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晚会结束,佳雯随厉秉回到毡房里。厉秉今晚喝了不少酒,刚进到毡房,酒气就弥漫在毡房中,挥散不去。毡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人,佳雯有些局促不安。厉秉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吩咐她自己找个地方睡觉。佳雯找到一个角落,躺在厚厚的地毯上。

    厉秉一歪倒在床上,静静的毡房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绵长而又响亮。佳雯知道厉秉已经熟睡,自己就放心地睡去。

    佳雯是在睡梦中被人粗鲁推醒的。她睡眼惺忪,努力睁开眼睛,见是厉秉站在她的面前,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她的脸腾地一下,烫得似乎可以燃烧起来。她红着脸辩解道:“我昨晚是睡在地上的,我不知……”

    厉秉打断她:“我知道,是我让你睡在床上的。”

    佳雯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快去准备。我们要回去了。”

    枣色的,黑色的,白色的骏马在几十名牧手的驱赶下,一路井然有序地跑着。佳雯坐在马车内,透过车帘欣赏马的姿态。她看到过不少宝驹,但从来没有见过上千匹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从这可以看出,那位安公子富可敌国。

    那几名美艳女子也一路随校佳雯听别人叫她们柳姑娘,王姑娘,胡姬。

    那晚宴会上,当那莫王子这几名美艳女子送给那位公子时,旁人露出艳羡的目光。佳雯却看到那人表情淡淡的,甚至没有看她们一眼。佳雯心想,难道此人是不近女色之人。

    他们走了几日,离开那莫王子的势力范围,佳雯把脸上的面具摘下。经过几地相处,佳雯发现厉秉是外安内热的人,所以她消除了对他的畏惧感,能与他坦然交流。

    佳雯好奇地问:“那位公子宴会上为何急匆匆离去?”

    厉秉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睁大,一副我很想知道的模样,就满足她的好奇心:“公子一直苦苦寻访一位女子的下落,那日有人来报,在凉州城里见过此女子。他赶回去就是处理这件事。”厉秉接着叹息一声:“他纵横南北,势力遍布下,没想到被一个女子搞得他寝食难安。”

    “哦。”佳雯心中更觉好奇,原以为那个安公子是不近女色之人,没想到他如此情深。那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让他动情?

    “她是谁?”佳雯忍不住问。

    “她是……”厉秉刚想,一个精壮汉子来报,前面已到城关,要出示公文。

    凉州城内,厉泽站在衣着华丽,高髻女子面前:“你你看到的女子就是这幅画中的女子。”

    “厉公子,千真万确。我看到她可怜,就收留了她几日,没想到她后来一声不响地走了。”怡红院的鸨儿从江南来的客人手上看到寻人告示,尽管画上的佳雯跟本人不尽相同,但她还是一眼看出画上的女子就是佳雯。

    佳雯一路北上,乔装改扮,浑身脏兮兮,没有人将她同寻人告示中的女子联系起来。佳雯在怡红院彻底清洗过,露出了真面目,加上鸨儿阅人无数,眼光比寻常人锐利,所以看到寻人告示后,看到画中女子的脸部特征,马上想到佳雯。

    这位金主出的价是佳雯卖价的十倍,鸨儿悔得肠子都要变绿啦。

    厉公子在凉州城里,如日中,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单纯的女子会与这位炙手可热的人物有瓜葛。从他出的价钱看,他非常在乎她,所以,鸨儿不敢把自己卖了佳雯的事如实告之。

    她暗地里咬牙切齿,该死的丫头,明明告诉她可以找人来赎她,她却回答自己没有家人。害得她错失这么多的金钱。

    “她可留下什么物件证明她的身份。”

    鸨儿拿出一块玉,递给厉泽。这是佳雯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佳雯再窘迫也没将它当掉,一方面她怕露出行藏,另一方面这是她拥有的唯一纪念。

