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本王身娇
    屋就觉温度很低,回头看见依们盯梢的小珰,恍然大悟,好脾气的太医都看不下去了,金枝玉叶落入泥地也不是谁都能上来踩一脚的。

    他狠狠合上门,二话不说上前先翻动了炭火,让被寒气压住的火苗吐出。

    胡未迟赶紧抖开榻角一床薄被,给支头靠在榻几边的梁检盖上。

    梁检没昏没睡,只是垂着眼,平静而又木然的看着他们。

    此时的郡王殿下是胡未迟从未见过的狼狈与虚弱,回想去年潼关中毒之时,梁检刚能爬起床就成竹在胸、指挥若定,胡未迟心中堵着一口难以名状的悲愤之气。

    为防皇子自杀,梁检浑身饰物被除,连束发的玉冠都收去,满头黑发披散而下,衬着一张血色全无的脸。

    里衣之外只有一件衬袍,衣带绊扣全收,只披散在身上。

    胡未迟蹙紧眉头,轻声对他说道:“殿下,草民给你诊个脉吧。”

    梁检的目光转到他脸上,淡淡回道:“你快走吧,别惹麻烦。”

    胡未迟抓起他的手扣住腕脉,梁检与他挣了挣,奈何实在没什么力气,索性闭目靠在墙边随他去了。

    为避议亲引起的金蝉好容易压下去,伤到的身体一个秋天都没养回来,这回又被关到宗人府里吹冷风,殿下这是什么倒霉路数,还有完没完了?

    郡王府的明白人就一个洛常,又不可能什么话都跟胡未迟讲,胡大夫还把事情想的很简单,觉得这回跟被罚跪差不多,没几日就能回府。

    胡未迟越诊越觉得不对劲儿,好端端的人进宫赴宴,短短一日,怎么会气机内乱、神无所归,七情内伤、肺腑皆动,殿下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可梁检的表情和反应都是很淡漠的,这叫胡未迟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问诊。

    郭院判看着牛逼吹到天上,现在抓着殿下手腕发呆的胡未迟,只想抽自己。

    他连忙挤开胡大夫,亲自诊了一遍,也无话可说,七情所伤怎么劝?人都在宗人府了,没准得待一辈子,能宽得了心放得下气吗?

    胡未迟比他更了解梁检的脾气和身体状况,他越是表现的平静,内心越是压抑和煎熬的,这口与自己执拗作对的气出不来,非常危险。

    胡未迟趁着郭院判去开方子的机会,拍醒梁检,凑近了说道:“殿下放心,我已飞鸽传书世子,让他快马加鞭回京救您。”他单凭直觉胡说八道,却不想正中关键!

    梁检本耷着眼皮不想理他,听完这句话,似从梦中惊醒,他太过疲劳,根本判断不出真假,只觉寒气从头顶直贯脚底,胸中一股热血上涌。

    “混账东西!谁叫你……”梁检从榻上挣起来,眼前金星乱蹦,一股腥甜上涌,话没说完便是一口鲜血呛了出来,接着心头陡然一松。

    作者有话要说:

    换季感冒歇了一天,大家也要注意最近太容易感冒了。

    第44章 父子

    胡未迟扶住郡王殿下,在他后背的穴位上推按几下。

    梁检断断续续咳出淤血,这才反应过来被骗了,颤巍巍地搡开胡未迟,犹自依在榻边虚喘一阵。

    胡未迟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殿下心志坚韧,与金蝉相搏十二载,草民相信何等泣雨悲风都奈何不住您。”他逐渐意识到此次危机不同寻常,难得温声相劝。

    梁检就着他的手漱掉口中血腥,良久无言,好在神思归为,不再木然应付。

    郭院判交了方子又嘱咐好照顾事宜,返回便拉着胡未迟要走,他们不宜逗留过久。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医者父母心,郭院判临到门前也嘱咐一句。他与梁检虽说联系不密,但也是幼年照顾过他的太医,今时今刻唏嘘万千。

    和亲王一连五日侍奉在永宁帝榻前,他虽然埋怨老皇帝不守诺言,强留梁检在朝堂,以致东窗事发,但躺在床上的先是他的亲弟弟,其次才是一国之君。

    “陛下,您可是都想好了,七郎这一去怕是永无归期。”和亲王一边抚着永宁帝的背心,一边试了试汤药的温度。

    “二哥,朕后悔没有听你的话。”永宁帝就着他的手喝下药,虚弱地叹了口气。

    和亲王冲门口轻轻挥了挥手,永林放下纱帘,屏退内侍,轻手轻脚地和上门。

    “事已至此,陛下也需放宽心,您这身体臣……”和亲王抓着弟弟的手,话没敢说下去。

    永宁帝打起精神,笑了笑,“二哥这是心疼朕了,哎,朕这一把年纪还让老哥哥操心,过意不去啊。”

    “陛下,七郎的事牵涉也不小,往妖道玄玉欺君,往大说……”他顿了顿,“内阁、六部、南北巨贾,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和亲王起初是非常反对梁检入朝议政的,在他看来,梁检有一半戎人血统,又背着母妃惨死的忌讳,最好就回巴部,做个闲散安逸的王爷,于人于己都有好处。

    但后来,他看着梁检一路走来,修补残缺、整理破烂的朝政制度,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才能。

    可世上哪儿有容火之纸,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劝说老皇帝,将此事对朝局的影响降到最低。

    “二哥忧心之事朕心中明白,无论意图如何,玄玉都是七郎的污点,此人不能留。”老皇帝拍了怕和亲王的手背,低声说道。

    话点到这份上,和亲王心头巨石落地,忙回道,“陛下说的是,此乃陛下家事与前朝无关,臣为宗人令定紧尊陛下旨意处理。”

    “还有一件事,二哥也得帮朕管管。”老皇帝脸色冷了下来,“老二不能留了……”

    和亲王如坠冰窖,僵坐片刻,悲痛道:“陛下,您只有三个皇子啊。”

    “他心中怨恨已不可救,若朕百年必掀风倒浪,他活得,怕是朕其他的儿子都活不得。”他靠近和亲王,泪已盈眶,“是朕没教好他,就让他陪着朕一起走吧。”

    良贵妃的帕子呈上来的时候,永宁帝杀心已定。

    老皇帝躺回枕上,“朕累了,二哥也回去歇歇吧,你年纪也大了,明日叫世子来侍疾即可。”

    “陛下保重,臣告退。”和亲王给永宁帝掖了掖被角,叫来外间侍疾的太子又嘱咐一阵,这才离去。

    ***

    梁检在宗人府足足被晾了十日,既不审也不问,好似那场惊天动地的忤逆从未发生一般。

    胡未迟给配的药极缓,连药汤似乎都透着清亮,郡王殿下恢复了几分活气儿,还以为这位缺德大夫突然良心发现。其实胡未迟已不敢再用重药,殿下身体底子已经烂透了,得心无旁骛地专心调个三五年。

    一场深秋的寒雨夹霜而至,将京城洗出了几分冬日的萧条,即便是午后地温最盛,也觉寒气上涌。

    和亲王到访时,梁检刚服了药,卷着一本心不在焉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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