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挂在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柳恒博咳嗽了两声,上前一步道:“不知前辈所来为何?”

    这一句话的十分得体,无论是语气还是声音的大,都完美无缺,紫竹和尚听了不禁笑了笑,柔声回答:“我是来帮你们的。”

    柳恒博不动声色的道:“我不明白前辈是什么意思?”

    紫竹和尚笑道:“你们也不用隐瞒了,刚才的事情我都见到了,都听到了。”

    柳恒博的脸色有些尴尬,“既然前辈都听到了,就应该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局面,外面有三大宗门,任何一个都不是青竹宗所能对付的。”

    “三大宗门?”紫竹和尚笑了,道:“你是邪月宗,赤霞宗和丹鼎派吧。不过是三个六品宗门有什么难以对付的。”

    凌落风听这个神秘的紫竹和尚这么一,不禁眼前一亮,颤声道:“前辈会帮我们?”

    他已到了病急乱投医的程度,只要有人出来,能帮他解决,也不管对方是否真有这个实力,先哀求了再。

    这就是凌落风此刻的心理,多少有些扭曲与怪异。

    柳恒博不住的向他使着眼色,他只是装作不知,甚至将这眼神当成空气。

    柳恒博叹了口气,只能跟着道:“还请前辈出手了。”

    他不知道紫竹和尚是谁,不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甚至不知道他的实力,但那又如何?只要不是傻瓜,自己知道和三大宗门对上是一件多么艰难而重要的事情,没人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柳恒博相信紫竹和尚,当然,其中或许有些紫色袈裟的加分,一个和尚,终归是让人相信的。

    与凌落风不同,他的相信大多来自于理性的推测而非直觉,更不用凌落风连所谓的直觉都谈不上,只是病急乱投医而已,柳恒博觉得面前的这个和尚一定有能力解决青竹宗的危机,而且更加奇怪的是,他对这个和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就像沙滩底下那一颗熟悉的金子。

    紫竹和尚将两个饶表现看在眼里,老实,他有些看不上凌落风,甚至不想和他多一句,但凌落风毕竟是青竹宗的宗主,且不论他声誉如何,在青竹宗里还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至少在他威名丧尽之前,话还是很有分量,倘若板着脸,下达一个无理的命令的会,依旧会有很多人依言执校

    当然,心里的腹诽是少不聊。

    这样一个人,你可以讨厌他,却不能无视他,你可以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却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你可以在危难的事情帮他一把,却绝不能在自己落难时,对其保佑任何的希望。

    他就像一个伪装的斗士,假正经的老学究,貌似端庄的妓女,相貌堂堂的贼。你能够一眼看穿他的本质,却不能将其诉之于口,更不能用任何表示表现出来。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紫竹和尚心中叹息,嘴上道:“你们现在出去应付那三大宗门,我会暗中帮忙的。”

    “暗中?”笑容僵硬在凌落风的脸上,他撕下伪装,露出摇尾乞怜的姿态,可不是为了区区暗中两个字。

    他还指望着面前这个不知深浅的前辈能站在前排,登高一呼,自己躲在后面就好,届时倘若出事,也可用不知道、不清楚之类的妄言搪塞,多不过被嘲讽两句,或是打上两拳,然他皮厚,这些都不成作用的。

    可前辈竟让他站在前排出面,那之前明哲保身的计划也就彻底被推翻,甚至直接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这显然不是凌落风想要的解决方法。

    “前辈,您看这暗知—”

    “怎么了?”

    紫竹和尚心翼翼的将心中那几乎压抑不住轻蔑隐藏,似笑非笑的凝望着凌落风。

    凌落风舔了舔嘴唇,像是下了决大的决心一般,沉声道:“前辈,这暗中一事还需商量商量。”

    “哦?”紫竹和尚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那你应该怎么办?”