    厉泽接过,这块玉洁白晶莹,没有瑕疵,是块美玉。上面刻着一轮的月亮,下有两个篆刻的字“若凤”。

    是她的物件。她为何出现在凉州?厉泽疑惑不解,但可以肯定的是,陈佳雯活着,有可能还在凉州。

    厉泽按捺住心头的惆怅,叫手下付给鸨儿万两白银,把她打发走了。

    “通知下去,凉州城里城外,附近城池的人留心这位女子。”

    凉州城里最大的书画商非张三痴莫属。自古商人重利轻义,一直教人看不起,士农工商,商人往往排在最末等。但张三痴却是另类,他痴爱书画,也爱结交朋友。他的朋友三教九流,多而杂,谁有事找他帮忙,他往往义不容辞。

    厉秉最近就有求于他,要他将佳雯安排在他的博古斋里。

    厉秉在回程的途中,突然询问佳雯的身世。佳雯始料不及,慌乱之中瞎编了一个身世。称自己的父亲乃教书先生,他们到凉州寻亲投靠,不料亲人没找到,却遇上歹徒。他们将她的父亲杀了,把她卖到妓院。那莫王子的属下将她买下,她不愿受辱,乘他们看管不严逃出来,就碰到恩公。尽管故事是编的,但想到自己确实是受尽劫难,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留了下来。

    厉秉问佳雯今后的打算,她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厉秉无奈,自己一个逍遥游侠,何时给自己加了这套枷锁。

    他问佳雯有什么技艺。佳雯只是略懂书画。

    事实证明佳雯对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佳雯留在博古斋后,平日里不出门,白在楼下当值,晚上住在博古斋的楼上。

    博古斋名声在外,前来购画卖画的顾客很多。张三痴请的鉴定家赵孟古有几十年的经验。佳雯只够格站在旁边打打下手。

    这,赵孟古临时有要事,走时吩咐佳雯:如果有客户上门,请他们另约时间过来。

    赵孟古刚走,一对争得面红耳赤的人推搡着,来到博古斋。他们急着叫赵先生看看他们手中的画。他们中的一人看来是卖主,因为买主吃不准他手中的画到底是不是真迹,迟迟不下定。他急得只好拉买主到博古斋

    佳雯对他们抱歉地,今日博古斋里没人,请先生改过来。

    那卖主对佳雯眼一瞪,你不是人吗?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拒客的道理。完,他将画轴递给佳雯。

    佳雯无奈,只好接过来。她轻轻展开画轴仔细端详:只见远处,山峦叠嶂,烟雾翻滚,秋意正浓。近处七株高耸的杂树错落有致,摇曳生姿。树下书生在画面上显得极为渺,反衬出青山的巍峨,丛林的峻拔,书生姿态生动自然,勾画简练,颇具逸致,溪边芦苇数丛,亦有风吹草动之态。

    佳雯看完画,心中已经有磷气,然后,她再仔细看装裱,落款。

    “这是一幅仿李道涵的画作。”佳雯一语惊人,那位卖主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大叫:“你个姑娘懂什么?”

    佳雯气定神闲,语气肯定地:“李道涵的画作大写意,挥洒大气,恣意泼墨,而此幅作品线条勾勒清晰,缺少那一股豪气。”卖主还想强辩,佳雯紧接着:“这幅仿作用的尽管是金粟山藏经纸,但装裱的材料与其年代不符,故可以断定是仿李道涵的伪作。”

    卖主犹未相信,第二日,博古斋刚开门,他携着画轴就闯了进来。赵先生仔细看了,也认为是一幅仿作,而且仿的人笔力非凡,几可乱真。

    卖主垂头丧气地离去。目送画主离去后,赵先生回首惊异地问佳雯:“这幅画我再三端详才看出破绽,不知姑娘昨日如何断定它的真伪?”

