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忠厚朴实又热心,老大爷领着酗子来到黎家小院,替他跟村长说了,村长听着挠了挠头,看着酗子道,“酗子啊!你要找的这人怕是不住在这附近啊!”

    “是,是吗?”酗子刘二闻言苦笑,当然是找不到嘛!因为他要找的人是自己杜撰出来的,真能找到才有鬼咧!

    只是教主要找的那个人,真的不在了吗?他故做颓丧之状,在院子里随意坐了下来,村长几个见状,知酗子找不到人遭到打击了,也不吵他,径自说自家事。

    送刘二过来的老大爷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后,便走到一旁和坐在廊下抱着小狗的黎浅浅说话。

    黎浅浅对老大爷不陌生,这些天老大爷天天都会来转一转,她家的鸡崽鸭崽就是他给的,老大爷很自然问她,喂养鸡鸭有没有问题啊!

    黎浅浅有点忧伤,人家从前连宠物都没养过,第一次喂鸡就让小鸡给啄了,小鸡嘴尖啄一下就刺一下,可是鸭子,哼哼,欺负人啦!麻麻这里好可怕,我要回家。

    老大爷看她扁着小嘴亮出被鸡鸭啄伤的小手,不禁笑了,“乖乖,等它们和你熟了,就不要咬你了。”

    最好是啦!黎浅浅腹诽,老大爷笑弯了眼,拍拍她的头,“你娘在的时候,都没让你去喂鸡鸭?”

    黎浅浅想了下,原主的记忆里没做过这事,便老实的摇摇头,老大爷忽地想起,黎家小院自从城里那一位夫人来了后,就没养过鸡鸭,听说是嫌吵嫌臭。

    “会好的,你那嫡母既然回城里去了,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住了吧?”老大爷也不怎么确定。

    黎浅浅点点头,跟老大爷挥挥手道别,老大爷又同刘二说了几句话便走了,村长安置好严家一家四口就和谢老太爷一起告辞,谢老太爷还要赶去岭东村,他妹子一家的后事还等着他发落呢!

    村长太太和谢家几个妯娌一起来帮严家人安顿下来,此时忙得差不多了,谢家大嫂就同村长太太谈起日后的安排来。

    “这煮饭洗衣的活,就先由我们妯娌轮流过来帮忙,带着仑月做,等她娘胎相稳了,便让她娘带着她做,至于那些粗活,就让仑峰跟着他舅舅几个先做着,等树德的伤好了,再让他带着仑峰做。”谢大嫂顿了下,笑意加深,“如此也就不用劳烦大伙儿了。”

    村长太太听着点了点头,顶梁柱倒下了,小辈就得扛起来,让他们住在黎家小院,可不是白住的,浅浅的吃穿都得他们帮忙打理,两个大人眼下做不得,两个孩子不会,就由谢家人来带着做。

    “行,只是要劳烦你们一家子了。”

    “那儿的话,树德他们一家能住在这,还得感谢村长想得周到。”

    倒是把浅浅给撇开了,村长太太轻笑了下,“浅浅年纪小,我们两口子为她设想周到,也是应该的。”

    谢大嫂含笑点头不再多言,留下最小的弟媳,便同其他人回家去,严仑峰跟在他小表舅身后去喂鸡鸭,又去柴房抱了劈好的柴进厨房,严仑月跟着谢家小婶进厨房做饭,村长太太见一切井然有序,带着浅浅去看严嫂子,严嫂子气色并不怎么好,看到浅浅过来,忙笑着招呼她们坐。

    闲话几句后,村长太太便带浅浅出来,“他们是你家请来的佃户,要是他们待你不好,就跟我说,知道不?”村长太太委实不怎么放心,拉着浅浅殷殷交代着。

    “嗯。”黎浅浅重重点头,村长太太又道,“每天我都会过来转转,你要有什么事,可得跟我说啊!”

    “好。”黎浅浅大声应道,村长太太牵着她的手走向院门,忽地想到什么似转回身,那个来找人的酗子竟然还坐在那里不动,村长太太松开浅浅的手,大步走过去。

    “酗子,你找不到要找的人,可也不能就这样赖在人家这里啊!”

    “啊,是是是,我这就走,这就走。”刘二急忙跳起来,边说边往外头跑,村长太太还有话要说,完全没想到这酗子会跑得那么快,等她追到院门外,早已不见人影。

    “浅浅啊!你说是不是村长伯母吓到他了?”

    黎浅浅抿嘴直笑,村长太太想了想也觉好笑,本来她是想问问,那酗子需不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儿再走的,结果她话还没说呢!就先把人吓跑了!真是,当她是啥啦?啧!

