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有人懊恼当初前任皇帝晚年想换继承人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有选择支持。

    这种想法一开始只是一个仿佛神来之笔的提议,但渐渐却传播得越来越广,甚至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十几年前檀九章威胁到他皇位的事情历历在目,皇帝根本无法忍受这样的“猜想”和民意,他无比懊恼自己为什么选择檀九章去M36进行危机处理,但凡换一个人——尤其是换成自己这一派的人,也不会让檀九章占了便宜。

    这时候他就没想过,当初他可是把檀九章推出去顶缸的。能够有如今的局面,说到底都是靠着檀九章超绝的个人能力才做到。

    但皇帝想不起这些,他只恨自己给了檀九章吸引人气的机会,于是立刻要求檀九章回到战后发展规划部门,并且表示,作为退役的荣誉上将,他不能够再插手任何军事上的事情。

    檀九章没有丝毫犹豫地同意了。

    他和夏翊都认为,继续按照现在这种过于重视军队力量、一味征伐的发展道路走下去,对于帝国是不利的。他原本就打算在战后发展规划部门做出一番动作来,皇帝对他的限制和他的打算完全不冲突。

    皇帝还以为这是檀九章对他的妥协,毕竟比起自己这个做皇帝的,檀九章一个亲王,能够调动的政-治资-源还是少。

    他心中稍安,进一步加大了对军事势力的拉拢与控制。

    “这位目光有点短浅啊。”夏翊对此感叹,“他就没有意识到,‘维纳斯’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吗?人民之所以能忍军费高昂、民生投入很少,主要是因为现有的星球和土地满足不了他们吃饭的需求。如果能够吃饱吃好……军队的支持度不会还那么高。”

    “不是所有人都像咱们宣太-祖陛下一样英明神武。”檀九章笑着亲了一口自家小混蛋。

    夏翊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蹭了蹭,闻言挑起眉梢向上看他:

    “檀助理,你想当皇帝吗?”

    “没太大兴趣。不过我这位皇兄,还有侄子都有点蠢,比起他们当,可能还是我当合适一些。”

    檀九章平静道。

    夏翊笑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拉下来自己上。皇帝手里握着的人脉主要在军部和大的武器制造公司,这一点我们比不了,但是……被压制了多年的‘反扩张派’也不是吃素的。有上位的可能,谁不想搏一把呢?”

    人类啊,无论怎么发展,利益纠葛、合纵连横都是不变的套路。

    这两位古代能够开-国的帝王与他的肱股之臣满脑子装的都是政-治-斗-争的智慧,此刻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六年后。

    在民众们高达71%的支持下,在议会多数党光-明-党的压力下,以及帝国这几年新兴的、但是发展迅速手握大把金钱的几家农化公司的游说下,皇帝面临着“逼-宫”的局面。

    议会近期的主要议题就是,回应民众的诉求,推动皇室继承人更改一事。

    议长、光-明-党党-魁杜文晏是这一议题最大的支持者。

    皇室那头,虽然皇帝十分抗拒,军方也有不少大佬坚决支持现任皇帝及其儿子,然而挡不住议会天天的宣传——

    沈凯峰当年干过什么“好事”被一次次拿来在各大媒体上轮播,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曾经战功赫赫、这几年成功推行了好几个原本被认为“价值极低”的星球的建设发展的沈从彰,以及他这些年不断推出能够在极端条件下种植的作物的、享誉帝国的农学家伴侣夏亦。

    民间希望沈从彰成为皇位继承人的声浪越来越高,对于沈凯峰和沈从彰的支持率也越来越两极分化。

    皇帝被大骂“自私”,被批判他只在乎自己的儿子,丝毫不在乎帝国的未来。

    天天被骂得狗血淋头、还要被议会动辄逼迫的皇帝简直称得上四面楚歌,而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元帅邱裕和的表态——他表示,虽然自己是军部的首脑,但比起整个国家的发展,不会看重一个部门的私利。

    他代表军部,宣布支持沈从彰。

    次日,皇室发言人发表声明,表示皇帝决定将继承人从沈凯峰改为沈从彰,并正在考虑为沈从彰进行授勋仪式的日期。

    “……到时候授勋仪式,沈凯峰能老老实实出席?”

    “就算他不出席也无所谓,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Alpha靠在沙发里,一目十行地光脑上的公文消息。

    他身边坐着的人一袭简单的棉质衬衫配灰色休闲裤,明明即使在成年期被越推越晚的星际时代,也已经超过了可以被称为“少年”的年纪,那张白嫩的脸看起来却依旧显得有三分稚气。

    然而没有人会小觑他。

    就是这个看起来容貌过分精致、似乎天生能让人生出绮念的年轻人,现在被整个帝国的普通百姓崇拜和热爱着。

    从小麦到水稻,从土豆到白菜,他将一种又一种农作物的种植普及化、廉价化,让原本荒芜贫瘠的土地上长出庄稼,也让人们不用再天天重复食用营养膏和营养液。

    此时他姿态懒散地坐在檀九章身边,一条腿垂下来,另一条则盘起来、被压在自然下垂的腿下面,十分随意。

    他在自己的光脑上翻阅片刻,忽然道:“明天陶安铭就出狱了。”

    他说着抬头,对房间里坐在斜对面沙发上的第三个人笑了一下:“要去接他吗?议长阁下?”

    议长——杜文晏——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几年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这对夫夫成为盟友。

    他很清楚这两个人不怎么喜欢他,或许起初只以为夏亦的抗拒是一种被alpha误解和儿戏般追求之后的受伤与发泄,而沈从彰则是身为对方伴侣的吃醋和迁怒,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懊丧地承认或许自己在夏亦那里的形象就完全是负面的,对方根本就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

    之后——大概是从陶安铭被判刑之后,他就开始有自知之明地避免了与这两个人的接触,必要的事务性接触除外。

    所以当沈从彰联系他,问他要不要考虑合作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什么嘲讽他的笑话。结果居然不是。

    对方说:“不管我们在小事上有怎样的分歧,至少政治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帝国的健康发展,都站在‘反扩张’这一条线上。”

    杜文晏为此愣住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而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者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是……

    “夏亦呢?”他忍不住问,“你的omega,他同意?”

    某一刻他甚至在想或许这个对外一直表现得非常爱他的伴侣的alpha,最终也逃不过“利益”两个字,然而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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