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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湛踌躇满志,只是当他到通天关正式上任时,看到那些四五十岁的老兵和破败如古迹的城墙建筑,心情当真是难以言说。

    通天关在通天峰山坳处,正好被两道巨石左右拦住,四周奇松林立,视野开阔。

    整个通天关只有一座城门楼面朝燕国,城门楼的破败自不必说,屋顶都长满了杂草,城墙塌了七七八八只剩墙基,唯一比较完整的就是士兵的营房。

    按例百户之下有两员总旗十员小旗共一百人,事实上通天关城防守备还不足三十人。

    人数不足还是其次,就是这些人的年龄让刘湛接受不了。

    总旗名黄得开今年四十有六,一小旗名陈富贵今年五十有二,另一小旗名张二田最年轻却也有四十三岁,士兵里年龄最大的已经六十出头,年龄最小的也有四十好几。

    就这样老弱病残的二十来人,若燕兵上山哪里有一敌之力。

    刘湛高兴不了两天,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忧心忡忡。

    人员的问题先放一边,眼下最要紧的是先修缮营房,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通天关上几处兵舍都塌了,现有的兵舍拥挤不堪住不下更多的人,刘湛心里有了主意叫来曹壮。

    “大壮,你带着兄弟们先修缮兵舍安顿下来,看看大伙缺什么,山中苦寒,炕床一定要搭好。”

    曹壮大声应下又问。“头儿,那你住哪?”

    刘湛说:“我就跟大家一起,待安顿下来了再另外建个屋子。”

    通天关依山而建,城墙屋舍全是就地取材用石头磊叠而成,刘湛跟着大家一块建房,夜里便靠在墙基露宿。

    第20章 新官上任

    刘湛领着少年们修缮营房,一开始总兵黄得开还会假惺惺的过来关心几句,说是让部下帮忙,结果都是插科打诨的,搬几块石头半天也没搬好。

    经过两天的观察刘湛也掌握的守兵的作息。

    士兵每四个时辰换一次岗,站岗也很随意,三三两两的坐一起煮茶唠嗑,那休闲的模样让刘湛还以为回到了现世的公园。

    再有这通天关一天也难有几人过路,即便有人过路都是附近村庄相熟的村民,如此久而久之守兵们也如世外仙人一般悠闲过日子。

    刘湛暂时不想管便由他们去,也许是刘湛的态度令老兵觉得他是个软柿子,更加肆无忌惮。

    这日傍晚军营里分饭,刘湛的饭食一直是张小满送来,今日大老远的刘湛就听到了远处的争执声。

    “我们百户长今天就吃这么点东西?”

    伙夫梗着脖子道:“山上粮食紧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张小满指着伙夫大骂。“我分明看到你锅里有肉!”

    伙夫充耳不闻像赶苍蝇似的摆手。“没有没有,你再闹的话我就要请示黄总兵了!”

    争执声引来附近的人,有老兵也有刘湛带来的新兵,双方阵营推搡互骂,因着刘湛的人克制没有真的动手。

    “吵什么?”刘湛步过来。

    双方都立即住了声,黄得开仗着刘湛年轻不当一回事,下面的士兵却不能真的无视刘湛,一个百户长压下来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兵能担得起。

    张小满立即道:“伙夫藏起了饭食,我们能拿到的分量还没有老兵一半。”

    刘湛看向伙夫。

    伙夫还是那句话,饭食就这么多了,他转开脸也不看刘湛也不再答话。

    眼前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黄得开授意的下马威。

    刘湛笑了。“这还不简单。”他抬手。“把厨房给老子砸了。”

    少年们就等着刘湛这句话,立即嗷嗷的冲上来。

    老兵们仗着有资历面上摆谱,真要打起来就他们这些老弱病残哪里是少年们的对手,一时作鸟兽散,伙夫吓得跌坐地上。

    “看!我就说伙夫藏了肉!”张小满气得把这盘红烧肉砸到伙夫跟前。

    少年们把厨房砸得稀烂,几片烂菜叶子做的汤掀了,塞牙缝都不够的稀粥全部倒了,又在厨房内里翻出了藏着给老兵的大饼和炒菜。

    刘湛把这些大饼踩在脚下。“很好,把黄总兵叫来。”

    厨房这边这么大的动静,黄得开怎么可能不知道,充耳不闻装糊涂罢了。

    刘湛抱手看着黄得开姗姗来迟,身后还跟了几个压阵的老兵,瞧着不像来回话的,倒是像来谈判似的。

    黄得开态度还算恭敬。“百户长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伙夫不懂处事,我领回去好生教训。”

    刘湛似笑非笑。“行,就打十军棍吧。”

    黄得开面上一僵。

    伙夫整个懵了。

    刘湛又道:“韦成贵,你来打”

    立即有人上前将伙夫按在地上,韦成贵拿着手臂粗的军棍上前,二话不说一棍子落在伙夫背上。

    通天关立即爆出一声比杀猪还难听的惨叫。

    只一棍子伙夫便什么都招了。“是黄总兵指使我,不是我的本意!百户长!我错了!饶命啊!”

    刘湛看着黄得开铁青的脸心里爽快。“继续打。”

    第二棍落下去伙夫说出了更多的阴私。

    “黄总兵还要我在你的吃食里掺沙子,我觉得不妥便瞒着没有做,这些都是黄总兵逼我做的,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今年才四十三,我还不想死,百户长请饶命!”

    刘湛抬手,韦成贵立即停下。

    黄得开的老脸青红交错。“你、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害百户长。”

    伙夫哭得惨烈。“你还让我把昧下的粮食偷偷运下山送到你家。”

    黄得开脸色巨变。“没有的事!空口无凭,你污蔑我!”

