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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睡之后才去,好吗?”

    “好。”

    傅忱点了头,怀乐乖乖去午睡,一会要见二哥哥了,怀乐心里有些期待,本以为难以入睡,可是傅忱守着。

    怀乐闭上眼休憩没有多久,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傅忱在香炉里点了备好的安神的香料。

    他出了殿门,傅唯禹请罪似的,讨好跟他解释。

    ”皇兄 ...... 我也是着急,皇嫂没有怎么闹吧 ....”

    刚刚两人去散步,傅唯禹就一直在盯着,好在没有发生争执或者吵闹,她真是在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傅忱看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跟梁怀惔走得那么近了?”

    傅唯禹原本想扯些无关紧要的话搪塞过去,但傅忱火眼金睛,她整日王梁怀惔那边跑,傅忱肯定早就知道了。

    傅唯禹干脆就直接承认了,“皇兄,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你想招他做你的驸马。”

    傅唯禹脸色爆红,却也了当,她不避让,“可以吗?”

    可以吗。

    傅忱刚刚就听到了这句话。

    两个和他关系最亲厚的女子,一个亲妹妹,一个心爱的女子。

    说着同样的话,都是为了同一个男人。

    傅忱不敢朝怀乐发难,傅唯禹他没有收敛凶狠的神色。

    傅唯禹吓得缩着脖子,“ ........”

    傅忱摔袖冷冷哼一声,走了。

    暗桩下意识抬脚想要跟上,忽而想起来,他已经被傅忱拨到了怀乐的身边,从此以后,怀乐才是他头顶上的正牌主子,谁都不能越过怀乐吩咐他。

    倒是傅唯禹忙不迭跟上。

    傅忱并没有直接去见梁怀惔,他先回了御书房去批折子。

    一个时辰之后才出来。

    傅唯禹就在外面蹲守,傅忱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她就一直跟着。

    傅忱停在台阶上,眺望着梁怀惔所在的官邸。

    她吩咐一旁的傅唯禹,“你去酒窖里头拿两坛最烈的酒。”

    ”皇兄拿酒做什么啊?还要最烈的酒。”

    傅忱似笑非笑看着她,傅唯禹立马就闭上嘴巴,跑得很快,想以最快的速度取了酒回来。

    可傅忱点了名,就要最烈的酒。

    最烈的酒藏在酒窖里头的最深处,要取还真不容易,傅唯禹叫了很多人搬走堆积在表面的酒。

    等搬出来了傅忱指名要的那两坛酒,傅忱已经拿到了酒。

    等她到了御书房,房门紧闭着。

    小黄门告诉她,“梁大人刚刚被传召,这时候在里头跟陛下说话下棋。”

    傅唯禹低声问,“进去多久了?”

    别是让她错过了,她又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傅忱狡猾。

    拿酒不过是借口,是为了支开她。

    傅唯禹把手里的酒坛递给旁边的小黄门,耳朵贴着门偷听。

    贴得特别近,一声半响都没有听见。

    御书房内,傅忱和梁怀惔对弈分坐,中间摆了一盘棋局,棋局上头的棋面已经走了大半。

    剩下的是一个死僵局。

    梁怀惔手里拿着黑子,迟迟没有下到该去的位置,他把黑棋丢回棋篓里。

    “你全都知道了。”

    梁怀惔没有等到傅忱,直到受了传召他才过来,他以为傅唯禹去传信后,傅忱会很快赶过来,可是没有。

    他等了两个时辰,没有等到傅忱,只等到傅忱身边的小黄门。

    请他过去御书房。

    梁怀惔冷笑,傅忱这点皇帝架子还真是摆起来了,不能来见他,必须要他去见。

    梁怀惔过来了。

    可是傅忱什么都没有说,只让他下棋,他不说,梁怀惔也没有开口,两人就在棋局上无声对弈起来。

    棋盘是男人无形厮杀的战场。

    傅忱最擅长瓮中捉鳖,梁怀惔遭过他几回算计,他特别小心地绕开了,没想到傅忱把他所有的路数全都摸透了。

    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小步棋,实则每步棋都是密不可透的杀机。

    全是挖好的坑,梁怀惔避大坑却忘了傅忱一个埋起来的小坑,他从边沿开始挖,挖得不深,挖成了一个圆圈,梁怀惔看似占据上风,实则被困在了里面,四面楚歌,傅忱只需要放一把火,一旦燃起来,他就逃不出去了。