    佳雯低着头,红着脸,嚅动着嘴唇,好半才道:“这幅画作是我的拙笔。昔日觉得李道涵的画作大气,就想用另一种风格将它的神韵表现出来,不曾想竟然被当作李道涵的画作,让人耻笑了。”

    安寒是江南富豪,家中收藏大量的名人书画。佳雯在绘画上有分,闲时常常临摹各路画家的名画,颇有心得。这幅作品就是往日闲暇之作,不曾想会给他人有可乘之机。

    赵先生闻言更加惊异:“姑娘此言差矣。姑娘的绘画赋让老朽也自愧不如。从今往后你不用端茶倒水,我收你为徒,教你鉴定画作如何?”

    佳雯大喜,急忙朝赵先生行大礼。

    张三痴听闻此事,当即拿出李道涵的另一幅作品叫佳雯临摹。佳雯不慌不忙,先通览全貌,再下笔。不一会,一张惟妙惟肖的李道涵作品在她的笔下诞生了。

    张三痴激动不已,他没想到佳雯绘画功力如此深厚。

    自此,时常有人拿画作到博古斋叫佳雯临摹。

    一日,佳雯在里屋专心作画,隐隐听到外屋有女子的哭声。佳雯心里好奇,究竟何事,让这位女子在博古斋里哭泣。

    佳雯走出房门,一个女子手握一卷画轴,低头啜泣。佳雯见那女子眼熟,不免又多看她两眼,那女子见来人一直盯着她看,也看过去,两人顿时惊喜万分,“巧儿。”“佳雯。”“你怎么在这?”两人齐齐问出,又觉得好笑,不由轻笑出声。

    巧儿一向开朗,少有烦恼的事情,更何况是流涕。佳雯焦急地问巧儿,出了什么事,巧儿不肯。

    佳雯急得不知该怎么办好,就,姐姐是不是觉得妹妹不可信任,所以才执意不肯相告。

    巧儿见佳雯为自己着急,感动万分。一五一十将事情告诉佳雯。

    书房里共事的姐妹春兰家里出了事,她获了假。一时找不到可顶替的人,就将巧儿派过去,是临时在那十数,春兰就返还。本想这些公子在外边的事务多,书房里呆的时间短,顶替十数日不妨事。没想到,就在这短短的十数日里出事了。

    巧儿到这,又忍不住抽泣。佳雯揽住巧儿的肩膀,轻轻拍打安慰她。巧儿好不容易停止抽泣,继续往下。

    今日,我整理书房,擦拭书案。公子将一幅画留在书案上,我一时没有留意,将书案上的茶杯碰倒,茶水泼到那幅画上,把那幅画给毁了。那幅画可是公子的心爱之物,想来公子是不会轻易饶恕我的。

    巧儿完,再一次失声痛哭。

    赵先生走过来:“我看过这幅画,水渍浸湿严重,毁得无法复原,连临摹都不可能。这位姑娘叫我想办法,我看就是神仙也无能为力啊。姑娘,哭没用,你还是早些回去,向主人家承认错误,求得原谅,如此才是解决之道。”

    “公子治下甚严,我恐怕不能留在园里啦。”巧儿忧心忡忡。

    佳雯听了,也知道这次巧儿的祸闯大了。她想帮她,又不知从何帮起。佳雯问,难道没有办法了吗?巧儿难过地,除非还给公子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否则这件事怎能罢休。

    巧儿边边打开那幅画。佳雯惊诧地看着那幅画,不出话来。巧儿看着佳雯的神情,担心地问:“妹妹,这幅画毁成这样,是不是临摹也不可能啦。”

