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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苏星南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出神,良久,他捡了地上一根枯枝,斜斜折断了,往那大理石墓碑上刺过去。

    那枯枝竟如神兵利器,锋利无比,“锵”一声便刺入了半分,苏星南太阳穴突突直跳,也不知道灌注了多少内力在那枯枝上,他只一下一下地用那枯枝剔着墓碑,慢慢把墓碑上的名字给剔走。

    他只顾把内力凝聚在枯枝上,自己的手掌倒是已经被木刺磨得鲜血淋漓。

    但他根本不在意,就那么一直剔一直剔,直到墓碑上成了一片坑坑洞洞的空白,才重新坐了回去,看着那空白的墓碑失神。

    身后有脚步声,颤颤巍巍摇摇摆摆,却很急切地朝他跑过来。苏星南没有回头,也毫不戒备,任来人走到自己身后,能够一剑刺入他后心的位置。

    但来人只是蹲下来,扯了扯他的衣袖,“苏星南,你,你没事吧?”

    苏星南木然回答,“没事。”

    “骗人,你怎么会没事。”许三清爬到他跟前,明明想要说些安慰他的话,但目光触及苏星南的脸容时,那些话便都被噎了回去。

    苏星南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一片难解的空洞,没有愤怒,也没有难过,硬要说像什么,那就是看见一局旷古烁今的棋盘残局,千头万绪却不知道从何着手的惘然。

    “你很好,是她错,不关你的事。”许三清只能无力地复述了一次事实。

    “我从小过目不忘,十岁能背四书五经,十二岁通识儒墨法兵四家经典,十五岁国子监志学,十八岁致仕,我觉得天下任何事,只要我愿意学,就能学得到。”苏星南垂下眼睫,看着撕裂的虎口道,“但原来我只是一台织布机。”

    “嗯?”许三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织布机”是他当初形容失去情感的贺子舟比喻。

    “我以为贺子舟是我的挚友知己,却忽视了他长久以来的真心,让他心灰意冷,放弃了仕途;我以为杨雪小姐是我的一生所爱,却不知道只是我一厢情愿,而且还因为我的一厢情愿,把她逼迫到隐姓埋名,隔绝人世这么凄惨的地步。”苏星南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从来都只是以为自己对别人很好,却从来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就像一台拼命织出绫罗绸缎的织布机,却不知道要用布的人是个农民,要那绫罗绸缎干什么呢?徒觉碍眼罢了。”

    徒觉碍眼罢了。

    许三清猛地抱住他手臂,大声嚷嚷道,“才不碍眼!你一点都不碍眼!你那么好看,怎么会碍眼呢!”

    苏星南苦笑,“你没听懂我的话,算了。”

    “不能算了!除非你跟我念一次,我不碍眼,我一点都不碍眼!”许三清不依,使劲摇晃着苏星南的胳膊,他浑身都痛,心里更痛,“我是听不懂你几岁做过什么,但我就是知道你很好,你不是什么织布机,是他们没告诉你你要织什么布而已。”

    “他们没告诉我?”像在一片漆黑的旷野里忽然亮起了一盏灯,苏星南睫毛动了动。

    “是啊,贺子舟喜欢你,可他没告诉你,杨雪不喜欢你,可是她也没有告诉你,你却都用自己能使得上的方法去对他们好了,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懂读心术,你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虫,方式错了哪里能怪你!”许三清越说越快,说得自己都喘不过气了,脸上一片病态的红,“我就不一样,我会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跟着你,我对你好,就是想你当我徒弟,如果他们也像我一样坦白,贺子舟告诉你他想当你的情人而不是朋友,杨雪告诉你她想当你的朋友而不是妻子,那怎么还会有那么多误会!是他们不好,跟你没有关系!”

    苏星南愣了一下,许三清说的话没错,但却幼稚得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分明是小孩子吵架时的借口。人与人相处,显得彼此对对方更加珍贵的,不就在于那“你不说我也知道”的默契吗?若是什么都宣之于口,才能得到,那此一人与彼一人,又有什么区别?

    但这话从许三清口中说出,偏偏叫人无法反驳。他希望自己做他的徒弟,他说出口了,难道他就会如他所愿答应吗?

    即使开口要求了,也未必能得到,那连一个要求都不提就能从别人处得到想要的,未免太占便宜了。

    所以,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吗?全是没有把话说清楚,只下留一个受害者一样的背影就离开的人的错?

    苏星南有点恍惚,他转过头去看着许三清,“真的不是我的错?”

    许三清猛点头,“嗯嗯嗯,就算你有错,也只是小错,大错都在他们身上!”

    “哈。”苏星南笑了,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也只是护短而已。”

    许三清理直气壮地挺直腰杆,“你是我宝贝徒弟我不护着你护谁!”

    无需理由,就是护着你。苏星南心头一颤,长手一伸就把许三清揽了过来。

    “哎哟!”许三清浑身骨头都在痛,苏星南这一抱,痛楚如雷击一样在四肢炸开,痛得他额角直冒冷汗,“好痛!放开我!”

    苏星南连忙松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身上还很痛吗?”

    “当然痛啊!被千军万马碾过一样痛呢!”

    “那你还跑出来?”苏星南皱眉,“你也觉得我是卑鄙小人,存心去为难他们吗?”

    许三清摇头,从布包里翻出条布巾,捉过苏星南的手给他包扎,“我是担心你会受不了,才跑来找你的。”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那么容易受不了的。”苏星南轻叹口气,任他帮自己包扎了。

    “你要是受得了,怎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不是武功高强吗?一根枯枝也能把你伤成这样?”

    许三清仔细地给苏星南包扎着,苏星南低头看着他那纤巧的手指在自己手掌间游移,白色的布巾绕过虎口,布料摩擦到伤口时刺刺地痛,却又在指尖拂过时,生起些麻麻地痒,两种感觉微妙地纠缠在一起,像路出一点儿爪子的猫脚掌,不紧不慢地在心尖上挠,介乎无意与刻意之间。

    “我只是受不了事情不明不白。”苏星南抽回手去,自己把布巾扎紧,“杨雪小姐诈死逃婚,那起码该让我知道她是为了谁而这样做。”

    “说起逃婚,杨大哥既然愿意帮助杨雪小姐,证明这婚事并非家长强迫,她要逃什么呢?”

    “我跟杨小姐的婚事,是皇上所赐。”苏星南只说了一句,至于皇帝之所以赐婚,是为了把富甲半天的杨家笼络为姻亲,把丝绸大户的生意收作官家这根本意图,他就略过了,说了许三清也不懂,而且他也不想吐路过多关于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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