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茶碗落桌,打破了二人间的对视。

    顾念白尴尬地垂目低头,躲过周老爷的注视。周清菀则是上前两步,站在了他的身旁,巧手捏上了周父双肩。

    “爹,顾大夫今日来,是找我有事的。”

    叁日来,父女二人打过几次照面,但都是以不欢而散告终。

    周父虽有心想惩戒闺女,但也暗怪是自己从前忙于生意,对她关心太少。眼下她这般亲近讨好,即便心中有气,便也受了,只是面上

    仍旧严肃着道:

    “何事,说来让为父听听。”

    “那个…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城东设庵堂的那事。上个月女儿不就跟父亲说过吗,外县发了洪水,跑来好些灾民,居无定所的,我便和几个商家合计了一下,决定在城东设个庵堂,既能承接流民,稳定治安,又能替我们商户打个好名声。”

    这事周父倒是知道,只因他也是市井出身,知晓天灾人祸百姓之苦。而且家里还有周母那个一心向佛的,常言恩施天下,广结善缘,才能保周家富庶无忧,于是这些年周家做过的功德,竟比城里那些当官的还要多。

    “可这与顾大夫有何关系?”6

    周父撇了眼堂下坐着的男人,一袭白衣,端端正正,却猛地让人想起苏逸之,先前对他的好感,竟是降了半分。

    “当然有关系啊,爹爹您想啊,那些灾民都是长途奔波过来的,这其中必定有个小灾小病的吧。您可不知道,咱们城中好些个医馆只愿出钱出药博名声,很少有大夫愿亲自去看呢。幸好有顾大夫,仁慈心善,妙手回春…”

    一番赞誉之词,夸得顾念白面色羞红,连连拱手谦称不敢。

    周老爷听闻,对他刚下去的那点好感度又上来,便直性子地开口问:

    “那顾大夫今日,不是来提亲的?”

    “啊?”惊讶的声音,出自周清菀。

    先前顾念白虽对她表白过,但她只当那是姐弟之情,并未放在心上。可没想到今日自家爹爹却突然来这么一嘴,是她过来之前,这二人说了什么吗?

    周清菀也将目光转向顾念白,面露迷茫。

    顾念白对着父女二人的注视,只觉压力倍增,但所幸今日就是来问个究竟的,便也站起身直接道:

    “回周伯父,晚辈今日前来,确是听闻周家正在替小姐征婚,前来询问究竟的。若是有幸能合条件,顾某自当立即修书回家,请人郑重来提亲。”

    “征婚,什么征婚?”

    周清菀只以为那是父亲的气话,竟没想到是真的。还闹出征婚这么大的事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听周老爷缕了把胡子,敲了敲桌案,对着堂下的年轻人道:

    “那我周家的几个要求,你可符合?”

    顾念白低头汗颜,心中直道左右都躲不过,便坦言道:

    “禀周伯父,晚辈,晚辈确实有几项不符。”

    “我一共就叁项,你就几项不符,你是来耍我老爷子的吗?!”周父佯怒拍桌。

    顾念白歉疚地作了下揖,继而挺直身子,对着周父和周清菀直言道:

    “第一项,年满十八,晚辈尚且不符。但愚以为,成熟和担当是不应以年龄而论的,且周姑娘貌美玲珑,活泼恣意,实则不应匹配年长许多之人。第二项,只因多年耽精于医术,念白不会武,但自认为体格尚可,明日即可学习,也是将将能赶上的。第叁项,念白符合,无婚史,甚至连相看或定亲的经历都无。而且,念白出身医药世家,父母皆是从医,游历山川,常无定所。对于安家一说,便也取决于念白自己意愿。念白家在京城,但若是…若是伯父伯母不忍周姑娘远离故土,念白愿以扬州安家,侍奉二老左右。”

    “好!”

    啪地一声,周父拍桌而起,但这一声响,却是带着十足的满意。

    什么年龄武功,不过是外在的条件,符不符合的不甚重要。

    但顾念白最后这一点,却是十足地说进了他心里,一个肯为自己女儿在扬州安家的上门女婿,是再好不过的了!

    ——

    稍后还有,今日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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