    那幅画已经被水渍浸湿大半,画面模糊不清。佳雯知道,碰到这样的画是不可能临摹的,都不知道这幅画原来画的是什么,就是神仙也难复原。

    不过,佳雯现在倒有十成把握去复原这幅画。

    这幅画正是佳雯自己画的那幅山水肖像画。

    佳雯刚才惊诧的就是这点,这幅画怎么会从江南来到凉州,并被巧儿的主人时常拿出来欣赏,他是谁?他对她是怎样的心思,佳雯一时猜不透。

    佳雯吩咐巧儿,麻烦姐姐帮我磨墨,妹妹定将还给姐姐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卷。

    佳雯全神贯注,想自己当时在创作这幅画时,如何起笔,画了哪些内容,以及落款是怎样的,一一回忆起来。

    佳雯凝住气,终于把画完成。巧儿在旁,羡慕不已。“妹妹还有如此才能,倒叫姐姐另眼相看呢。”

    佳雯看了看完成的画作,也颇有自豪感,她再次审视这幅画,糟糕,自己的方章没有带出来,这是不能缺少的东西。佳雯后悔当时急急忙忙布置自杀现场,又害怕随身带这种私人物件容易被人瞧出破绽,所以她逃跑时只佩带了一块从不离身的玉牌。

    “姐姐,可惜少了一个落款,你家主人会看出来的。”佳雯遗憾地,难得画得这么像,还是有破绽。

    巧儿也没了主意,“这个章是那位姐的,妹妹怎么可能有?也怪姐姐,只想到自己,害得妹妹为姐姐担心。妹妹也尽了力,此事不能勉强了。”

    佳雯见巧儿安慰自己,心里颇感动。她思索片刻,脑子灵光一闪,想起自己在江南时,曾好玩用糯米糕当印章刻字,蘸上红印,印上后效果也不错。

    心里一喜,问巧儿,这里有没有糯米糕。巧儿听也没听过糯米糕,茫然地摇头。

    佳雯心想,糟糕,北地只有麦磨成的面粉,要不,用面粉试试。她们两冉厨房,翻出一口袋面粉。巧儿倒出一堆面粉,兑上水,揉成面团。佳雯叫巧儿少放水,尽量让面团硬一些。她们做了几枚印章大的面团。佳雯找了一把刻刀,将“若凤”二字刻上。她一连刻了好几枚,选出其中一枚满意的,用一张白纸蘸了红印试试,效果非常不错。

    佳雯心地将蘸了红印的面团轻压画面。一幅仿得惟妙惟肖的画作出现在二人面前,两人激动地抱在一起。

    赵先生看了也赞不决口。

    佳雯再按照原来的装裱式样材质将画重新装裱。巧儿手拿画轴,感激地要拜谢佳雯。佳雯拦住巧儿:“我还没有感谢姐姐的救命之恩。今日区区事,佳雯不敢承受姐姐如此大礼。”

    当晚上,佳雯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担心巧儿。自己仿照得衣无缝,她的主人应该不会看出这幅画不是原来的那幅吧。

    厉泽正在书房内,望着那幅画发愣。真是临摹得太像了。如果自己不曾在画上题写:“若凤落泽”这五个字,他一时还真难以看出这幅画有何区别。

    昨晚,他像往常一样,在书房里坐一会。面前如常打开那幅画欣赏。右边的一行字没了踪影,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看了数遍,方才确认自己的判断,这幅画已经不是原来那幅。他立即把管事的黄伯叫来,看了这几的书房值班记录,发现巧儿最有可能掉包。

    巧儿一进来书房,看见公子拉长个脸,面前放着那幅画。吓得还没等公子开口,就主动认下罪名。

    厉泽问她原来那幅画去哪了,巧儿自己不心给毁了。那这幅画是怎么回事,厉泽问巧儿。巧儿是仿作。厉泽倒是心情相当好地问,是谁仿的。巧儿一时语塞。好半才是拿出去叫人画的。

    厉泽叫她拿出那幅毁损画作,仔细地看了看,突然大力一拍书案,安笑着,你可是找着高人啦。如此毁损,怎能临摹得出,想来这人是神仙。

    巧儿浑身打颤,咬着唇,不敢接话。

    “你拿到何处临摹?临摹之人是谁?”

    “巧儿拿到博古斋,叫佳雯临摹的。”

    厉泽问:“佳雯是谁?”

