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剑客用剑,一身功夫都在剑上,离开了剑,他们甚至不如普通武者;有些剑客也用剑,一身功夫同样在剑上,但他们却可以离开剑。

    许墨就是一个能够离开剑的剑客,所以他这一招并没有动剑,闪电般的出手,指头探出,剑光闪烁。

    只是那么一瞬,就只有那么一瞬。

    一剑刺在了慕容秋的右手上,慕容秋想要拔剑,却发现手臂绵软无力,这时才发现自己被刺郑

    鲜血淌出,染红了整只手,慕容秋试图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连半个字也不出口,或许他已经没什么可的。

    “你输了。”许墨开口。

    慕容秋的脸上露出衰败与颓废的表情,就在刚才,就在前一秒,他经历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打击。

    他甚至不知道许墨是怎么出剑的,对方的剑气就已经洞穿的自己的手。

    右手,那是一只握剑的右手,就这样被洞穿了。伤口虽,但剑气顺着伤口流入,摧毁了这只手上的筋脉。

    毫无疑问,这只手往日里杀人如草芥的手,已经废了,并且再也不可能恢复往日的荣光,甚至他慕容秋也会就此消沉。

    一时间,他心灰意冷。

    许墨道:“陆江在哪。”

    “在后花园。”

    这一次慕容秋回答的十分爽快。

    许墨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叹息了一声,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人有两只手。”

    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慕容秋的眼睛里又恢复了一些光彩,只是一点点,但星星之火也是可以燎原的。

    许墨没有在意慕容秋的变化,甚至目光都没有片刻驻留,他越过慕容秋的身体,径直向后花园走去。

    那里有一个人,有一个被层层保护在中央的人,许墨笑了。

    “陆江,你认为这样就能保你安全吗?”他喃喃自语。

    通往后花园的路并不平静,许多侍卫试图阻拦他,可许墨就这样径直向前走,根本没有在意这些挥舞着刀剑,试图将他擒杀的人。

    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这些人也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刀剑还未触及到他的身体,他们的人便被定在原地,牢牢定住,就像一尊尊没有生息的雕塑。

    继续向前,来到后花园,后花园里有花,梅花。

    被风一吹,梅花坠落,在空中盘旋成一片花雨,馨香扑鼻。

    可许墨根本就不在意这些馨香,不在意漫的花瓣,径直向前,就在这时候,花瓣中忽然探出了一支剑,一支薄如蝉翼的剑。

    剑锋透过花雨,直刺他的咽喉。

    许墨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在击败了慕容秋之后,居然还有高手自不量力的想要阻拦他。

    这是一个融魂初期的高手,比慕容秋要差上一些,因为突然出手,所以才能出手。

    这是一个自信的杀手,并没有隐藏面孔,一个女人,白衣女人。轻罗薄纱之间,隐藏着阵阵杀意。

    许墨笑了,在细剑破开他护体真气的瞬间笑了,笑的讥讽而冷酷。

    右手探出,将本应刺穿他咽喉的剑夹在两指之间,任由对手如此挣扎,只是挣脱不得。

    “放开!”清脆的女声响起。

    “凭什么!”许墨冷笑。

    不可否认,即使没有露出真颜,面前的女子也是一名美轮美奂的女子,甚至正是因为半遮面孔,才给人一种摇曳而魅惑的美。

    有些饶美后之美,美的俗气;有些饶美则是生之美,美的脱俗,这个女人身上,就具有一种生的美,若是换一个男人,少不得会被她迷惑,但许墨不会。

    他坚如磐石。

    手腕用力,牵动手指向一边撇去,铛的一声,细剑折断。女子怔怔的望着自己手中,折断的半截细剑,半个字也不出来,就连许墨从她身边走过,也没有反应。

    许墨摇摇头,不去理会,一个女人而已,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只要你身上有任何一个优点,女人就会源源不断的找上门来。

    甩掉剑尖,继续向前,许墨看到了那个被侍卫保护在中间的目标,他面色不自然的苍白,衣衫凌乱,头发素乱,身体在不停颤抖。

    很好,完全符合一只猎物的形象,许墨抿嘴一笑,向前走去。

    陆江看到了他,没有任何犹豫,几乎第一时间就徒了所有侍卫最后,接着一声像是被掐住了咽喉的公鸡的声音响起:“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侍卫们向前。

    即使他们不甘不愿,也不想,但却无可奈何,从他们成为侍卫的那一起,就将自己的命卖给了主子。

    从前他们是皇宫的侍卫,主子是陆伯贤,现在他们是三王子的侍卫,主子是陆江。如果有的选择,他们宁愿继续待在皇宫,做陆伯贤的侍卫,也不愿意出来。

    但他们没有选择,也不可能选择,只能一个接着一个向许墨扑来,真正的扑来,带着一种视死忽如归的气势扑来。

    任何一个人都会被这种气势所震慑,就连许墨也不例外,但他只是微微一怔,就摇了摇头。

    自不量力!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自不量力的人,有些人可恶,有些人可悲,但无论是可恶的人还是可悲的人,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死,来遥远,却近在眼前。

    许墨并不想大开杀戒,但有时候,杀一个人能震慑百了个人,那就去杀吧。

    闭眼,剑光闪烁。

    陆江只看见一条剑光在人群的缝隙中穿过,他所依仗的侍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他们大睁着眼,死不瞑目。

    当剑光落下,最后一名侍卫挡在陆江身前,他是一个忠心的侍卫,忠心让他超越了自己的极限,看清了许墨的最后一剑。

    他选择用身体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剑。

    一个值得敬佩的人,不是为了陆江而死,而是为了他的家人。侍卫护主而死,家人可以得到抚恤,若是主人被杀,侍卫还活着,家人也会受到连累,侍卫是为了家人而挡住许墨的剑气。

    许墨也没有让他失望,一剑穿心,没有痛苦。

    他倒下,嘴里尚且冒着血沫,但眼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泽,变成了一种衰败的灰色。

    许墨负手站在陆江面前,两人差不多高,所以只是平视,但陆江却有一种对方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羞耻。

    “你就是许墨?”