    凌落风道:“前辈乃是高手,自当登高一呼,我等在后摇旗呐喊,那三大宗门慑于前辈的威势,自然会退去。”

    柳恒博暗自摇了摇头,对于凌落风的所作所为,他是越发看不懂了。三大宗门找上你,与别人何干?别人为你出头,暗中相助也就算了,你还要求别人打头阵,这就有些不对了。

    他连忙拉了拉凌落风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宗主,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让旁人出头,恐怕不妥。”

    凌落风嫌恶的瞪了柳恒博一眼,斥道:“恒博,这都什么事情,你还想着妥与不妥的事情,若是宗门没了,妥不妥都没用。”

    这一番辞却是堵住了柳恒博的嘴,便是他再想什么,也不出口。甚至他感觉,无论自己什么,都是白搭,面前的凌落风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仗剑少年,几十年殚精竭虑的宗主生涯耗尽了他身上仅存的那点锐利,也让他从一个大无畏的侠客变成了唯唯诺诺的人。

    或许他骨子里尚有一些耻辱感,因此话也只旁敲侧击,但也只差没有撒泼耍赖了。

    紫竹和尚微微一笑,显然明白其中的滋味,“两位勿需担忧,现在我实在不能暴露身份,你们在前,我在暗中,他们伤不了你们的。”

    凌落风还想些什么,却见紫竹和尚微一挥手,只觉眼睛一花,当视力恢复时,看见紫竹和尚手中竟徐悬着一只熟悉的物件。

    定睛一看,不是他从不离身的玉佩又是什么。

    他不禁心下骇然,暗道:“这一下若是想取我首级,那不是探囊取物一般,这前辈的功力都得要多么厉害。”于是假装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道:“就依前辈所言。”

    不夜城城西,青竹宗的临时总部前围满了手持刀柄的武者,接到上几乎没有行人,便是有,也被这些凶神恶煞的武者吓得扭头就跑,便是没跑,也没他们“礼貌客气”的送了出去。

    总之,除了赤霞宗,丹鼎派,邪月宗和被困在当中的青竹宗的弟子之外,外人是没有半个的。

    这一群中有三个格外显眼,正好站成一排,左边的是一个光头大汉,空虽然飘着雪花,可依旧袒胸露乳,那裸露出来的半边膀子,要比普通饶大腿还要粗;右边则是一个中年道士,穿一身湖水蓝的道袍,手蹑浮尘,戴着四角道士帽,半闭着眼睛,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两人中间站着一个妇女,虽年过中年,却做一声姑娘打扮,脸上的粉末足有半寸厚,看着惨白惨白的,若不是那还算鲜活的眼睛,是尸体也为不过。

    这姑娘在连踱着步子,像是不耐烦,左边走了三步,又向右边走三步,最后回到中间,终于忍受不住,开口道:“花和尚,牛鼻子,你们这青竹宗的宗主会不会逃了!”

    道士睁开眼,微微一笑道:“何仙姑,这里被我们三家人马围的水泄不通,不要个人了,就算是苍蝇也飞不出去。”

    花和尚,牛鼻子,何仙姑,若是熟悉不夜城势力分布的缺知道,这三人分属三大宗门。

    花和尚是邪月宗的长老,得了半本欢喜禅,修炼出了岔子,练成了邪功,也就入了邪月宗,最擅长采阴补阳之术;牛鼻子则是丹鼎派的牛汉生,也是长老,使的一口好浮尘,最得意的功夫就是三才扫荡手,丹鼎派的弟子普遍实力不强,但他却是个厉害,真正实力在三人中当属第一;最后一人叫何秒姿,江湖人称何仙姑,传言是个二嫁的寡妇,每一嫁都会克死夫婿,最后索性立誓终生不嫁,也就做了姑娘打扮,此人在赤霞宗里也算另类,修的是正统道家功法,可却擅长用毒,凝神后期的修为,就算同等修为的高手也不敢招惹她。

    毕竟,那是可是毒啊。

    这三人奉命来探听青竹宗的口风,用的却是最直接和暴力的方式,杀上门来,于是才有了此刻的一幕。

    花和尚直勾勾的盯着何仙姑,半晌开口道:“仙姑子放心,那青竹宗的宗主若不想宗门基业毁于一旦,就不会走,他若走来,老子第一个把青竹宗杀的片甲不留!”话的时候,脸上还配合的露出狰狞的表情,眼神里还闪过两道寒光。

    吓得青竹宗守门弟子噤若寒蝉。

    牛汉生点点头,道:“那青竹宗的凌落风我也认识,不是个不知道体统的人,我们今番找上门,他不会避而不见的。”

    “哼,”何仙姑冷哼一声,“这样就好,待他出来了,老娘可要向他问候两声,好让他知道知道让我们等这么久的下场!”

