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寂寞的鲸鱼
    占喜考虑了一会儿,决定了:“我要养它,它是我的小猫了。”

    骆静语没想到,占喜会让他先去她家。

    “我留在这儿陪小猫,医生说全部搞完要一个多小时。”她把钥匙交给骆静语,“你先去做饭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等会我弄好回家,就可以直接吃啦!”

    骆静语呆呆地拿着钥匙,没动。

    占喜拍了他一下:“看明白了吗?快走吧,记得蒸半只酱鸭,用新锅子!”

    于是,骆静语捧着纸箱,带着占喜买的菜独自一人回家。

    坐电梯上楼时,他碰到刚下班回来的顾心驰爸爸,顾爸爸对他打招呼:“小鱼回来啦,买了个锅啊?”

    骆静语笑笑。

    顾爸爸按下十五楼,骆静语腾出手按了个八楼。

    顾爸爸:“?”

    八楼到了,骆静语冲顾爸爸点点头,逃也似地出了门。

    顾爸爸自言自语道:“去八楼干吗呀?”

    进到占喜家里,骆静语总感觉怪怪的。

    他想,欢欢对别人也这样吗?没有防备之心?他们认识才一个月,她怎么能那么放心地把钥匙交给他?

    骆静语脱掉外套,把菜和锅子都提到厨房,拿出围裙穿上,准备就绪后,他去阳台拿酱鸭。

    去阳台就要经过占喜的卧室,这还是骆静语第一次进她的卧室,找到顶灯开关打开,他站在房门口好奇地环视一圈。

    这是欢欢的房间!

    他看到占喜床上铺开的大被子,图案是爱莎公主!

    又看到——枕头旁边的那只小鲸鱼!

    骆静语:“???”

    他的脸没来由地烧了起来,赶紧去阳台把挂着的酱鸭拿下来,结果又看到了阳台上——占喜晒着的小内内!

    那条粉色内内前面是只小猫咪,后面是肥嘟嘟的猫屁股,居然还有一根挂下来的小尾巴。

    骆静语:“!!!”

    不能再看了!他仓皇而逃,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变态。

    一个半小时后,占喜提着大包小包站在802门口,敲了两下门后回过神来,给骆静语发微信,让他开门。

    没几秒钟,门打开了,占喜抬头看去,客厅里亮着黄色暖光,空调已经打得很热,厨房里抽油烟机还在“轰轰”响着,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三菜一汤,香气扑鼻。

    年轻的男人站在门边,穿着衬衣和毛线背心,外头是一件粉色围裙,衬衣衣袖挽到手肘,露出修长白净的手臂,脸上则带着温煦的笑意。

    占喜很有些恍惚,抖落一身寒意进门,骆静语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拎起来仔细看。

    “猫砂,猫砂盆,舒化奶,猫粮。”占喜待他看向她后,一一说给他听,“挺贵的呢,花了我不少钱,盆子买的小号。”

    她又把猫包打开,从里头抱出那只小奶猫给骆静语看:“除过虫了,也查过身体,没有猫瘟,很健康,小鱼你摸摸。”

    骆静语看懂了她最后那句唇语,伸手轻轻地摸了下小猫的背,小猫蜷着身体,像是很舒服,眯缝着眼睛又“喵”了一声。

    “小猫吃小鱼。”占喜说完这一句,突然就乐起来,抖着肩膀笑个不停,“哈哈哈哈哈……小鱼,你不会怕猫吧?”

    骆静语笑着摇摇头,拿来手机打字:【我没有养过了。】

    “我养过一条小狗,叫扁豆,没养过小猫。”占喜抬头看他,“咱们给小猫取个名字吧!它是女生。”

    骆静语被难住了,皱眉思索,占喜说:“今天是圣诞节,要不就叫它‘礼物’?”

    ——礼物。

    骆静语忍不住就做起手语:右手握拳,食指向上直立,弯动两下食指,接着双手握拳,两根食指互碰一下,又同时张开五指。

    “这是‘礼物’的手语吗?”占喜欣喜地问。

    骆静语点点头。

    “好吧,那你就叫‘礼物’了。”占喜把礼物交到骆静语怀里,“我去搞一下猫砂盆,你抱着它,它怕冷。”

    她走开去,骆静语抱着小奶猫礼物,低头与它对视。小猫一直被占喜抱着,换了个怀抱后有些慌张,“喵喵喵”地叫了几声表示抗议,还把脑袋藏了起来。

    骆静语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礼物大概是发现他没有恶意,才把脑袋钻出来,张开嘴打了个哈欠,蹭了蹭他的手臂,毛绒绒的,骆静语笑了。

    弄好小猫,占喜和骆静语一起吃饭。

    看着一桌子菜,占喜真是心服口服,就她买的那点儿东西,骆静语都能整出四菜一汤来。

    吃饭时不好聊天,他们就只是彼此对视,占喜用一个又一个大拇指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很轻易地又把骆静语搞得害羞了。

    圣诞晚餐简单却美味,吃完饭,洗过碗,占喜和骆静语并肩坐在沙发上,她用针管给礼物喂奶,骆静语就在边上认真地看。

    小猫吃得很少,吃完后,兴许是房里太温暖,小家伙恢复了些活力,在占喜腿上撒着娇,偶尔还叫几声。

    占喜转头看向骆静语,心想,终于有时间和他聊聊天了。

    她问:“今天下午,你和池江先生聊得好吗?”