    要逃出去会很难,他只能受到傅忱的桎梏。

    这是瓮中捉鳖的最高境界,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梁怀惔看着棋局思忖,他在寻找出路,不看他棋的走势,只看傅忱的走势,从最开始傅忱的那步棋开始,到后来的每一步,看他放出去的饵,埋下去的棋子,梁怀惔越看越熟悉。

    这、这是他最开始为了救阿囡时,入了军营,在南梁的军营当中是如何步步为营杀掉最开始的梁怀惔。

    如何收买南梁的武将,如何在西律埋下诱饵,如何与玢王结盟,将西律做成一个四面楚歌的局面,最后西律为了保全大局,把傅忱推了出去。

    都是他做过的事情,他要跟傅忱说的事情。

    最关键的那个棋,就在傅忱的手里捏着。

    是他的饵,也是两军撕杀最关键的导火索,是怀乐。

    挖到阿囡。

    一切,他都知道了。

    梁怀惔想要坦白的一切,他全都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的?

    “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傅忱把白子收入掌心,“不久前。”

    梁怀惔眼神锋利,“不久?是多久。”

    难怪他一直都没有再去询问他,他早就查出来了。

    “你给我赐官的时候。”

    “嗯。”傅忱应声。

    “你怎么知道的?”

    玢王已经死了,所有相关的人全都被他肃清干净了。

    傅忱就算凭借仅有的线索知道来龙去脉,怎么会挖得这么深?这么全面?

    傅忱从一旁软杌子底下拿出一本书。

    是旧书了,保存完好,但是翻阅的痕迹明显。

    梁怀惔的瞳孔骤然放大。

    是.....阿囡写的赋水论,他以衡宗的名义出了不少银子让人私自编的一本书。

    这本书。

    衡宗衡宗,衡取他莫衡之当中的衡字,宗字,只因为很多帝王的名号里都有宗字,梁怀惔就择了一个宗。

    傅忱拿的这本《赋水论》,是最先编订的一本,还是梁怀惔亲手用米浆糊编黏上去的。

    上头有很多字,是他和阿囡写的。

    他当年带着阿囡回南梁的时候,把她安置到了汴梁的宫殿内,这本书留给了他。

    里头的水运,是村里旁边的水,只要够聪明,就能摸到他们的莫家庄。

    怀乐的字写得特别好看,赋水论上面好看的字,是她写的,下面的批注,是莫衡之在后面补上去的。

    “你是怎么确定阿囡是我的亲妹妹,就凭一本书?”

    当然不是凭借一本书,最起先是傅忱肃清西律朝官之前,就找到了梁怀惔留下的蛛丝马迹,最终确定他的身份,是那把烟城月。

    西律的造剑炉誓死不服,怎么可能给南梁皇室的人造剑。

    烟城月给的不是梁怀惔,而是莫衡之。

    而确定怀乐的身份,很早就露了马脚,只是那会傅忱只存了疑云并没有深究。

    真正的怀乐并不是早产儿,而莫衡之的妹妹是早产儿,所以她的身上有早产儿的症状。

    这些早产儿的症状很容易被怀乐没人照料,身子虚弱的病症掩盖了下去,毕竟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不受宠的小公主。

    只要不用梁怀惔的身份去查,用莫衡之的名讳顺着蛛丝马迹去找,至于北疆,很快北疆的事就翻了出来。

    所有的事情,傅忱都知道了。

    梁怀惔算计这么多,只是为了给怀乐治病。

    母妃的青梅竹马,是真的,一切都是因为母妃的青梅竹马。

    如果母妃的男人没有逃窜去莫家庄,怀乐没有救他,父皇派过去的人没有屠杀莫家庄的人,他没有虐.待怀乐导致痴傻,没有在莫衡之献了半条命救怀乐洗记忆时突然出现。

    怀乐也不会得了忘症变成一个小结巴。

    小结巴....傅忱眼眶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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