈旋转,越来越快,蓦然收紧,无声无形地融进了她的肌肤里。

    桑洱惊悚地抬起爪子,前后抚摸自己的脖子,却摸不到任何凸起物。

    这圈黑雾到哪里去了?进她的肉里了吗?

    魔修的怪东西怎么会那么多啊。

    “救命之恩,总得报一报吧。”宓银抓着桑洱,笑吟吟道:“正好,明天有事让你做。”

    说罢,宓银就随手将桑洱塞到了乾坤袋里面。

    桑洱:“……”

    进了乾坤袋,就看不到外界了。不过,桑洱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

    正如前面所言,宓银和师逢灯杀死了挡路的妖怪后,顺道进山洞来搜刮宝物。宓银的预判很准确,这洞穴里压根就没几个值钱或罕见的法宝。桑洱蹲在乾坤袋里,蹲了半天,也没等到什么东西掉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所处的环境忽然颠簸了几下。

    桑洱从乾坤袋里被倒了出来,重见天日,滚了几滚,吃到了一嘴沙子。

    灿烂充沛的阳光,瞬间冲进了她的眼底。

    她被带到了一片林子里。周围都是参天巨木,头顶上,是稀疏苍翠的树冠绿叶。往后看,是一片荒芜的无垠戈壁,灰黄的沙石映着白灿灿的太阳。火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前方的林间空地上,停了三辆马车。窗帘布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里头有什么人。

    想到了某个可能,桑洱的血流仿佛一下子加快了流速,垂下脑袋,没吭声。

    宓银把她放了出来,就径直往前走去,似乎根本不担心她会趁机逃跑。看来,刚才融进她脖子皮肤的黑雾项圈,一定有阻止她逃离的功效。

    师逢灯也没管她,走到了不远处的树荫休息,掏出了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师逢灯性格随和,一贯比较好说话。桑洱走了上去,眼巴巴地问:“魔修大人,请问你们带我回来,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师逢灯瞄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桑洱的错觉,他的眼中依稀飘过了几分微妙的同情:“你还是别问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桑洱:“……”

    兄弟,你这么说话,我可就觉得不太对劲了啊。

    似乎觉得吃独食不太好,师逢灯很大方地摸出了一个小水果,递给了桑洱:“吃吧。”

    “谢谢魔修大人。”桑洱抱着水果,咔嚓咬了一大口,又试探道:“大人,你们才两个人,怎么还坐三辆马车啊?”

    师逢灯道:“谁说我们只有两个人的。还有两人出去了,你没看到呢。”

    桑洱听了,咽果肉的动作顿了顿,耳朵抖索了一下。

    一共有四个人?

    那另外的两人会是谁?

    里面……会有伶舟吗?

    戈壁的天暗得很快,温差也大。白天时站在阳光下,能出一身汗。等日光都歇下了,空气就变得清凉了不少。

    天黑后,宓银在空地上生了一个火堆。师逢灯坐在一旁,安静地调息打坐。

    周遭很静谧,温度又适宜,桑洱吃饱了,蜷在旁边,缩成了一个小毛团,在打盹。半梦半醒间,她突然听见了宓银站起来的动静,以及有些紧张的嗓音:“主人,你回来了!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这声“主人”,瞬间就惊醒了桑洱。

    她蓦地抬起脑袋,就看到了噼啪燃烧的火堆对面,那黑黢黢的无边夜色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先映入她眼中的,是一片沉坠的衣角。

    银紫花纹在勾缠、盘旋,仿佛有幽微的光在流淌。墨发随着走动在轻轻晃荡。树影褪去,一张倨傲而冰冷的面孔,一侧笼在黑暗里,一边沐浴着火光。

    大概这就是半魔的优势了吧。

    一晃十几年,伶舟的容貌,与往昔相差无几,身形仿佛还高大了几分。只是,脸色苍白了很多,不是病弱的苍白,而是一种冷森森的,没有一点生机与血润之意的冷冽。

    莫名地生人勿进。

    可除了这点之外,伶舟看起来,过得还算不错。

    也是,对伶舟来说,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年。那会儿的他已经跟她断绝了主仆关系,连宫殿外的结界都改了。总不能指望他因为她死了的事,就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把自己搞得不成人形吧?

    那就是ooc了。

    而且,都说睹物思人,若像昭阳宗那样,给她立个衣冠冢,大家遗忘她的速度,也不会太快。但在伶舟这里,她烟消云散了,只留下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想来伶舟也不会给她立墓碑。

    桑洱微微一叹。

    只是,从她的角度,她和伶舟一起过冬至、送小暖炉给他、得了桃花结……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最后躺在他怀里死去,还只是昨日的事。

    间隔太短,心绪还没被时间抚平。而且,自己现在和之前是同一种妖怪,桑洱本是有点心虚的,下意识就想转开目光。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

    既然还滞留在这个世界里,人和人之间,总归是会碰到的,还是尽早习惯吧。

    于是,桑洱一动不动地坐着,做出了一副有点畏惧,又有点好奇的表情,看着伶舟。

    伶舟的视力一贯极好,冲宓银微一颔首,算是回答。很快,他就发现了火堆旁边,多了一只陌生的妖怪。

    拳头大小,淡黄色毛发,乌溜溜的黑眼珠,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伶舟的动作蓦然凝固,瞳孔微微缩紧。仿佛有一种难言的悸动,刺痛了他的紧缩的心口。

    这只妖怪,明明和他记忆里的那只并不相似,耳朵上也没有银色的毛。可或许是因为这晃动的火焰,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仿佛看到了画面的重合。很多年前,在九冥魔境里的一个夜晚,恍惚间,也撞到了他的脑海里。

    “主人,说、说起来,你刚才帮我赶走虫子,又救了我一次……但我还一次都没有报答过你。”

    “主人,我打听过,混血的孩子会更像厉害那一方。我们如果生了小孩,肯定会很像你,不会像耗子的。”

    “主人,你要是一时半会儿没考虑好,也没关系呀,这是你的终生大事嘛,是应该慎重。反正我会陪你很久很久的,你赶我我也不会走……”

    ……

    那时,那只小妖怪的眼睛总是很明亮,爱一厢情愿地缠着他,畅想和他成亲、生孩子的未来。哪怕只得到他几句敷衍的回答,也会一脸满足,仿佛春日里一株怎么也折不挠的碧绿小草。

    而现在,最好的时节已经过去了。

    伶舟一动不动,心脏传来了一种久违了的闷痛感。

    一旁的宓银发现他正盯着火堆边的妖怪,担心伶舟说她自作主张,连忙解释:“主人,这是我今天和师逢灯一起在那大妖的巢穴里找到的妖怪。我想着,我们明日的计划,她应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行了。”伶舟微微吁了口气,转开目光,态度冷漠:“你管好,不要让我看到她。”

    宓银一顿,才轻轻点了头:“是。”

    桑洱听了这话,顿时有点局促——为自己那么一两秒的忐忑和自作多情。

    她还以为伶舟盯着她,是发现了什么。结果,伶舟很快就转开了视线,显然对她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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