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细水春江
    去的时候,让我抄老教师的教案,抄十遍,手写,抄得我手都抽筋了。”

    路西抓过路春江的右手,慢慢揉搓他的手指和手腕。路春江没动,低着头,另一只手翻看。这套漫画缺了一本,被辰辰弄丢了。隔了几分钟,他说,“你老在家里,怎么不跟你同学出去玩儿?”

    “没同学喊我啊。”

    “瞎说,上次那个呢?你那个同桌,叫什么来着?”

    “忘了。”

    “你同桌叫啥你都忘了?”

    刚放暑假的时候,路春江接到个座机的电话。居然有人打座机也挺稀奇,对方吭哧吭哧地说路西在不在,路西接了,语气有点不耐烦。原来是高中时的同桌,想约路西出去玩儿,看看电影什么的。

    在路春江的支持下,路西怏怏地出门了。上午十点半离开家,下午两点就回来了。路春江周末休息,在家躺着看电视,“电影不好看?”

    “没劲。”路西的脸晒得微微发红,“无聊死了。”

    路春江就抿着嘴笑。

    路西说,“哥,你约同学看过电影吗?”

    路春江大学时好像谈过恋爱,路西模模糊糊地察觉到,有段时间路春江变得有点不同,很快活,也不常回家。不过持续时间很短。他猜测是陪路春江回来取书的某个长头发女生,那女孩儿笑容甜甜的,味道也甜甜的。

    “看电影,谁没看过啊。”路春江一语带过,拍拍路西肩膀,“那小子在哪上学现在?”

    “不知道。”路西不高兴。

    “一问三不知,好歹人家喊你出去……”

    同桌又约了路西几次,路西都推掉了。他才不去,他听哥哥的话,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可路春江老拿这件事打趣他,这令路西感到憋屈,“我把他拉黑了,烦死了,不要再提了。”

    路春江没吭声,继续看那本。路西的手指划过他掌心的纹路,温暖干燥。他反手握住弟弟的手,安静地攥了几秒才放开。那天夜里,路西睡不着。暴雨停歇,远近的虫鸣重新嘈杂起来。阳台上住了几只金铃子,发出悦耳的声音。他浑身燥热,口干舌燥,坐在黑暗里数着虫子叫,一声,两声——

    路春江就在隔壁。明天周末,可以休息。路西的抽屉里有瓶药片,他自从两个多月前,他就没按时服用过。抬起手腕嗅了嗅,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

    “快十二点了。”路春江包好了饺子。“我去放爆仗。”

    路西“嗯”了声。私下里的鞭炮声早已此起彼伏,路春江买了一万响,撕开鞭炮纸,拿了打火机就下楼去了。几分钟后阳台下震耳欲聋,窗玻璃嗡嗡震动。路春江跑上来,笑着说,“吓死我了,刚才崩飞了一个,差点砸我脑门上。”

    随着倒计时,新的一年到来了。鞭炮声连成一片,硝烟四起,恍若战场。持续不断的爆竹声连续响了两个多钟头才渐渐停歇。路西躺在床上,他睡不着,还在无聊地刷新微博。过年,总有人不睡,总有新的消息刷出来。

    那个夜里,没有鞭炮,他却好像处在战场的中心。他以前从来没感受过信息素的压制。路春江喘着粗气把他按到的瞬间,路西最先感到的是恐惧,接着才是欣喜和得意。他带着一身奶油的甜味儿去勾引自己的哥哥——不对,什么哥哥,路春江和他毫无血缘关系,他不过是捡来的孩子。没有血缘关系作为屏障,路春江根本无法抵御他的吸引。他湿漉漉地躺在路春江的身下,早就主动脱光了衣服。路春江亲吻他的嘴唇,他就顺从地张开嘴,让他的舌尖进来,胡乱地在口腔内搅弄。他抱住路春江结实的肩膀,歪过头,露出颈子上的腺体。平时路西将头发稍微留长,遮住这个地方。现在他不需要了,他只盼望路春江能快点儿,一口咬住,把信息素注入到自己体内……

    “盼盼?”路春江突然僵住了,“我操,盼盼!”

    路西不悦地皱起眉,他的身体做好准备了,路春江却好像准备逃离。他用手指抠住路春江的脊背,嘴唇贴上他的唇角,“哥——”

    他不该叫那声“哥”的。路春江彻底清醒了,他猛地抽了自己两巴掌,“盼盼,你醒醒,是我啊!”

    我他妈知道是你。路西觉得空虚,他渴望路春江的拥抱和气息,想要他进入乃至侵略。他钻进路春江汗津津的怀抱,把饥渴难耐的腺体展示给他。可这个alpha根本不领情,他用力推开路西,然后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

    第8章

    ??“啪”的一声,接着零零碎碎的鞭炮炸开来,可能放潮了,嘎声嘎气。路春江揉着眼睛,手机不停地嗡嗡震动,朋友、同事、学生家长……拜年信息应接不暇,还接二连三地蹦出抢红包的提示。路春江躺着给大姨打过去,表哥接了,“泉子啊?过年好。”

    “哥,过年好。”路春江夜里两点多才睡,此刻晨光熹微,深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天际。“我姨呢?”

    大姨卞美清接过来,背影音嘈杂,有婴儿的哭声。“姨,过年好。”路春江问,“豆豆在哭?”

    豆豆是表哥齐峰的儿子,才八个月大,“哎呀,不高兴了,没睡够。”卞美清提到孙子合不拢嘴,“不让他睡了,不然夜里闹腾——你怎么样?在家过年?”

    “还行吧。”

    “那谁呢?没怎么着你吧?”

    卞美清很不喜欢路西,她老觉得自己亲外甥吃了大亏,为了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志愿报得太低,最后只能读所一般的大学。偏偏那个野孩子还不懂得知恩图报,不解事儿。可路西能怎么着路春江呢?他最多不说话罢了。路春江偷偷竖起耳朵,隔壁房间没动静,路西可能还在睡。两点多他睡觉时,路西在玩ipad,挂着耳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人聊天——肯定是他那个上海的男朋友。

    “他挺好的,回来了……还帮我干活。”路春江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姨,过几天我去看你。”

    “好好好,初五过来吧!我给你做菜。”

    初五……路西要回上海,路春江肯定要送他去高铁站。他犹豫了片刻,没把话说死。又唠叨了些过年的吉利话,这才给舅舅卞重山拜年。卞重山说话含混,估计是没醒酒,接到外甥电话,嗓门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哦,泉子啊!过年好!”

    “舅,”路春江就笑,“昨儿个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真没喝多少,你妗子看着我呢,可不敢多喝。”话虽如此,喝肯定是喝美了的。路春江说了些“身体健康”之类的祝福,卞重山说,“谢谢泉子!诶,那个啥,盼盼回来了,是吧?”

    卞重山对路西态度没姐姐那么恶劣,他觉得能养就养,当做善事了。至于路西不领情,那是他基因不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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