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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勉低头抚额,心想其实他不该叫方驰来,

    而是应该直接把方润锦女士请来灭火。

    到底是辈的问题,

    这几个人加起来年纪都超两百岁了,怎气性还这大。

    这大概就是有钱任性吧。

    客厅里火

    药味十足,周蘅卿在佣人的带领径直穿过走廊,

    走几步就发现客厅的声音明显变小了。

    别墅里有静音设备。

    这里的房间是真的多,走廊又长,

    等走到尽头时才发现,

    萧纵临时让人打通了三间房,

    布置了一间超豪华的病房——不仅仅是别墅风格的内饰,还包括那些医疗设备。

    恒华主要涉及金融和军工科技,在医疗方面的投入不算大,只是入股了几家有名的大医院,

    还不算大股东,集团旗没有医用器械公司或者医药研发厂。

    萧家人忙得没时间上医院,

    都是私人医生上门,

    这种医生通常经验丰富、收费高、风严,

    不会去跟媒体乱说,老爷子更是在闲云山庄养了支医疗团队。

    而萧纵别墅几十间客房,现在都腾给了医护人员。

    有几个是医学界比较名的治疗伤势的医生,周蘅卿挺眼熟,

    军队里的医生有时会跟他做业内交流讲课。

    周蘅卿心想,

    阿纵心里还是有顾引的吧。

    尽管有所准备,在看见顾引时他呼吸还是微微一滞。

    omega刚刚被从一个太空舱内似的椭圆形医疗舱机里转移来,由医护人员扶着躺到床上。

    医生取了一支针询问他,

    顾引摇摇头,没有再等他说什就把脸瞥向窗外,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扭头时,周蘅卿看见顾引脖子上戴着一只闪灯的仪器,后颈处还贴了生物愈合胶布。

    医生没什办法,又重新将那些监测仪器的管子插上,然后就退了病房。

    佣人问道:“顾先生怎样了?”

    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情况稳定来,就是不肯打镇定剂,也吃不什东西。”

    医生又问:“外面那位祖宗呢?”

    佣人叹道:“还在生气呢。”萧指挥官来了之后更气了。

    医生摇头说:“神经纤维和肉芽组织快速生长时,新生神经末梢遭受刺激势必会造成愈合痒,医疗舱是治疗射线的最新技术,暂时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这已经两天了,他醒来后就一直没睡,你多劝劝病人,omega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别伤刚治好,精神又崩溃了。”

    佣人连忙说好,一定尽快想办法。

    最开始医生还打算强制注射,但这位小祖宗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时险些把身上的检测电线管道连着仪器一起掀翻!

    不打针时他还算配合,私人医生拿着超高的薪水,也不敢再刺激他,左右难受的是己,挨个两三天等伤愈合得差不多,也就不难受了。

    周蘅卿进入了病房内。

    顾引初时没回头,看着窗外的

    阳光和斑驳的树影,过了会没听见医护人员絮絮叨叨的劝说,才回过头,看见周蘅卿。

    “嫂子。”

    他哑着嗓子喊了声。

    周蘅卿身姿挺拔,他站在离病床两三米远的地方,道:“顾校。”

    他说完后,病房内现片刻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鸟在愉快地鸣叫着。

    顾引半靠在床头,左手腕还戴着一台心跳监测仪,所有数据都会传到隔壁医生待的房间。

    听见周蘅卿的话时,顾引手指轻轻一动,揪住了雪白的被子。

    上次见到顾引,他皮肤仿佛泛着一层阳光的颜色,嘴唇红润,眼睛清澈明亮,一笑就弯弯的,看着就是那种讨长辈喜欢的孩子。

    而此时顾引虽然脱离危险期,omega发情热也勉强控制住了,他黑色的瞳孔空洞洞的,脸上也没有血色。

    两天时间顾引就瘦了一大圈,惨白的皮肤半透明得甚至看清楚青紫色的血管。

    周蘅卿冷冷道:“东南军区,七十九营特种兵六班教官,‘α’作战分队队长,二十五次三等功,九次二等功,两次一等功,第二十八届兵王赛第一名。”

    他每说一个字,就在顾引心上割一刀。

    都知道了。

    顾引呆呆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这点伤就让你躺三天?”

    “你比赛时遇到山体滑坡营救队友受的伤都比这个重!现在躺在这里半死不活的,不打针不吃饭,在作践谁的身体、难受给谁看?!”

    周蘅卿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已经称得上是严厉了。

    得亏医生不在场,不然把他急死。

    顾引挨了一顿长官式训话,苍白的嘴唇抖了抖,最终才开,道:“嫂子,他把铭牌拿走了。”

    周蘅卿:“……”

    军人铭牌是周蘅卿替他跟老爷子要来的,算是h国传统习俗里的改礼。

    萧衍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亲承认这是萧家的孙媳妇。

    除了这一点以外,精钢制成的军人铭牌对顾引也有着特殊意义——他己的已经被收走了。

    考试前顾引特地把老爷子送的军人铭牌找来,戴在脖子上,他说老爷子生入死那多次都平安无事,这块牌子当做护身符,上了战场无往不利。

    萧纵不知道小秘书这种时不时的迷信想法是从哪冒来的,但对他的犯傻已经习以为常,揉了揉脑袋这事就过去了。

    现在萧纵拿走了这块铭牌。

    顾引在医院门条件反射放倒刘建后,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听见了萧纵跟医生的对话,心里还非常慌张。

    刘建为什会在这里伏击他?

    萧纵看见了吗?

    就算没看见,刘建也会说的,医院门也有监控。

    顾引的意识越来越逃避,脑袋也越来越昏沉,好像有什把他向未知的深渊拖拽过去。

    七处会及时处理这件事吗?

    不一定吧,七处那几个人现在估计头都忙秃了。

    顾引身体内部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心里也有一把火,整个人恨不得变成一抔灰烬,随风散掉就不用思考这些问题。

    等

    在医院病床上醒来,顾引还没来得及声喊萧纵,又看见光屏上那个金发的年轻人。

    浑身血液瞬间全冲到脑子里。

    顾引第一反应是:卧槽,我死了。

    在医生和护士冲进来手忙脚乱的检查过程中,顾引准备了一堆解(骗)释(猫)的话,最终发现铭牌被拿走时,心中焦急的火苗像是被冷水泼天浇,真的烧成了惨白的灰烬。

    萧纵不要他了。顾引心想。

    他的全部勇气都用来面对生死,面对敌人,面对意外分化造成的所有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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