    刘湛哈哈大笑。“继续打,打完十军棍将他赶走,黄总兵,你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黄得开冒了一身冷汗,听到刘湛的话忙不迭点头。“百户长英明,就该如此。”

    最终伙夫被赶下山,至于今晚这顿饭谁也不敢再提。

    “头儿,咱们就这样放过他吗?”曹壮愤愤不平。

    刘湛只道:“没有人赃并获空口无凭。”

    此时夜色渐暗,大家早就饿了,刘湛让少年们自己架锅烧饭,库房里有粮食瓜果,随便煮了先对付一晚。

    经过这事老兵看刘湛的眼神都有几分畏惧。

    几日之后刘湛终于带着人修好了一座营房,大通铺够睡十几人,通天关上百废待兴,要做的事情还多,建造个人住处的事暂且放一边。

    刘湛生怕通天关上的惰性影响了少年们,住宿的问题一解决立即恢复野猎。

    往日猎野猪武器是木枪,如今大家成为正式士兵,手里可是沉甸甸的真刀真枪,这让少年们兴奋不已,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跟随刘湛进入林子,当然还有跟刘湛形影不离的旺财。

    老兵们好奇的张望议论,到得傍晚时分林子里传来了动静,曹壮走在最前面那浑身浴血的模样吓得守门的几员老兵差点背过气去。

    紧接着更多人走出林子,无不是身上带血浑身煞气,最重要是野猪!要两个人合力才抬得起来的大野猪,还足有三头之多!

    所有通天关老兵都震动了,黄得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才进去林子半天就猎了三头大野猪?!

    刘湛一进关便指了两人。“去打水来给我们洗把脸。”

    有懂得看脸色的老兵忙去搬了椅子来给刘湛坐,刘湛大马金刀的坐下,指挥了小弟们把野猪抬到空地上,老兵们围着野猪啧啧称奇眼里都是垂涎之色。

    刘湛目不斜视。“此番野猎收获颇丰,虽说进了营但是规矩不变,猪肉按功劳分配,出力最多者捕猎最勇猛者可得两份,其余人一份,此肉为私产可随你们自行分配,制成腊肉送回家去或者吃了卖了皆随你们,大壮,小连,你二人监督分肉,猪头猪脚猪下水让伙夫煮杀猪菜,参与野猎者方有资格吃肉。”

    刘湛话一落老兵们顿时议论纷纷。

    “把杀猪刀给我,爷我亲自分肉。”曹壮一把扯开罩衫光着膀子就上,那壮硕的肌肉和宽厚有力的肩膀一时又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老兵。

    这回大家武器精良杀的猪也够大,只有曹壮一人分猪太慢,李小连韦成贵也脱了罩衫上去帮忙。

    三人都是分猪老手了,三两下把猪头猪脚卸下开边,又有人拿来木桶接了猪下水给伙夫拿去加工,曹鸣不放心伙夫亲自跟过去监督以防他扣下一些私自分了。

    这伙夫是新任命的老兵,做菜有几分本事,很快兵营里弥漫着阵阵肉香,这肉香堪比迷魂香,老兵们感觉走路脚都在打飘不吃一口都不会走路了。

    刘湛忽然又来了主意,让伙夫直接把一整锅杀猪菜端上来,大饼子三大筐子放在隔壁,大伙围着吃,一人挖一大勺进碗里就着饼子啃,人人吃得满嘴流油。

    “百户长……”黄得开厚着脸皮过来找刘湛。

    刘湛正抓着一根猪腿咬下一大口肉。“是黄总兵来了,小满,给黄总兵添一副碗筷。”

    黄得开虽有些尴尬但还是在刘湛隔壁坐下一起吃,他迟疑了一下。“百户长,弟兄们也许久没见过荤腥了,您看是否可以……”

    刘湛咽下嘴里的肉又喝下几口汤,只觉得浑身舒爽,末了他放下碗看向黄得开。“黄总兵觉得这野猪难对付吗?”

    黄得开道:“难,山里常有村民被野猪咬死咬伤。”

    刘湛点了点头。“你觉得我们猎得这三头大野猪跟上战场能不能比?”

    黄得开比大拇指。“能比,百户长神勇。”

    刘湛又道:“这是我跟弟兄上战场得来的战功,你觉得跟大伙分合不合适?”

    黄得开老脸一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刘湛不再多说站起来扫了一眼在座兄弟们,见大家都吃得肚皮滚圆已经吃不下了便道。“伙夫,把剩下的给大伙分了吧。”

    伙夫忙不送上来道谢,围观的老兵们也自发地拿碗筷过来分食。

    刘湛招呼曹壮和李小连过来。“如今兄弟们住的地方都安顿好了,明日开始恢复晨训,你二人为队长各带八人,跑步,打拳,练枪,缺一不可。”

    曹壮和李小连大声答应。

    刘湛又道:“山里伙食差了些,咱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误了身体,以后我那份猪肉留着给弟兄们加餐。”

    刘湛又给大家定下日出训练日落而息的的规矩便示意大家都散了。

    通天关虽小其实也五脏俱全,关内有一小片开阔地,建造时就是按照百人操练的规格来设计。

    每日早晨刘湛的十六亲兵便在空地训练,中午休息一个时辰,下午或打擂台或进林子杀野猪,每一日都十分充实。

    这些老兵一开始还会装模作样的关心,日渐久了便又恢复原状每日该煮茶的煮茶唠嗑的唠嗑,又因隔三差五能分些肉汤个个精神头十足,唠嗑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包括总兵黄得开,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吃白食,后面便自动自觉的坐过来等吃的。

    这一切刘湛都看在眼里,以他的性格会让这些人好过吗?很显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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