    看着村长太太走远,黎浅浅转身要回去时,眼角忽地一闪,她飞快转头过去,就看到方才那个小哥就在黎家小院外头的一株老榕树上,树冠上还有之前下的雪,他一身褐色短打在树影间,倒也不显得突出。

    奇怪,那自己怎么会看到他的?黎浅浅好生不解,见那小哥儿望着村长太太走远,并未察觉自己发现他,黎浅浅当下果断转身回家,还不忘把门关上,还上了栓子,完成一连串动作后,她有点小得意的拍手转身,呃!

    “浅浅这习惯好,只是,小婶还有小叔要回去了,一会儿还得麻烦你锁门。”谢家小婶柔声道,站在她身后的谢家小叔笑着直点头,严仑月兄妹则是紧抿着嘴忍笑,就怕笑出来,方才还得意洋洋的小女娃会窘得当场哭出来。

    重新打开院门,送走谢家小叔夫妻,严仑峰帮着关门上锁,严仑月已经牵着黎浅浅回去洗漱。

    黎家小院朴实无华,但对他们来说,却像一处安稳的避风港,让他们一直悬的心,总算安了下来。

    兄妹两一直过得很平顺,但亲人们的骤逝,让他们惊觉生命的脆弱,紧接着父亲出事,母亲也跟着昏倒,就像他们的天一下子塌下来了,自那时起,他们就害怕父母也会和其他人一样突然离世。

    父亲的差事丢了,母亲有了身孕,亲人们的后事要办,钱从那儿来?原以为要搬回老家去住,谁知因为没钱,所以要把老宅和田地全卖了换钱,好给亲人们办后事。

    那,他们一家何去何从?

    大人们在商讨事情时,总是说他们小不懂事,不让他们知道,他们也不知怎么跟父母说,只是日复一日的消瘦下来。

    直到来了岭南村住进黎家小院,他们总算有住处了。

    兄妹两知道,这小院是黎浅浅的家,爹和娘现在不方便,他们就要帮着照顾好黎浅浅,毕竟是她在自家有难时,伸手帮了他们。

    严仑月因此对黎浅浅很是温柔,原本以为这小姑娘不好相处,不想是个好相处的,严仑月帮洗漱好的黎浅浅穿上干净的衣服,心里暗松口气,看来这差事不难办啊!

    这差事难办死啦!同一时间,回到城里的刘二,想到要面对教主,小腿肚抽筋,心跳加速,两手紧握成拳,不知道教主会怎么罚自己啊?

    来到门前,正要抬手敲门,门里就传来教主的声音,“进来。”

    刘二飞快闪身进门,门里玄衣男子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就眼观鼻鼻观心的做木头桩子。

    刘二走上前跪倒,“教主。”

    “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刘二低头沉声应道。

    教主的声音平静无波,“你那儿做错啦?”

    “属下没有打探清楚情况,误了抢救表姑娘的时机。”

    教主抬眼看他,将面前的碗一推,“这倒不怪你,这些年派出这么多人,也只有你查到了她的下落,本来是大功一件的,只可惜你查的不够详实。”

    刘二的头低得更贴近地面,要是可能,他真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算了。

    “起吧!惩罚先记下,就看你能否将功赎罪了。”

    “是。”刘二躬身应诺,等出了屋,才惊觉背后的衣服全湿透了。

    屋里的教主久久无言,良久,才对玄衣男子道,“谨一,一会儿随我去岭南村吧!”

    谨一低声建议,“教主,不如明天一早再去吧?”

    “为何?”

    “外头天已经黑了。”

    教主轻笑一声,“就是天黑了才好出门啊!”说完便丢下他出门去。

    啊!他忘了,教主最讨厌白天出门,因为不能飞身上屋看方向。

    来到岭南村时,天还没亮,再次来到黎家小院,教主可以听到好几个呼吸声,有四个集中在相连的两间屋子里,一个单独的呼吸声,还在上回他听到的屋子里。

    看来那个小丫头,是独自一人睡一间屋子。

    胆子倒是挺大的。

    教主轻飘飘的落在那间屋子的屋顶上,谨一紧跟在后,看教主盘腿坐下,谨一才松了口气,他就怕教主一时兴起掀瓦入屋,那不把表姑娘的女儿吓死才怪。

    “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家屋顶来干么?”忽然一个清脆的小女娃声音乍然响起,谨一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

    “你胆子挺大的,不怕我们是坏人吗?”教主转头看着那小丫头。

    黎浅浅站在靠着屋顶的梯子上,冷哼一声,“你们要是坏人,想要掳我去换钱,那可就打错算盘啰!我家没钱,穷得很。”

    “可你家有钱请佃户住到家里来照顾你。”教主立刻回击。

    “各取所需罢了!”黎浅浅道,“你们可以走了吗?你们坐在屋顶上,我会睡不着。”

    教主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黎浅浅觉得他在看着自己,却又好像越过自己在怀念什么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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