    骆静语手肘搁在沙发背上,手掌撑着脸颊,眯了眯眼睛,占喜觉得他这样子和礼物好像,懒洋洋的。

    意外的是,他摇了摇头,占喜一愣,问:“怎么了?”

    骆静语想了想,拿出手机打字:【方旭做不好的事,董和吃江不高兴了,但是没有说我,原谅了,我就很难过。】

    他实在没办法把整件事详细地告诉给占喜,那得打多少字啊!她又看不懂手语。

    每当这种时候,骆静语会感到特别失落,他还是不能和欢欢很好地交流,不能畅所欲言,最多只能把自己的情绪告诉给她。

    占喜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低垂的眼睫,落寞的神情。她的确猜不出方旭到底做了什么,会让池江先生不高兴。但她知道,小鱼一定是无辜的,却受到了伤害,刚才他一直笑吟吟的,其实心情很糟糕。

    占喜抬起手,迟疑了一下,抚上了骆静语的肩膀,手掌沿着他的上臂,上下滑动了几下。

    就像——撸猫那样。

    骆静语已经抬眸看她,眼神里透着疑问。

    占喜对他微笑:“别难过,小鱼。”

    骆静语以为占喜只会简单地安慰他一句,没想到,她接着说:“你要是愿意,可以把事情和我说说,慢慢打字,不要急,咱俩聊聊,我帮你分析分析。”

    占喜的语速很慢,口齿很清晰,骆静语看懂了,同时也愣住了。

    圣诞节的夜晚,小小的屋子里,室温28度 。

    茶几上是两杯热可可,热气袅袅,边上还有一盆砂糖橘。

    双人位沙发上挤挤挨挨地坐着两个人,一只猫。

    礼物又打了个哈欠,在占喜膝上打了个滚。

    骆静语一直观察着占喜的神情,占喜也温柔地看着他。

    良久,他浅浅一笑,打开了手机。

    第25章

    让骆静语打字把事情说清楚, 真的很费劲,他都怕占喜会感到厌烦。

    然而占喜并没有不耐烦。

    两个人并肩而坐,她就看着他打字, 骆静语有时不知道该怎么叙述, 占喜就拍拍他的手臂,让他看她的脸, 占喜开口提醒他几个关键词, 骆静语便会恍然大悟, 继续磕磕巴巴地往下写。

    随着他漂亮的手指在屏幕上一下下敲击,占喜终于把事情了解清楚,也知道了方旭和小鱼果然不是上下级关系, 而是合作伙伴。

    理论上来说,小鱼才是“小鱼鱼手作烫花”工作室的老板,是技术核心,没有他,这网店根本开不起来。

    “那你是怎么想的?”占喜倚在沙发靠背上,问道。

    大概因为骆静语态度算淡定, 没有气急败坏,占喜也就像他一样心平气和。

    小奶猫已经在她膝盖上睡着了,占喜很轻柔地撸着它的背。

    骆静语想了很久很久,给占喜比了一组她已经知道意思的手语:先指自己,再摇右手表示“不”, 最后右手食指弯曲点了两下太阳穴, 整句话就是:【我不知道。】

    占喜说:“我觉得, 你得去和方旭谈谈, 这事儿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他可能对烫花这个行业不熟悉, 以为报价可以随便报, 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就能多赚点钱。”

    她一边说,一边把话里用到的两句成语和俗语打给骆静语看,为了让他能更透彻地理解意思。

    骆静语摇摇头,打字:【他知道,我是徐老师的徒弟,他知道我水平,就乱抱,很多次了,很烦。】

    占喜看着骆静语消沉的眼神,发现自己以前都没想象过,小鱼在社会中究竟是如何立足,沟通上的障碍究竟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想到下午他面对池江先生的质疑,一定是羞愤难当,却又因为种种原因难以解释,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对于方旭的自作主张,占喜是生气的,对于小鱼,她又好心疼,便问道:“小鱼,你能自己打理生意吗?或者,请人帮你打理,做方旭类似的工作,但那个人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骆静语又摇头,打字回答:【很难了,很多事,我不会。】

    占喜又问:“能学吗?”

    骆静语:【没有时间了,做烫花狠话时间,找帮忙人,要合格,非常难。】

    占喜都感觉到了他的焦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和方旭谈?”

    骆静语:【明天。】

    占喜:“你想好怎么和他谈了吗?”

    骆静语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打字:【他不会手语,很烦我打字,我害怕说不好,一定要去了,不可以这样一直乱。】

    占喜转了转眼珠,心里有了个主意,说:“小鱼,要不要我帮你把要说的话都用电脑写下来?等会儿就写,发给你看,你觉得哪里要改再告诉我。改完后,你找个文印店打印出来,直接拿给方旭看,先把你的想法都告诉他,你觉得怎么样?”

    骆静语很认真地看完占喜的唇语,眼睛都瞪大了,弯曲了几下右手四指,又画了一个问号:【可以吗?】

    这是占喜看得懂的手语,她笑起来,也像他一样比划:【可以啊。】

    骆静语心里好感动啊!欢欢不仅肯听他“说话”,为他出主意,还愿意帮他这样的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谢她了。

    思考以后,骆静语抿着唇弯弯大拇指,又指指占喜,占喜笑出声来:“不用谢,小事儿,我写文章挺好的,保证帮你把意思都表达清楚。”

    骆静语离开占喜家时已是很晚。

    看到挂钟显示的时间,他们两个都很惊讶,不明白怎么一聊就聊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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