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更愤怒!

    忽然一只手搭上了他肩膀,许三清刚一回头就对上了那个黄衣公子的下流的笑脸,“来,我来陪你。”说着就去摸许三清的下、体。

    “滚!”许三清终于爆发,一声断喝,一掌拍开了那个黄衣人,虽然他功夫不济,但到底有真气护体,又蛮力十足,对普通人来说这一击已能造成三分伤势,果然,那个黄衣人“哎呀”一声滚下了矮榻,痛得大声咒骂起来。

    “岂有此理!我告诉你,你别这么得意!不是我们带你来你连门都进不了!想搞咏真?门都没有!我愿意陪你玩你就该心足了!”

    在一片色、欲的淫、声里这一声咒骂显得突兀,除了那些正在兴头上的,都纷纷转眼来看许三清,连台上正用红腰带箍着一个男人的脖子玩骑乘的咏真都往许三清看了过来。

    怒,怒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心情,许三清牙齿都抖得发出嗒嗒声了,他猛然站起,合牙一咬,用力一吸,吸出半嘴童子血来,“噗”一声往半空喷出。

    众人俱是一惊,搞不懂他干嘛吐血,许三清却一刻不敢迟缓,右手剑指戳出,在那半天血雾中迅速画起符来,同时急速念起口诀,“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凶秽消散,道炁常存,灭!”

    一声“灭”,血光中瞬时迸发出一道清圣之光,雷霆万钧般击向大厅正中去,却是道家无上道法中斩杀邪魔外道的净灭咒!

    清光劈过,却无想象中山崩地裂的威势,刺目的光芒散去,只见衣衫半褪的咏真挡在清光前,斜挑着一双狐狸眼看许三清。

    许三清十分震惊,本以为这咏真是个辱没道门的淫、道,不想他竟有一把拂尘扫掉净灭咒的修为,顿时后悔自己出手太过鲁莽。刚才他是乘着盛怒才催谷出平日十倍的能为,现在放过了咒术,法力跟体力几乎一并清空,就算要逃,也很是吃力了。

    “看在同门之谊,就别给我捣乱了。”咏真却是一甩拂尘就回转身去了。

    许三清正诧异,突然出现一股鬼神之力,漩涡一般把他往一个方向扯了去。他只觉浑身骨头都被敲碎了,揉进了一个细小的空间,然后“砰”地一声爆发出来,重新组合成人。

    惊魂未定的许三清呆呆地看着眼前两碗云吞面发呆。

    他竟然又回到了那个面摊上!

    难道我做梦了?!许三清动了动舌头,舌尖上任由丝丝血丝的咸味,身体也乏力得厉害,连开个天眼的法力都没有了。

    不是做梦,他刚才真的在那么一个地方,只是咏真一个拂尘就把他送回了原地!

    五鬼运财!

    许三清脊背上爬满了冷汗,五鬼运财乃是借着北斗七星中的第五星廉贞星的威力,于无形中搬运物件,道行高深但心术不正的道士会用此法盗取钱财,是以称为“五鬼运财”,但其实要搬运物件是十分困难的,所以大多数道士是运的财气,财气绕身,自然也能金银满屋。

    廉贞星君十分难请,即使请来了,也不一定会听从你的,有时候还会反噬施法人,故有“自古廉贞最难辨”的说法。五鬼运财这种术法就算是许三清的师父许清恒做来也得摆上道台香烛,与星君较量数刻才能用得。

    然而咏真竟是一挥拂尘,就把他一个大活人从那高楼运回了原地!

    许三清心里一百二十个不解,咏真道行可谓出神入化了,为何要作此肮脏事?难道他也像兰一一样有什么苦衷?可方才看来他对这事乐在其中,更以此谋利,让富贵人家的子弟沉溺其中,怎么想都不像是世外高人啊?

    许三清不顾自己气虚体弱,就要回那地方找咏真问清楚,然而他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直直往后倒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小心!”

    跌进的怀抱温暖而熟悉,许三清发黑的两眼慢慢恢复清明,映入眼帘的是苏星南焦急万分的脸,“三清?你怎么了?饿晕了?先喝点儿面汤吧?”说着就扶着他坐下,捧起面碗递到他嘴边。

    见了方才那恶心的场景许三清实在吃不下东西,他推开那碗,猛地扎进他怀里,把头埋在他胸膛前使劲蹭使劲蹭。

    “三清?你怎么了?”苏星南很是诧异,而途人也一样诧异,他不想被人认出,便半抱着半挟着许三清回了府,让他坐好了,才握着他的手关切问道,“你怎么忽然不见了?面色怎么这么差?你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苏星南温言软语地劝说了好一会,许三清才抬起眼睛来,眼里蒙上一层似有还无的泪光,“星南,为什么皇上那么讨厌道教呢?”

    “嗯?”

    过去许三清只会不停地嚷嚷要他皇帝对道门改观,从来没有问过原因,苏星南以为他天性乐观豁达,认为原因怎么样都无所谓,自己努力就一定能改变现状,现在听他这样一问,又见他眼中神色,不禁担心起来,“三清,你先告诉我你去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我今天见到了一班道士,他们,他们……”

    许三清回想起来还是气得脸色发白,苏星南大惊,连忙搭着他肩膀问,“你没被他们做什么吧?!”

    “你,你早就知道有这样的人吧?”许三清深呼吸一下平复下来,“所以你当初才会那么看不起道教中人,是不是?”

    “额,也可以这样说。”苏星南又仔细打量过许三清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但你跟他们不同,而且世上还有很多正经的修道人在努力,不是吗?”

    “但他们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只会一直一直被人污蔑,受人轻贱!”许三清咬牙切齿,“我一定一定要为道教正名!把那些败类全都逐出师门!”

    所谓打压越强,反弹越大,越是意识到耻辱,才会更加坚定去雪耻,许三清现在不再是单纯为了师父的遗命,而是为了更宏大的志向,连苏星南都不禁肃然,正经起来回答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全部的事情,但我知道,其实厌恶道教跟佛教的人不是皇上,而是太子殿下。”

    “嗯?”

    本朝太子李钦,十岁时拜入龙虎山天师教学道,那是道教最兴盛的日子,但八年以后,太子回宫,却是力斥道教为邪魔外道,甚至连佛教也收到了牵连,从此天下灭道,世无僧佛,至今,道教已经式微了整整四年。

    “我在进入国子监前,曾做过太子伴读,殿下自小身体就很不好,后来得到高人指点,说要让殿下拜入天师门下才能安然成人,皇上便把殿下送到龙虎山天师教去学习了,我也到国子监去了,偶尔有跟殿下书信往来,只知道他在龙虎山过得也颇为开心,但后来慢绝了联系,不想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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