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龙骨焚箱
    里直透过去,那感觉应该会特别难忘吧……

    确实难忘。

    接下来发生的事有点混乱,像是被人一拥而上痛揍,挨的拳头如密簇雨点,辛辞已经分不清顺序了,他只记得,这一抓抓了个实。

    狗屁的全息投影!这他妈是实实在在的!

    因为抓了个实,所以惊慌失措,继而控制不住力道——他听见破布撕裂的响声,听到骨头断裂的喀嚓声,他想尖叫,但惊骇太过,嗓子里没能发出声音,想往后退,腿上软绵绵的,刚一动就摔了,好死不死,这树恰长在斜坡边沿,他就那样握着半条扯下来的人腿,像个沉重的石辘轳,从坡上一路滚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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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完全出乎意料,孟劲松头皮一紧,下意识拔枪在手,孟千姿的反应也快,迅速与他后背相贴,右手一甩,手中的节竿甩出一米多长,在身前划了个防御的圆弧,同时屏住呼吸。

    绵密的细雨下,漫山都是叶片刮擦的窸窣声,反而显得更加安静,悬着的尸体因着刚刚的大力抓拽,晃动得更厉害了,挂绳的枝干不堪重负,发出让人极不舒服的劈裂声,而坡下,隐隐传来辛辞的闷哼。

    没有继发的状况,危机暂时解除,孟千姿示意孟劲松戒备,然后几步奔到坡边,手电往下急扫,很快就罩住了辛辞。

    这是个长长的土坡,坡上没什么植被,大雨冲刷之后,本就泥水淋漓,底下还积了半人深的稀烂泥塘子,辛辞整个人扑跌进去,全身上下裹满泥浆,跟个泥人似的,正狼狈不堪地往岸沿上爬,边爬边吐着嘴里的湿泥。

    孟千姿觉得好笑,但也知道不该笑,她向下头喊话:“没事吧?”

    辛辞真是要气疯了,这个晚上,诸事不顺,什么倒霉状况都奔着他来,但在孟千姿面前,又不能抱怨什么,只得强忍住怒气往上回话:“没事。”

    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事,下头那么泥泞,孟千姿也不准备下去接应他:“那自己上来吧,小心点。”

    说完,退后两步,手电扬高,照向那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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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儿不太对劲。

    景区开发时,出于安全考虑,在核心区域和可能危险的区域之间,会设置很大的一段缓冲过度地带,有些岔路口拿红漆涂着“危险,禁止通行”字样,并不意味着你迈过那道标语就马上危险了,既然能从景区一路走过来,这儿就不算深山老林,一般来说,应该也是被实地考察勘验过的——工作人员就没发现这么显眼的尸体吗?

    退一步说,就算真没发现,从这尸体的穿着打扮来看,年代至少也在晚清或者民国,距今百十年是有的,这么多年风霜雪渥,吊绳没朽烂?衣服还穿得这么囫囵,尸体没被鸟兽什么的糟蹋?

    孟劲松也是这想法:“千姿,帮我打着点光,我上去看看。”

    想近距离观察,粗暴点的做法是开枪打断挂绳让尸体落地,但那样既破坏尸体又破坏痕迹,这具尸体既然挂得古怪,树上、树下,乃至悬尸的那根枝干,都应该仔细查看。

    孟劲松脱掉雨衣,把手电插进腰间,双手在树干上抹了抹,身子一窜爬了上去。

    既是穿林过岭的山鬼,那自然个个都是爬树的好手,但现在不是比谁更快,而是要往细微处找痕迹,反而得放慢速度。

    孟劲松沉住气息,留心观察,很快就发现树身有几块地方的树皮脱落,看断口,不像自然剥落,倒像是有人往上爬时踏脚踩落的,还发现了几处刀子的插痕,痕口还很新鲜,不排除以匕首借力攀爬的可能性——所以,这尸体真是新挂的?

    孟千姿的手电光如同舞台上的追光灯,一直卯定他的身子,直到他在比悬绳高半个身位处停下,骑住最粗的一根树桠。

    坡下,辛辞终于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一瘸一拐地向着孟千姿过来。

    孟千姿的注意力全在树上,也不去管他,只是问孟劲松:“怎么样?是不是不太对?”

    三两句说不清楚,孟千姿的站位,手电光又打不到尸体的脸,孟劲松拔出自己的手电,拧亮了直照过去,定睛看时,心头一寒,额上的大筋都跳了两下。

    真是狰狞的死人脸也就算了,反正上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万万没想到,这脸是假的!

    绝对是假的,是一张硅胶仿真人皮,做成脸的凹凸起伏形状,所以昏暗时看过去,跟人脸无异,眉毛、嘴唇都是画上去的,画工很精细,嘴巴略歪向一边,血红的一圈往右挑着,像诡异的笑。

    孟劲松之所以这么快判定这脸是假的,是因为这张脸的鬓角边,面皮和头发的接合处,支棱出几根湿漉漉的稻草来。

    这稻草,难道是……

    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想,孟劲松也顾不上许多了,伸手就过去抓,那假脸粘得并不牢靠,哧啦一声就下来了,露出里头塞得严实的一团稻草。

    这是个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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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劲松觉得好笑,先前的紧张尽数褪去,这才发觉额上后背都凉飕飕的,不知什么时候挂满了冷汗,他把手电往就近的树桠处随意一插,抬手抹了把额头。

    树下,孟千姿似乎也看出事情有了转折:“怎么说?”

    湘西这个地方,尤其是山区,至今还流传着一些诡异的民情风俗,这挂稻草假尸,也许就是其中一种,孟劲松低下头:“假的,可能是为了辟邪或者送晦气,随便把仿制的尸体挂在路边的树上……”

    事实上,说出“假的”那两个字之后,孟劲松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后头的话完全不经大脑,像是喉舌记忆、机械涌出,而脑子里一节一节,仿佛有什么东西连环爆开。

    因为低头的时候,目光自然而然,被下方的两处亮给分了过去。

    一处就是孟千姿,她打着手电,仰头向上,身后站着裹着雨衣、头身挂满泥浆的辛辞。

    另一处,非常巧,来自于他光源斜向下、随意搁插的的那把手电——光柱的尽头恰打在坡底的泥塘子边,照出一个软塌塌趴着的人的上半身。

    趴着的人,自然是看不清面目的,但只看那衣着发型,孟劲松就知道:这个人是辛辞。

    那么,现在站在孟千姿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

    电光石火间,孟劲松反应过来,迅速改口,喝了句:“狐媚子上腰了!”

    话音刚落,孟千姿面色一冷,身子往右前方斜扑,与此同时回首扬腕,节竿甩出近两米长,带着飒飒风响,如同刚劲的软鞭,向着身后那人直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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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前,国内许多老行当,尤其是干没本钱买卖的,都有属于自己的行话切口,又叫唇典,譬如“扯呼”指逃跑,“摘瓢”指割脑袋,“土条子”是蛇,而“海条子”叫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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