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玉儿目不识丁,因受过太多的苦,才很多事情都不懂么。为何她能分析出这么多来?她怎么做到的?她真的没读过书?

    成容风也很茫然,是玉纤阿亲口承认自己没读过书,什么都没学过啊。成容风也试探过,玉纤阿确实很多字都不认……

    这没读过书都有这般见识,若是读过书……

    湖阳夫人目光微微发亮地看着垂头的玉纤阿,她目中含笑,想到自己女儿这般厉害,等嫁给了公子湛,夫妻二人夫唱妇随,红袖添香。这便是补偿玉儿前半生所吃的苦了……忽然听到外头侍女语气怪异的通报:“夫人,郎君,公子翕来访求见。”

    成容风一口血哽在喉间。

    湖阳夫人迷茫,公子翕……不是范翕么?虞夫人的儿子,容貌出众,她还是知道的。只是这人还活着?还来登门?

    玉纤阿好似终于想起来这事一般,微微一笑对众人解释:“对了母亲,我欲与公子湛解除婚婚约,打算与飞卿成亲。”

    她敛目似害羞:“他恐是来寻我的,他寻我一起用晚膳。”

    湖阳夫人被震得措手不及:“……???”

    玉儿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成容风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晕过去——

    为何妹妹能神色这么平静地说这么重大的决定?!

    范飞卿脸皮那么厚,昨日死缠烂打在他们府上不肯走,听姐姐成宜嘉说范翕是装晕死赖在他们府上。

    而今妹妹语气平淡如话家常,告诉他们她要改主意嫁范翕?她应该听懂成家是和公子翕有仇的吧?可她就如同说她要出门找友人一般自然。

    如何就能这般自然?!

    这两人……都不是一般人吧?

    甚至,成容风模模糊糊地,从玉纤阿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母亲也经常这般让他们震惊不能言。

    ☆、第123章 1

    湖阳夫人拉着玉纤阿嘘寒问暖了一整日,到傍晚府上将备晚膳时, 公子翕来登府门了。

    湖阳夫人记得自己和周天子因虞夫人所引起的矛盾, 自然对虞夫人的儿子不抱有好感。且玉纤阿现在又说……但她并未说什么。因为在她之前, 自己的二儿子成容风就皱起了眉,明显不悦:“他怎么又来了!”

    湖阳夫人立刻好奇地看向二子。

    但是成容风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玉纤阿已经先他们站了起来, 转身去迎外面的公子翕。湖阳夫人端坐, 见一会儿, 厚厚毡帘重新掀开,玉纤阿领着一位神韵清致、容色秀隽的郎君进来了。

    玉纤阿含笑介绍后, 范翕压根察觉不到众人对他的不欢迎一般, 他先跟着玉纤阿一起向众人行了礼, 然后热情十足地向前奔了几步,望向湖阳夫人的眼神喜悦, 又充满了期盼感动:“姑母, 多年不见, 我甚为想念您。”

    成容风呵一声:“你见过我母亲几面, 就想念她?”

    范翕不理会他, 面对湖阳夫人时,面上仍挂着诚挚的笑意。他就如第一次去岳父岳母家做客一般,彬彬有礼,又对二老透着一股讨好。范翕敛目而羞:“我难得登门, 听闻二位回洛了, 便备了些礼物, 聊表心意。”

    湖阳夫人直接问:“你想娶玉儿?”

    这般直接。

    让范翕轻挑了下眉,并有几分惊喜——怎么,玉纤阿将这话告诉成家了?

    她是真的打算和他走下去了!

    到这个时候,范翕才终于放下了心。

    他看玉纤阿一眼,玉纤阿并不说什么,没给他提示。范翕便沉思一下,说道:“自然。”

    湖阳夫人点了头:“我不同意。且玉儿已经定了亲,不可任性更改。”

    范翕眸子下压,略微有些阴鸷的痕迹。但他不露声色地笑了笑,说:“无妨。”

    湖阳夫人:“……”

    成容风:“……”

    连湖阳君都惊叹般地看向范翕,认为此人如此面不改色,非池中物。倒是……和玉纤阿很像。

    成家人发现范翕脸皮极厚,湖阳夫人分明说了不同意,范翕也不肯离府。甚至范翕面色如常地与他们闲话家常,他们板着脸,反而渐觉得尴尬。

    范翕没有走的意思,这晚膳却是要用的。成家人就一脸复杂地看范翕硬赖在这里,缠在玉纤阿身边,非要留下和他们一起用膳。

    此时用膳是分案而食制。即每人一张食案,并不合用。

    众人一起用膳时,范翕抢先抢了与玉纤阿相挨的食案。成容风忍耐看他,他只低头和玉纤阿噙笑说话,被玉纤阿咳嗽一声,提醒他稍微注意一些。

    再到用膳中,众人见范翕温情款款地与玉纤阿说话,时不时提醒玉纤阿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玉纤阿慢吞吞地低着头吃饭,不说什么。但众人已经看不下去了,成容风放下了箸子,问:“公子翕,用过晚膳,你是否就能离府了?”

    范翕一顿,掩袖虚弱地咳嗽两声。

    他脆弱无比道:“恐不行。我身体有些不适,玉儿白日为我涂的那药极为好用。我恐还要麻烦玉儿。”

    成容风忍无可忍:“什么药膏?我成府赠给你何妨!府上事多,恐不能留公子。”

    范翕抚着下巴,若有若无地笑:“你可真傻,我要的仅是药膏么?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过,成郎也莫要逼迫。”

    他脸上带着轻松的笑,眼中神情却如冰雪般寒冷。他看向成容风,成容风怔住。

    湖阳夫人在这时转向小女儿玉纤阿:“玉儿,我有些话想与公子翕说清楚,你不如回避?”

    玉纤阿微抬头,看向望向她的诸人。她文文静静地坐着,唇角仍带着礼貌的笑:“母亲不必顾忌我,母亲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我不愿回避。不过母亲放心,我谁也不相帮。我只是看看。”

    她想看看,范翕现在是什么状态。

    她已觉得他不如昔日那般情感脆弱,他已满心阴森。但她未曾见识过。她仍想看看范翕现在的状况。

    而放在其他人眼中,玉纤阿便是一个明明向着情郎、却不好意思跟自己刚刚相认的母亲告白的可怜女郎。

    众人皆无言。

    --

    帷帐飞扬,灯烛火光一排排,从大堂直接照到庭院去。两排食案前,众人都停了箸子,兀自心思各异。

    湖阳夫人开了口:“公子翕,你父母皆亡,恐你是配不上我们玉儿的。”

    范翕似笑非笑:“她无父无母的时候我可没嫌弃她配不上我。”

    湖阳夫人扬眉:“我与你母亲关系不和。”

    范翕含笑:“我母亲已经不在了。且又不是夫人和我母亲成婚。”

    湖阳夫人:“你还是如小孩儿一般。两家结亲,怎么略过我们的恩怨?”

    范翕微微一笑,不说了。

    湖阳夫人盯着他,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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