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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初阳今天又是带着一身酒气醉醺醺回来的。

    林琅煮完醒酒汤哄着他喝完,又费力将他扶回床上。一晚上给周橙静打了无数个电话。

    为什么他的头还疼。

    什么东西醒酒快。

    他吐了好几次,我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听见她语气里六神无主的焦急,周橙静叹气:“我最近是在画医学相关的漫画,但不代表我是医学生。只是醉酒后的呕吐而已,很正常,睡一觉就好了。”

    林琅蹲在床边,用手去摸他的脸。

    眼泪密密匝匝的落下,心脏比发病的时候还要疼。

    她声音哽咽,仿佛恨不得替他去承受那些难过一般:“可是他很难受。”

    周橙静认命了,起床穿衣服,嘴上骂骂咧咧:“这个世界上能让你心疼成这样的,恐怕也只有姓徐的祖宗的。”

    林琅没反驳她的话。

    她的感情其实不算浓烈。

    相反,她骨子里就透着一股淡漠。

    对谁都是。

    唯独徐初阳是个例外。

    周橙静打了车过来,还在路上。

    林琅刚拖完地,正准备再去给徐初阳倒杯温水。

    手腕却在离开前被握住。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她的手腕,那样紧,紧到她甚至开始感到疼痛。

    “不要走。”

    他虚弱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传出,带着卑微祈求的语气。

    不等林琅开口,说出那句:好,我不走。

    他口中带着哭腔一同念出的名字,让她动弹不得。

    “蒋杳。”

    作者有话说:

    目前小裴还在待机状态,后面就全是他的戏份了~

    第十三章

    周橙静来的时候,林琅一个人坐在阳台的地上,腿伸过栏杆,就这么吊着,晃啊晃。

    她的腿很长,纤细笔直。但瘦而不柴,她只是骨架小,身上还是有点肉的。

    手边放着几听啤酒。

    她已经喝完了两罐。

    周橙静急忙过去:“你还吃着药呢,不要命了?”

    这个地段还行,算不上多好,可也不差。

    离她的学校很近。

    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林琅执意要出一半的房租。

    她说她不爱占别人便宜。

    徐初阳说,他又不是别人。

    林琅却坚持,她始终要求自己处在一段感情完全公平的位置上。

    她不需要别人一味的去迁就她。

    多可笑啊,她这样的人,居然还奢望去想拥有自尊心。

    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她才五岁。

    小镇福利院条件差,有时候去晚了饭都吃不上。

    林琅年纪太小,腿太短,走不快。她总是最后一个,端着那个画了她生肖的碗,一口一口嚼着里面的白米饭。

    她每天都吃不饱,但她不哭不也闹,一个人就能坐一整天。

    两个月后,她被第一个领养家庭带走。

    福利院里的人都说,她运气好。

    院里不知道多少孩子成年都没碰不上一个想要领养他们的家庭。

    她才来两个月就被看中,可不是运气好吗。

    在众人的羡慕中被带走,又在短短一个月后,被送回来。

    “她就是个哑巴。”

    “周院长,我们是相信您才过来的,这孩子的真实情况怎么也不说清楚。”

    “一到晚上就哭。”

    “我还以为她被鬼上身了,吓死个人。”

    女人嫌弃的眼神瞥向角落里的林琅,埋怨中途还不时用手搓搓手臂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林琅一句话都不说,抱着娃娃又是安静一整天。

    第二次被领养又被弃养,还是同样的原因。

    一天天的死气沉沉,说话也没个回应。

    院长后来还问过林琅,是不喜欢他们吗?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说话也很温柔。

    林琅抱着娃娃,摇了摇头。

    每次被领养,她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你不听话,我们就不要你了。

    大人们之间好像都爱用这种恐吓的话来威胁小孩。

    以此快速达到自己的目的。

    林琅从小在庙里长大,那里讲究清净。

    外婆也时常让她安静些,不要打扰到僧人们诵经。

    所以,年幼的她有个刻板印象。

    听话就是不说话。

    于是在听到那些人的威胁之后,她非常听话的闭上了嘴。

    可是她不说话,他们也不满意。

    他们说:“你再这样,我们就把你给扔了。”

    于是她被扔了。

    反反复复,被扔了好几次。

    像那个经常被她抱在怀里的破布娃娃。

    那个娃娃也是别人扔掉,又被她捡回来的。她现在还留着,洗干净,放进了柜子里。

    她们都是被遗弃的娃娃,所以她不会不要它。

    周橙静知道她家密码,刚才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应,她是自己开门进来的。

    才进来,屋子里就一大股酒味。

    说不清是谁身上的。

    “到底怎么了?”周橙静一眼就能看出她不对劲,哪怕她表现的很镇定。

    林琅摇头。

    想说点什么的,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什么呢。

    长期吃药带给她的后遗症太多了,思维僵化,记忆力也逐渐退减。

    有时候她功课做到一半,还会突然忘记自己在干嘛。

    需要静下心来回想很久。

    可哪怕她记性差到这个地步,关于她和徐初阳的点点滴滴,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有一回她去山里写生,突然遇到下大雨,她又和教授他们走散,找了个勉强能躲雨的地方,说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冻的。

    她整个人都在抖,像是踩在了一台高功率的发电机上。

    后来她晕倒了。

    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是搜救队找到她的,一起过来的还有放弃考试的徐初阳。

    为了那次的考试,他准备了多久,林琅是看在眼里的。

    听说,他是和搜救队一起到的。

    搜救队在那座山里找了多久,他也跟着一起找了多久。

    还听说,当时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琅时,徐初阳罕见地失态,整个人都差点崩溃。

    直到随队医生检查完后,说了句:没事,就是身体虚弱造成的晕倒。

    是在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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