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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瑶松了口气,又问:“为何不让哥哥知道实情?”

    “心里头压得事情太多,能少一件便少一件吧。”南摩邪道,“倘若知道你是为了他才去学功夫,怕也不会答应。”

    段瑶乖乖点头。

    南摩邪带着他,一道在小径上慢慢往前走,忍不住又长叹:“你将来找媳妇,可要学着自私一些,千万莫要再做情圣了啊。”

    段瑶:“……”

    哦。

    又过了一日,段白月果真便带人住进了苏淮山庄,消息传到云德城中,原本就不怎么敢出门的百姓,更是恨不得从早到晚都待在家中——毕竟那可是西南王啊,一直就狼子野心心狠手辣,保不准这回是为何而来,还是躲远一些好。

    南摩邪逛了一圈,道:“这山庄当真不错,是个享乐的好地方。”

    段白月拿起茶壶,还没来得及吩咐下人去烧水,段念便前来通报,说是陶大人来了。

    南摩邪摩拳擦掌。

    段白月在旁道:“若师父敢出现,今后半个月便休想再见荤腥。”

    南摩邪:“……”

    段白月补充:“或许更久。”

    南摩邪蔫蔫蹲在地上。

    段白月整理了一下衣冠,推门出了房间。

    陶仁德果真正在大厅中喝茶,念及在刘府叛乱时,对方曾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最近又颇为消停,因此态度尚且算是和善友好,站起来躬身行礼:“西南王。”

    “陶大人客气了。”段白月打趣,“本王前脚刚到,大人后脚便来拜访,可当真是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

    “如此着急,的确是失礼了。”陶仁德道,“只是皇上心中一直牵挂西南王,怕这山庄内的下人伺候不周,方才命我早些前来照看,免得慢待诸位。”

    “这山庄内景致倒是不错。”段白月笑笑,“只是还想请问太傅大人,不知皇上何时才会召见本王?”

    陶仁德问:“西南王此行所为何事?”

    段白月道:“送几味药材。”

    “若只是送药材,交给老夫便可。”陶仁德道,“皇上最近龙体欠安,朝中又事务繁杂,西南王若想见皇上,怕是要等上一阵子。”

    段白月道:“无妨。”

    陶仁德:“……”

    无妨?!

    段白月继续道:“正好最近西南府也没什么事,就当是游山玩水。”

    陶仁德头隐隐作痛:“如此怕是不妥。”

    “能有何不妥?”段白月失笑,“金泰能在王城一住便是月余,本王却不能在这云德城多待两天?”

    “高丽王是为纳贡才会前来大楚,而这回住得久了些,也是因为要替公主选驸马。”陶仁德道,“并非闲来无事四处游玩。”

    段白月道:“本王此番前来,也是为了送药。金泰只是送金银,只是金银再多,也买不来西南半根草药。”

    陶仁德有些犹豫,毕竟这批药草是九王爷想要的东西,那般……温和贤淑的性子,还是莫要招惹为好,否则头疼的不单单有自己,还该有皇上。

    段白月道:“陶大人可还有话要说?”

    陶仁德让步:“西南王路途劳顿,想来也累了,今日便早些歇着吧。”

    段白月点头,送他出了大厅。

    南摩邪啃着果子从后头出来,道:“他当真要住在这山庄里?”

    “既是负责看着我,又如何会住到别处。”段白月道,“此等一板一眼的性子,还当真是十几年不变。”

    南摩邪啧啧:“居然连顿接风宴也没混上。”

    段白月道:“这朝中官员,在局势未明之前,怕是无人敢同西南府的人同桌吃饭。”

    南摩邪道:“听着便心酸。”

    段白月不以为意:“如此反而更自在。”否则顿顿饭都要看着那位陶大人,只怕山珍海味也吃不下。

    天色渐渐暗去,夜晚淅淅沥沥下了雨。段白月靠在床上,枕着手臂还没睡着,外头却传来细微声响,于是微微皱眉,起身推开门。

    楚渊手中撑着一把寒梅伞,在雨中看着他笑。

    “你……”段白月先是讶异,后头便跟着笑,大步上前将人一把拥入怀中,语调有些无奈,“说了要在行宫里头好好歇着。”

    “过来看看,太傅大人有没有被你气死。”楚渊肩上有些落雨,鼻尖也冰凉。

    段白月将伞接到手中,拉着他进了卧房。

    南摩邪趴在隔壁窗口看,心里颇为欣慰。

    这么些年,将来的日子可总算是见着了一些光亮。

    下人很快便送来了热水,楚渊泡在浴桶中,下巴懒洋洋抵在桶壁:“看什么?”

