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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嘉颜和她们又说了几分钟,说了“拜拜”,又说有空还直播和她们聊天,这才下了。

    下了之后还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好久都没动。眼睛像是在看那盆花,也像是在发呆。

    直播室的两个小员工刚才也跟着来了这边棚里,不远不近地站着,等苗嘉颜下播了她俩安静地出去了,回去打单子准备安排发今天抽的那些货。

    手机再次响起来的时候,苗嘉颜从地上把手机捡起来,关了闹铃,给陈潮发视频。

    陈潮接通视频,还没睡醒,眼睛半睁不睁地看着苗嘉颜,哼哼唧唧地叫了声“老婆”。

    “哎。”苗嘉颜轻声答应着。

    “我梦见你了。”陈潮笑着说。

    “梦见我什么啦?”苗嘉颜清了清嗓子,问。

    “我不说……”陈潮睁开眼睛,看着苗嘉颜,暧昧地眨了下,“说了你不好意思。”

    他一这么说苗嘉颜就懂了,笑了下,低声反驳道:“也不是我做的梦,我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做梦了你才应该不好意思。”

    “是吗,那我说了?”陈潮挑了下眉毛,“我梦见我们——”

    “停停,”苗嘉颜连忙摆摆手,“我可没想听。”

    陈潮躺在那儿低低地笑,苗嘉颜蹲累了直接坐在地上,侧着点头,也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他。

    陈潮洗漱时就把手机摆在架子上,苗嘉颜一直没动,就坐在棚里陪他。小员工离开之前帮他开了灯,苗嘉颜一个人坐在一个空荡荡只有花的棚里,除了手机里的声音之外到处都很安静。

    “怎么还没回家?晚上吃什么?”陈潮问。

    “等会儿,不着急。”苗嘉颜回答说,“奶奶给我留了饭,一会儿回去吃。”

    “那跟我一起走吧,我去学校,你回家。”陈潮看见他穿着短裤,说他,“几月了还穿短裤?这边有长裤吗?”

    “有,我早上穿长裤来的,直播之前脱了,那边热。”苗嘉颜确实觉得冷,他摸摸自己膝盖,说,“我等下穿了再回去。”

    陈潮凶巴巴地看了他一眼,苗嘉颜讨好地笑笑。

    去年苗嘉颜冻着一回,之后发烧两天,高烧不退,第三天急性胰腺炎直接让小王给整医院去了。

    那次苗嘉颜病得很重,住了一周多的院,那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住院,小苗儿从小就皮实着呢。胰腺炎很遭罪,疼得把胆汁都吐出来,陈潮在视频里看着他明显就是不对劲,苗嘉颜偏什么都不说。

    陈潮没说就飞了回来,一推开病房门,看见苗嘉颜正坐在病床上曲着腿,一只手吊着针,另一只手拿手机回着消息。病号服宽宽松松,显得苗嘉颜那么单薄。

    苗嘉颜当时一抬头看见陈潮完全吓傻了,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眼神里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生个病会把陈潮折腾回来,陈潮那段时间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他哪有时间回来。

    苗嘉颜以前冬天就经常只穿个小棉衣,他从小在家里就那样,习惯了,陈潮也不管他。从那次之后他要是穿得少了陈潮会说他,比如现在陈潮就是真的在瞪他。

    苗嘉颜心想偶然事件并不能说明我不扛冻了,当然他并不敢真的说出来。

    还没等苗嘉颜回家,直播间的事儿姜寻就已经知道了。

    虽然苗嘉颜已经尽力安抚,还是有不少护着他的粉丝去大墨那边骂人了。不过数量并不多,还有很多自己人过去让闭麦不让喷的,所以也没闹起来。

    “还真不见得是大墨那边的人,谁知道哪个鬼背后搞的一手,等着两头骂起来看笑话呢。”姜寻骂了两句,说,“大墨他们就是想蹭,不想真撕破脸,真这么整容易把他自己作死。”

    等着看苗嘉颜笑话的人多了,有点什么事儿都有人想踩一脚,没事儿那就搞点事儿出来踩踩。

    姜寻安慰他:“随他们去,不用看他们喷,网线一拔滚他妈的,当你的农民企业家去。”

    “农民企业家”让苗嘉颜笑出来:“我知道,没事儿,哥。”

    苗嘉颜还真断了半个月网,安安心心当他的农民企业家。

    本来不算多大个事儿,只要他们这边稳住不说话就闹不大。苗嘉颜现在就是维持人气,他现在心思更多的还是在基地这儿,真有天网络待不下去了他就安心种花。

    可人毕竟不是动物,苗嘉颜就是再怎么不在意,他也不能真跟没看过那些肮脏的言论一样,内心真的毫无波动。

    没来由的恶意会让人透不过气,苗嘉颜对这些非常熟悉。

    陈潮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苗嘉颜的一场直播,陈潮早上起来当背景音听,低头随意看了眼公屏,乱糟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他皱着眉看了会儿,越看眉皱得越深。

    他关了水龙头,站在那儿看了好半天手机,沉默着搜。

    苗嘉颜不知道陈潮是不是在听,平时这个时间陈潮应该已经出门了。他没提关于这个的话题,只说养花的事儿,教她们怎么扦插。

    公屏上还有在骂人的,苗嘉颜扫到几眼,小员工已经在那边清人了。

    —花掀子今晚在谁的床上?