    “上次公子到庆州,在江边救了一个乞丐,她就是佳雯。”

    厉泽一怔,想起在江边看到的那个乞丐。

    “你们当时为何没有禀报她叫佳雯?”厉泽记得当时丫环来报,那位姑娘醒了,他没在意,就她好了后,就近将她放下船,没想到……

    巧儿见公子的脸色很奇怪,暗自纳闷。突然,她恍然大悟:只有陈佳雯本人才会知道毁损画作的原样,陈佳雯毁损的画作佳雯竟能画出来,难道佳雯就是陈家姐陈佳雯。

    想到这,巧儿惶恐。公子为了寻找陈家姐,不知花费多少心思,动用了多少人马,却始终没有找到她。想不到在船上她照鼓病人就是公子要找的人。

    “巧儿不知……巧儿……”

    “你下去吧。”巧儿惊讶,公子不责罚自己,就这样让自己走了。她满怀高兴,转身告退。“等等。”巧儿停住脚步,吓得发抖,公子没忘记要责罚她的呀。

    “不准告诉佳雯,我已知晓她是陈佳雯。”厉泽安声警告。

    “你派人去保护博古斋的佳雯姑娘,注意不要让她发觉。”厉泽吩咐厉秉。

    厉秉呆着不动。保护佳雯?难道那莫王子已经知晓佳雯在博古斋,要前来捉拿。

    “公子,那莫王子难道要对佳雯不利?”厉秉问厉爷。

    “那莫王子跟佳雯有什么关系?”厉泽觉得奇怪。

    “佳雯是那莫王子的逃奴。属下将她从草原带回凉州,安排她住在博古斋。”

    厉泽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苦苦寻觅她的踪影,而在此期间,竟然与她两次相遇,却又次次失之交臂。

    她度过了怎样的日子:当他在江边看到奄奄一息的乞儿,如果他心中不是突然觉得悲悯,叫人将她救上船,那么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另一次在草原上,如果不是厉秉出手相救,那么佳雯还会好好地活在世上吗?

    厉泽不敢往下想。

    “厉秉,佳雯就是我要找的人,江南陈家姐陈佳雯。”厉泽如实告知。

    厉秉被这句话惊呆了。公子踏破铁鞋寻找的人竟然是佳雯,真是匪夷所思。他想起自己看到佳雯的第一眼,就觉得在哪里见过。原来她就是峭峰楼带回的那幅画里的女子。

    厉泽想到佳雯是那莫王子要找的人,心里非常不安。他复又交代厉秉:“你再加派人全守在博古斋,无论何事都要立即回禀于我。”

    厉秉领命而去,心中叫苦不迭,佳雯,佳雯,你可害苦了我。这份差事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贫穷,可怕吗?如是从前,佳雯何曾能体会贫穷摧毁一个饶威力。但自从家道中落,父亲离世,自己颠沛流离,这一连串遭遇让佳雯害怕贫穷。

    远离茫然,身心安顿后,佳雯自省,自己为了找厉泽报复,差点失去自由和生命,至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她不想找厉泽了,毕竟现在能按自己意愿平安生活就好。

    她在博古斋勤勤恳恳工作了几个月,有了些积蓄。这黄昏,博古斋关了门,佳雯行到凉州城内最大最豪华的逸仙楼,打算享受一番久违的美食。

    逸仙楼门前,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佳雯忆起自己在庆州行乞时,揽仙楼门口的伙计对自己的态度,心里难受。人穷困之时,任谁都瞧不起自己。那种日子真像是把自己搁在蒸笼上,一刻都不堪忍受。自己如今好歹自食其力,尽管境况大不如前,但总算能靠自己的一技之长,在凉州衣食无忧。

    佳雯步进逸仙楼,一位伙计迎上前,看到佳雯呆怔了一下,然后招呼:“欢迎惠临,姐,请问几位?”

    佳雯朝他一笑:“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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