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干燥的炭火味道。

    床榻上铺着厚厚的褥子,叶汀裹着灰色的貂裘大氅躺在榻上,半边清瘦的脸埋在被褥中,越发显得苍白。一双眉头细细绞着,双眸无力半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听见动静,叶汀似乎来了点精神,眸子里映了些炭火的微芒,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

    “二哥。”叶汀撑着床榻坐起身来。

    魏渊冲他摆摆手:“躺着别动。”

    叶汀弯了弯眸子,把被褥和大氅裹在身上,只露出个脑袋:“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军伍部署的事情忙完了?”

    魏渊随口应了一声,背对着叶汀将手放在炭火盆上方,将手烘热,散了一身寒气后,才过去把包的浑圆的人抱到怀里。

    叶汀把被窝敞开了一个口,道:“二哥,来。”

    魏渊自是从善如流的挤了过去,直接将人抱了满怀。

    叶汀窝在魏渊怀里,很是受用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二哥,粮草都备好了么,如今可是冬季了。”

    魏渊摸索着将手放到他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打圈揉着,道:“不用操心这些,倒是你这身子,怎么还没好利索。”

    叶汀掩唇轻咳几声:“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当紧的。”

    魏渊神色微忧忡,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些。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叶汀畏寒。是当年祁连山下埋伏七日落下的毛病,为了那场奇袭,险些冻死在雪山脚下。

    “没事啊,二哥。”叶汀把头埋在魏渊肩头:“我这个人啊,没别的长处,就是命硬哈哈哈……”

    魏渊低头吻住叶汀把他的胡言乱语尽数咽回唇齿间,几个喘息间,便已无法自控的将人覆在身下。

    叶汀伸手环住魏渊脖颈,辗转着亲了一会儿把人推开,喘息道:“二哥你可别欺负我病着,还怀着孩子呢,禁不住你那么来。”

    魏渊深深叹了一声,压住叶汀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下,这才把被褥给他重新裹好:“真不想你在这里躺着。” 干燥的炭火盆,一个简单的营帐,叶汀这个身子在这里每一天都是受罪。

    叶汀笑着:“那能躺哪去。”

    魏渊有些心疼的一下下亲着他苍白的脸庞:“未央宫吧。”

    叶汀笑出声来,咳嗽连连,半晌才喘匀了气:“真把我当皇后养着啊?”

    “嗯,等二哥夺回皇城,就给你办封后大典。”魏渊道。

    叶汀笑的裹着被子打滚:“哥,你不怕言官跪十里长阶,血溅大殿啊?”

    魏渊按住他,隔着被子给他揉肚子,语气格外认真:“不怕。”

    叶汀这半个月来都低烧未退,因为有孕的缘故又不愿服药,每日清醒的时候都极少,跟魏渊笑闹了一会儿就顶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魏渊指尖轻轻摩挲着叶汀的脸庞,脸上的笑意淡淡散去,许久才长长叹息一声,将被角掖好后,方才复又披上外袍出去。

    魏渊走了没多久,叶汀就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扯开严严实实捂在身上的被子,被褥下浑圆隆起的肚子显得格外明显。

    “嘘……听话,给爹安静点。”叶汀轻轻拍了拍自己时不时鼓起一个小包的肚子,跟孩子打着商量。

    肚子里这孩子显然遗传了叶汀活泼好动的性子,自打会动弹后就极少消停。月份小的时候还好说,如今月份大了,力气也跟着大了不少,动辄就会疼的叶汀一头冷汗。

    叶汀撑着腰起身,费力的将大氅裹在身上,隔着衣袍抱住肚子胡乱揉了几把就出了营帐。

    外面寒气一灌入喉便呛得叶汀不住的咳嗽起来,头也跟着有些昏沉。往年的冬季也很难熬,可没有一年会像是今年这样难受。身体倦的跟不是自己的一样,走两步就喘的厉害,如此便也罢了,偏生肚子里那小家伙又是个好动的,踢踢踏踏没完没了,让叶汀无数次萌生出把这孩子给揪出来打一顿的想法。

    叶汀拢在大氅里的手贴在肚子上,心道,怎么就这么不是时候呢……

    这个当口怎么就被这小东西绊住了手脚,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啊。

    仿佛感到被自家亲爹给嫌弃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当即就是怨念一脚,叶汀一个踉跄扶住一旁的桩子,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说你还来劲了……你最好乖乖在爹爹肚子里待着,不然等出来有你好看。”

    “嘶嗯……”叶汀压住一声呻吟,强撑着身子,换成了怀柔政策:“乖……别闹了,让你爹喘口气……”

    安抚好肚子里这个小的,叶汀这才慢吞吞挪到议事的军营外。

    他跟魏渊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又怎会不知魏渊若非有心事,如何是那般神态。能让魏渊感到忧心的,自然是军事上出了什么难题。

    魏渊有心瞒着叶汀,叶汀却不想假装一无所知,他只是怀孕,又不是废了,怎么就连听听战况的资格就没了?

    议事营帐里灯火通明,叶汀抬手示意两侧军士无需对他见礼,就站在外头光明正大的偷听。

    里面似乎正在闹腾。

    魏渊手下第一大将自然是叶汀,飞鸿军是叶汀一手带出来的,是魏渊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剑。

    除了叶汀外,能当居第二的是韩匡韩湛之。韩匡骁勇善战,性情粗中有细,虽然生的威猛,但少有会失控的时候。

    恰巧叶汀便率先听到的就是韩匡怒气冲冲的声音。

    “祁连山以北,合黎山以南,河西走廊是要道!若是割出去,上京等同于将脊背敞开给人砍,那魏昭狗贼是如何想的!”

    叶汀脑子一懵,直接闯了进去。

    帐中人皆是一惊,随即低声道:“叶将军……”

    魏渊神色微沉,皱眉呵道:“芜若你来这里干什么,先回去。”

    叶汀脸色煞白,三两步上前去,看着韩匡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韩匡张了张口,想要再说,却听见魏渊冷声打断他。

    “都先退下!”

    砰地一声巨响,一把长凳被叶汀踢翻横在营帐门口。

    叶汀半掩在大氅中的脸带着几分阴蛰,他低声道:“今天说不清楚,我看谁能走出这个门。”

    众人皆是一脸为难的看向魏渊,说起来此等军中要事,不该瞒着叶将军。只是众人也知,殿下不想叶将军在插手军务。

    要不是因为殿下几乎到了每天都跟叶将军同宿的地步,一如从往感情深厚,众人差点都要以为殿下是想要废掉叶将军手下兵力了。想来也只能用殿下希望叶将军静养为由,来说服自己了。

    魏渊沉默片刻,道:“芜若,二哥跟你说,你让他们都下去吧。”

    叶汀这才寻了张凳子坐下,不发一语。

    众将军皆退下后,魏渊上前将叶汀身上的大氅拢了拢,道:“外面冷不冷,干什么要跑出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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