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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初阳沉默了很久。

    最终还是摇头。

    他其实一直很好奇,当初她为什么执意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他分明不止一次提醒过她,那个人不好。

    蒋杳只是冲他笑,她说:“可是我爱他呀。”

    徐初阳不再说话。

    他那个时候还太小,正是读高中的年纪。

    性格内向安静,但是性情还过于稚嫩。

    嫉妒一旦生了根,便像野火燎原。

    他找人揍过江粤,也亲自动过手。斯文内向的少年,为数不多的几次打架都是为了替蒋杳出气。

    甚至有一次,裴清术也在。

    他是过去阻止徐初阳的,在面对蒋杳的事情,徐初阳总是没办法冷静。

    那个时候,是蒋杳第一次撞见江粤劈腿,对方是他同校的学妹。

    她哭了很久,不吃不喝,还因此住进了医院。

    看着躺在病床上憔悴虚弱的蒋杳,一向沉稳内向的徐初阳,罕见没了理智。

    他把江粤拖进巷子里,红着一双眼,狠厉到如同一只回归原始的野兽,拳拳到肉,将江粤揍到痛哭求饶。

    如果不是裴清术过去拦着,恐怕最后还会闹出人命。

    裴清术向来都是温吞和善的性子,对谁都一样。

    他给了江粤一些钱,又打电话叫来司机送他去医院。

    他温声开口,带着关怀:“去看看医生吧,胳膊脱臼不及时接回来的话,会留下后遗症的。”

    裴清术和徐初阳很像,但又不那么像。

    徐初阳为数不多的几次失去理智,全是因为蒋杳。

    可裴清术的情绪始终稳定。

    他对谁都足够温和足够宽容,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温和宽容的人。

    江粤后来报了警,苦于那条巷子是监控死角,什么都没拍到。

    没有证据就没办法证明是徐初阳动的手,江粤说有目击者,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

    于是,裴清术做为目击证人,也去了警察局。

    在警察审讯他的时候,他摇了摇头,语气轻慢。

    只说:“我当时,不在现场。”

    不在现场,就什么都没看到,也做不了这个证。

    他身上有种干净到了极致的气质,衣不染尘。经验老道的警察对他没有一点怀疑,全然信了他的话。

    裴清术讨厌撒谎,他也从不撒谎。

    在他的信仰里,撒谎是不可原谅的。

    可徐初阳是他唯一的朋友。

    所以,他会为他破一次例。

    作者有话说:

    你以后还会为小琅破无数次例的(?)

    第十二章

    蒋杳回国这些天,替她接风洗尘的人不少。

    她有个好人缘,也有个好背景,哪怕如今蒋家落没了,也没人敢轻看她。

    至于她的好背景。

    还能是谁,明眼人都清楚着,徐初阳呗。

    她爸当时诈骗,得罪了那么多人,这次她回国,如果不是有徐初阳在暗中护着她,她不可能保持如今光鲜站在这里。

    谁不知道他当初为了蒋杳心甘情愿打碎全部傲骨去当一舔狗。

    人当时还有男朋友,他也像不要命似的跟着。

    当小三也无所谓。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蒋杳这个名字是他的逆鳞。

    谁都没办法碰。

    包括他自己。

    真心话大冒险是聚会上的常青树,虽然老土,但是人多了一起玩就特有意思。

    一圈游戏下来,有人故意将话头对准了徐初阳,笑着问他:“你现在喜欢的是小杳姐姐还是......那个谁?”

    连名字都记不起来,足以可见这群人压根就对林琅不上心。

    肯定不上心啊,一个笑话而已。

    所有人都等着徐初阳的回答,蒋杳也不由得将视线移向他。

    酒吧灯光暗,镭射灯晃来晃去,偶尔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光的阴影。

    手边放着早已空掉的几个酒瓶。

    他的声音也带着被酒精灼烧的轻微嘶哑感,提醒道:“她的名字,林琅。”

    那人点了点头,不太在意,又去追问:“那震哥喜欢的是小杳姐姐还是林琅?”

    这个问题,最后没有得到回答。

    徐初阳拿了烟和打火机出去了。

    灯光覆灭,只剩淡橘色的火光,随着他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如同一颗流星砸向地面。

    “刚才他们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蒋杳不知何时从包厢出来了,此时就站在他面前。

    回国这些天,他们陆陆续续也见过几面。

    那些为她接风的局,他都在。

    分明是讨厌这种聚会的。

    蒋杳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去警告那些人,最起码,现在她还有自己护着。

    无边的寂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太晚了。”

    徐初阳深吸了一口气,冷空气被吸入肺中,刺绵绵的痛感。

    灰白色烟雾几番浮沉。

    有点呛。

    四周太暗,蒋杳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低下头,掸了掸烟灰。

    包厢内暖气开的太足,外套早在进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脱掉了。

    此时就剩下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勾出几分清绝禁欲来。

    他的声音仍旧低沉。

    可是。

    话尾悄无声息的颤音,还是将他的情绪彻底出卖。

    他抬手捂住脸,那种铺天上涌的无助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你回来的,太晚了。”

    晚到,他已经没办法像从前那样不顾一切的爱她。

    他做不到不去管林琅,也做不到抛下她。

    她已经成了自己一个应该去承担的责任。

    她早就把她的一切全部告诉他了,缺乏安全感的稚鸟,对周围人都带着警惕和恐惧。

    却甘愿将那些丑陋的伤疤都摊开给他看。

    像是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告诉他:你看,我很爱你,我对你永远不会有隐瞒。

    林琅被抛弃过太多次,那些创伤让她的灵魂脆弱到岌岌可危,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足以压死她。

    所以,知道这一切的徐初阳没办法去做最后一根稻草。

    蒋杳笑着,摇了摇头。

    她说没关系。

    徐初阳从小就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孩子,她是知道的。

    只是。

    她走过去,动作温柔,替他擦掉眼泪。

    “徐初阳啊,你怎么还是一点都没变。”

    “小爱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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