    “自然是看你。”段白月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腮帮子。

    楚渊笑:“傻。”

    段白月道:“你又不让我过去。”

    楚渊想了想,用手弹了几滴水过去:“嗯,你就是不准过来。”

    “明日还要回去吗?”段白月问。

    楚渊道:“天黑再回去,后天早上还要与人谈事。”

    “也好。”段白月拖着小板凳坐在他身边,“那明日便不出门了,免得遇到那位陶大人。”

    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人推门进来,陶仁德在院子里扯着嗓子问:“西南王可曾休息?”

    楚渊扶住额头。

    段白月抽抽嘴角。

    楚渊用眼神示意他开门。

    段白月长吁短叹,笑容很是冷静地出门:“陶大人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陶仁德举起手中一个油纸包,道:“怕西南王半夜腹饥,所以买了些吃食。”

    段白月接到手中,耐着性子道:“多谢。”

    “那老夫便告辞了。”陶仁德态度很是恭敬,让人就算是想揍,也找不到理由。

    段白月转身回屋,将那包鸡爪放在桌上。

    楚渊道:“估摸着是怕你图谋不轨半夜乱跑,所以特意前来查房。”

    “当真不能想个办法,让他快些回去?”段白月道,“且不说我,若是蓝姬当真来了,这位陶大人可是个大负担。”

    “太傅大人来是为了礼数,明晚便会有别人来顶替。”楚渊道,“是日月山庄出来的高手,名叫宫飞,刚刚回来王城并无官职,却也能在关键时刻助一臂之力。”

    段白月取过一边的大毯子,道:“水要凉了,出来。”

    楚渊闪身躲过他的手,还未等段白月反应过来,人便已经裹着袍子站在了一旁。

    段白月顿了顿,将毯子递给他,自觉转身看窗口。

    楚渊将头发擦干,取过一旁的里衣还未来得及换,有人却已经反悔转身,将他一把拉入怀中。

    楚渊眯眼:“放肆。”

    “这叫恃宠而骄。”段白月打横抱起他,“算准了皇上不舍得将我如何。”

    楚渊环住他的脖颈,闭着眼睛亲吻过来。

    段白月将人压在床上,双唇片刻也未曾分离。

    等了这么些年,一旦打破禁忌,便只想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十天也好,十年也好,一辈子更好。

    屋外风雨潇潇,段白月痴迷看着身下之人,视线寸寸滑过那英气眉眼,像是要将此刻情景烙进心里。楚渊双手撑在他胸前,掌心下的蜜色肌肉线条分明,有些早年留下的伤疤,却一点都不难看,反而多了几分力量的美感。

    “在想什么?”段白月低声问。

    “西南府。”楚渊道,“我想去看看。”

    “不等将来了?”段白月俯身抱住他,“也好,待这阵的事情完了,我便来接你前往西南。”

    楚渊闭上眼睛,笑笑:“嗯。”

    段白月挥手扫下床帐,亲吻愈发难分难舍。楚渊微微仰着头,双手被他按在枕边。床头烛火跳动,挑亮一派芙蓉春宵色。

    行宫小偏院内,段瑶道:“今晚的两招,与昨夜的两招,似乎并无不同。”

    老头道:“那是因为你悟性还不够。”

    段瑶微微皱眉。

    “不过也不着急。”老头道,“练功夫讲究机缘巧合,有些事情,强求不来的。”

    段瑶点头:“师父也这么说,可若我迟迟悟不出来,那还能解焚星棋局,救我哥哥吗?”

    老头道:“说不准。”

    段瑶叹气。

    “我虽不会看相,却也知道好人该有好命,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老头道,“西南王看着耳清目明,不像是心有恶念之人,命数想来也会不错。”

    对的,段瑶心想,而且我哥还是个情圣,不管怎么看,都应该长命百岁才是。

    老头又用手沾了些粽子糖,放在嘴中舔了舔。

    段瑶劝道:“老前辈莫再吃了,放了这么久,也该坏了。我再去城中买一包便是。”

    老头摇头:“好坏能吃多少,做个念想罢了。”

    见他一脸苍凉,段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阵子才试探着问:“那,可要我去偷偷探望一下那位凤姑婆婆?”

    老头道:“莫要打扰她了,一年看一回,知道她日子过得好,便已足够。”

    段瑶道:“是。”

    老头捂着胸口咳嗽,强撑着站起来,颤颤巍巍进了内室。

    段瑶又记了一回棋谱与心法,便也起身回了住处,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后头索性一跃而起,拿着裂云刀去了金满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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