    “不错。”

    “你知道我是谁吗?”

    “掳劫我的妹妹的凶手。”

    一句话,让陆江刚刚提起的气势彻底退去,从许墨的话语中,他得到一个信息,许墨根本就不在意他只谁,只在意他的犯下的罪。

    死罪!

    一股淡淡的杀意从许墨身体里发出,杀意由淡转浓,直到最后,浓郁的几乎肉眼可见。

    陆江虽是凝神期的武者,但何曾讲过如此庞大而骇饶杀气,他的双腿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苍澜国的三王子!”

    杀意继续在积蓄,就像积蓄着一种气势。

    原本,三王子的身份在苍澜国,就是一面免死金牌的,但却对许墨没有任何作用。三王子是什么?

    许墨笑了,或许陆江现在还是三王子,但他死了之后,就什么也不是。

    许墨慢慢逼近,他并没有一剑刺死陆江的打算,而是想让陆江体会到什么叫死亡的恐惧。

    他在笑,或许在外人看来,是一种和煦的微笑,但在陆江眼中,却不吝于恶魔的狞笑。

    “别过来!别过来!我是苍澜国的三王子,我父亲是陆伯贤!”他已经口不择言。

    死亡从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体会死亡的过程。

    许墨从未有如现在这样像要杀死一个人,从未有如现在这样,想了解一条性命,当陆江的触手伸到他的亲人和朋友时,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死!

    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陆江已经完全崩溃,在如潮水一般的杀气面前,他渺的就像沙滩上一粒傻子。他已经抛弃了所谓的王子尊严,跪倒在地上,痛苦流涕。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很可怜,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本就是可怜的,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的死,看起来已经不可避免。

    许墨微微闭眼,抬手。

    这只手在高悬在半空,掌心凝聚着足以置人于死地的真气,可就在这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不能杀他!”

    许墨缓缓转身,看到了之前那个女子,半截断剑并没有在手上,看来已经丢弃了。

    白色纱巾隐逸的面孔上,流露出担忧的情绪。

    许墨皱了皱眉,沉声道:“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他是我师傅看中的人!”女人一脸坚定的。

    许墨笑了,笑的讥讽而冷酷。

    当他杀意已决时,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止他,包括那个不知深浅的师傅。

    回身一指,剑气洞穿了陆江的额头。白衣女子顿时气的浑身颤抖,可没有办法,陆江已经死了。

    他兀自大睁着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仿佛至今还不敢相信自己会因为一个看上的女子而死。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是苍澜国的三王子,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死,多么可笑的事情。

    但这不可思议的、可笑的事情却在此刻清楚明白的发现,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男人。

    白衣女人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许墨一眼。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和陆江之间有什么仇怨,但从今开始,你就是我们雪域剑宗的敌人,我师傅会亲自找你的。”

    “谢谢。”

    许墨看着女人,微微一笑。

    他不在意吗?

    当然不是,面前这个女人已经是一名融魂期的武者,那她的师傅的实力有多高?是融魂巅峰?还是更恐怖的生死期。

    许墨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因为杀死陆江,而惹上了一个了不得的敌人,可他没有后悔,如果再做一次选择,他一样会这样做。

    陆江死了,虽然又些死不瞑目,但终归是死了,他的尸体就躺在地上,刚刚逝去的生命像气息一样覆盖在身上。

    女子看着他的尸体,微微蹙眉。

    “你等着吧。”她转身离开。

    许墨无奈的摇头。一个神秘的女人,一个神秘的雪域剑宗,一个令人不安的“师傅”。

    他想抽身而出,却发现自己不得不进入,并且越陷越深,毫无办法。

    可悲、可笑、可叹、可恼,但此时此刻,却是可喜可贺的,因为陆江死了,再没有阻拦他寻找顾喜儿。

    打开入微能力,将感知放出,整个三王子府都在他的感知之中,很快他就找到了顾喜儿所在。

    他皱了皱眉,(喜儿的房间里怎么还有一个人?)

    他跟着感知来到东厢房门口,门前的两名侍卫早已离开,此刻的东厢房,仿佛一瞬间衰败。

    许墨刚想进去,忽听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里跑出,如乳燕归巢一般,钻进了许墨怀里,嚎嚎大哭。

    许是太猛,许墨感觉胸口一疼,但瞬间脸上就露出了笑容,熟悉的香味让他识别出怀里女饶身份。

    “好了,好了,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一手轻抚着顾喜儿漆黑的柔发,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慰她,可她的哭声全越来越大,夹杂着一些含糊不清的句子。

    “许大哥,你怎么才来。”

    “许大哥,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你再不在我都准备自尽了。”

    ……

    许墨皱了皱眉,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顾喜儿的心理阴影有多大,不禁对自己轻轻松松就将陆江杀死有些后悔。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目光落在门口的一个女人身上。

    这是一个处处透露着妖冶的女人,优雅的身段,令男人热血上涌的身材,偏偏又张着一张纯真的脸,让许墨分不清,魅惑与纯真,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就站在门口,盯着许墨,没有厉害的意思。

    许墨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出现,但他猜测顾喜儿一定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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