    —你经纪人c得爽还是大墨c得爽?

    陈潮电话拨过来的时候,苗嘉颜满手都是土。

    苗嘉颜把电话挂了,用旁边的小抹布擦擦手,发消息说:在直播呢呀。

    陈潮又打了遍电话,苗嘉颜犹豫了下,还是没敢接。

    低头问:怎么了,潮哥?

    陈潮:你怎么不说?

    苗嘉颜知道他还是看见了,快速地回:就乱七八糟的不开心事情,没什么意义的。

    陈潮给他发语音消息,苗家颜转成文字看:所以你和我说话都得筛一遍?挑有意义的说?

    苗嘉颜开着直播不能一直看手机,只能说: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你别生气。

    把手上刚才剪了一半的扦插弄完,苗嘉颜又说了几句就下去了。

    他手都没来得及洗,去给陈潮打电话。

    陈潮接起电话,低低地“嗯”了声。

    苗嘉颜不想他生气,开口先道歉。

    陈潮说:“我才知道你一直捂着我耳朵。”

    苗嘉颜忙说:“我没有的。”

    陈潮:“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什么是我不应该知道的,你的标准是什么?”

    他已经很生气了,苗嘉颜听得出来。

    苗嘉颜有点慌了,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见陈潮又说:“我当你天天都高高兴兴的,你现在难受都不知道说了?”

    第84章

    陈潮好久没生过气了, 平时偶尔凶巴巴的样子都是装出来吓唬人的,或者故意逗逗小对象儿,一本正经地生气很久没有过了。

    苗嘉颜总是乖乖的, 不作不闹也不会气人, 陈潮让他干什么他干什么,软乎乎一个小男友谁舍得跟他生气。

    这会儿陈潮虽然语气不凶, 话音里的情绪却让苗嘉颜很紧张。

    “我没有很难受……”苗嘉颜试图向陈潮解释, “就……很无聊的事情,不想和你说。”

    陈潮没出声, 电话里只剩下一阵压抑的沉默。

    苗嘉颜这话说完自己都知道说得不好, 可也想不到话能补救。在沉默了将近半分钟之后,苗嘉颜轻声提醒:“你该出门了……潮哥。”

    陈潮问他:“你没别的要说的了?”

    苗嘉颜顿了下, 思考之后说:“你别生气。”

    陈潮不可能不生气,他有很多想说的话挤在那儿,一时间都捋不出头。苗嘉颜不会吵架, 只会哄,陈潮的情绪发不出来, 被苗嘉颜两句“别生气”给堵着。

    堵了好半天也没个发泄口,最后无奈地倚在墙边,问:“他怎么你了?”

    苗嘉颜立刻回答:“他没怎么,就是拍了张照片,发完又删了。”

    陈潮接着问:“你想拍的 ?”

    苗嘉颜说“没”。

    陈潮:“我看手放你腿上了,问你了吗?”

    苗嘉颜又说“没”。

    “那怎么拍的,”陈潮问,“他摁着你了?强迫你?”

    苗嘉颜连忙说:“没有……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拍的, 然后我马上站起来了。”

    陈潮说“嗯”。

    陈潮该出门了, 可他没有想走的意思, 苗嘉颜有点着急,小心地催他:“到时间了……潮哥。”

    陈潮没回应那个,只问他:“当时害怕没?”

    苗嘉颜回答:“不害怕,他们也不会怎么样,只是觉得烦……”

    这是实话了,他当时一点也没觉得害怕,仅仅是很反感。

    陈潮问一句苗嘉颜答一句,陈潮思维太清晰了,给他开个头他就能捋出一条线。

    “所以上次你挨说就是因为这事儿,”陈潮用陈述句的口吻,“寻说你了。”

    苗嘉颜只能说“嗯”。

    陈潮停了两秒,平静地说:“然后你跟我撒谎。”

    苗嘉颜指尖一颤,下意识说:“我没——”

    陈潮打断他:“你没有吗?”

    陈潮音量不大,语气也没有太压制人,却让苗嘉颜不敢说话了。

    这一通电话过后,陈潮一天都没再联系他。

    苗嘉颜心不在焉地工作,时不时看看手机,陈潮一直没有发消息过来。奶奶打了电话叫他回去吃饭,苗嘉颜收拾好东西,穿上外套回家了。

    苗爷爷在陈爷爷院子里,两个爷爷不知道又在钉什么东西,锤子叮叮当当地敲着木板。

    苗奶奶让他叫苗爷爷回来吃饭,苗嘉颜于是去了隔壁。

    “苗儿回来了?”陈奶奶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

    十几只小鸡溜溜哒哒地满院子乱走,这是陈奶奶今年养的小笨鸡,留着两家过年吃。苗嘉颜答应了声,过去拿扫帚扫院子。小鸡放养就比圈在窝里养脏,每天都要扫扫院子。

    “你放着等会儿我扫。”陈奶奶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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