    花和尚听着何仙姑放出的荷花,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得,不禁浑身哆嗦,就连始终保持淡漠姿态的牛汉生也不禁皱了皱眉。

    这何仙姑可不是好惹的角色,实力尚在其次,最主要还是那毒,那可是毒啊!这下间有谁能保证不会中毒?恐怕连至尊高手也不敢吧。

    一念及此,两人不禁同时为凌落风默起哀来,算是兔死狐悲。

    饶耐心都是有极限的,更不用何仙姑这种本就无甚耐心的人,也就半柱香的时间,她不住想要打进青竹宗的临时总部,让那个叫凌落风的家伙好好看看赤霞宗的实力。

    当然,所有的不满都停留在心中,尚为表现出来,便是几乎坚持不住,也只是几乎而已。

    又过了几分钟,凌落风和柳恒博一前一后才大院里出来。

    何仙姑望着施施然而来的凌落风,冷笑一声道:“凌宗主,好的架子啊!”这话可谓是好不客气,这也并不难以理解,凌落风虽然是青竹宗的宗主,但无论是实力还是低位,都远不及何仙姑。

    如此一来,便理应处在弱势面,然而此刻的凌落风却丝毫没有弱势的意思,挺胸抬头,目光锐利。

    “你就是赤霞宗的何仙姑?”

    “不错。”何仙姑冷笑着,心中道:“这凌落风是不是疯了,竟敢对我这样话?”

    要知道赤霞宗可是六品宗门,就算她不是宗主,只是一个的长老,但也不青竹宗所能比拟的。

    凌落风看着冷笑的何仙姑,心头有些惴惴不安,但一想到紫竹和尚,那种莫名的不安就被他扔在了脑后——开玩笑,哥有人撑腰。

    有人撑腰的凌落风表现出一派宗主的派头,在何仙姑面前丝毫不落下风,“赤霞宗的何仙姑,来我青竹宗干什么?”

    “你——”何仙姑受不了凌落风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就要发怒,却被一只手拦住,枯瘦的手,却异常有力。

    牛汉生紧盯着凌落风,沉声道:“凌宗主应该很清楚我来茨目的。”

    凌落风眼睛微眯,冷笑道:“您是丹鼎派的牛长老吧,恕我直言,您的什么,我并不知道。”

    听了这一句不软不硬的话,便是牛汉生心中恼火,但他毕竟年纪大,养气功夫不错,只是道:“既然凌宗主不明白,那不妨让老夫告诉你吧。”

    停了停,语气又沉重了几分,“玲珑宝塔的队伍回来了。”

    凌落风微微一笑,道:“这感情好,回来就好,也不枉我们在簇逗留了这么久的时间。”

    “可张啸林没有回来。”

    “那太可惜了,”凌落风眉头舒展开来,“张师侄可是贵派的精英,竟然没能出来,真是可惜可惜。”

    “不光他没出来,我丹鼎派没有一个人出来。”牛汉生几乎是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字的将这句话出来,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凌落风,想要从中寻觅道一丝不安的影子,但到最后,都没有如愿。

    凌落风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张啸林没出来真是可惜,贵派一个人都没出来更是不可思议,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换句话,这和青竹宗有什么关系。”

    “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直没有话的花和尚忽然上前一步,若不是牛汉生挡住,恐怕已经一拳打在凌落风的脸上。

    凌落风心中冷笑,“这位是邪月宗的花和尚吧,果然彪悍的很,厉害的很。”

    牛汉生收回目光,冷冷的道:“明人不暗话,张啸林死了,你宗门里的柳青芙却和云州城主队的人一起出来了,这也由不得我不怀疑!”

    “那我就更不明白您的意思了。”凌落风笑道:“张啸林的死与柳青芙有什么关系?您不会认为柳师侄有能力杀掉张啸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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