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鸣銮

正文 咬着牙将信纸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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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岑宵宵送给姜鲤一张符咒。

    符咒用朱砂画在黄纸上,图案很复杂,和捉鬼电影里的差不多。

    “高人给的,你随身带好,不要乱丢。”岑宵宵神神秘秘地嘱咐着,还记下姜鲤的出生年月日,有模有样地推算她的生辰八字,“奇怪,你的八字阴气并不重,正相反,阳气还很充足,是多福多寿之相,不该招惹脏东西啊……”

    姜鲤半信半疑,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把符咒塞进书包夹层。

    说来也怪,自这天起,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灵异现象。

    到了晚上,她将符咒放在枕头底下,远离噩梦,夜夜好眠。

    状态渐渐恢复,姜鲤又全心扑在学习上,给自己定下个小目标——期中考试冲进年级前二十。

    沉焰对她从不藏私,不止耐心解答问题,还从家里带来不少含金量很高的试卷,整整齐齐堆在她桌上。

    而周末将作业带到岑宵宵家写的时候,姜鲤又意外发现对方深藏不露,是位控分大佬。

    有两位良师助阵,她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这期间,出了个小插曲。

    性情暴躁的魏宇和学校有名的校霸李立在教学楼公然斗殴,两个人从走廊打到教室,不约而同地下了死手。

    魏宇当场给李立开瓢,自己也断了条胳膊,过程中误伤好几名劝架的同学,毁坏桌椅无数。

    这件事的性质太过恶劣,教导主任询问打架原因时,他们俩又拒不配合,态度一个比一个差。

    因此,本来可以争取“留校察看”的行为,硬生生被他们作成“开除学籍”。

    姜鲤和魏宇也算认识,听到同学们的议论,心里唏嘘不已。

    在她的印象中,魏宇虽然脾气不好,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成为一个谜团。

    几天后的周末,在妈妈的店里帮忙时,无意中看见魏宇和他曾经很反感的钟慕走在一起,换了个人似的,颓丧又桀骜,她愣了很久。

    魏宇接过钟慕递的烟,往半空中吐出一个又一个白烟组成的圈,扭过头冲着她玩世不恭地扯扯嘴角,眼神空洞,笑容冰冷。

    姜鲤打了个寒噤,听见妈妈和郑阿姨小声议论:“才多大就不学好,跟着人当小混混,他爸妈怎么也不管管?这孩子废了……”

    长辈的观念,有时候确实难脱偏见,但大多数时候,具备一定道理。

    还没成年,便如此草率地选择了另一条人生道路,将来大概率会感到后悔。

    姜鲤打算找个机会劝劝魏宇,还没来得及行动,秋季运动会便一天天临近。

    重点班的学生脑子好用,运动能力却差一些,王老师动员大家参加的时候,个个推叁阻四,怎么都凑不够人。

    姜鲤报了还算擅长的八百米跑步,每天中午都要去操场练习一会儿,打算拿个奖项,在沉焰和老师面前刷刷好感度。

    跑完两圈,她擦擦脸上的汗水,改为慢走,平复剧烈的心跳。

    经过操场大门,看见清清爽爽的修长身影,姜鲤心里一喜,叫道:“沉焰?你怎么没午休?”

    沉焰微微点头,走过来和她并肩而行,简短地解释自己的出现:“睡不着,出来走走。”

    是真的睡不着。并不是为了看她跑步。

    “你要是明天还睡不着,过来帮我计时好不好?”姜鲤顺杆往上爬,理由无比正当,“我要跑进叁分叁十秒,才有机会拿名次。”

    沉焰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几天,他雷打不动地坐在看台第一排,看着塑胶跑道上跃动的身影。

    她总是那么有活力,好像永远不知道累,也永远没有负面情绪。笑容灿烂,不带半分阴霾,就连脸上凝聚的汗珠,都倒映着金色阳光。

    而他坐在雨棚投射的巨大阴影中,像具行尸走肉,感觉不到活着的乐趣,也不知道人生有什么意义。

    不过,和她相处的时光,总是轻松的。

    他不用找话题,只需要跟着她的思路走,不说话也没事,她有避免冷场的能力。

    “谢谢你的饮料。”姜鲤笑吟吟地握着水蜜桃味的运动汽水,小口小口抿着,舍不得一口气喝完,“运动会的时候,你会过来给大家加油吗?”

    她有点儿怕他不来,自己白折腾一场,因此提前试探口风。

    问得也巧妙,是“大家”,而不是“我”,掩盖暗恋的小心思。

    沉焰犹豫片刻,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点点头。

    姜鲤没想到,人缘过于好,也会带来困扰。

    八百米比赛排在运动会第一天的下午,刚站到起跑线上,就有好几个原来的同学凑近打招呼。

    岑宵宵扛起闺蜜大旗,打算跟着她跑,无奈宅女体质过差,跑到一半就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煞白。

    姜鲤打发她下去休息,分神往看台看了一眼,到处都是乌压压的人群,分辨不出沉焰坐在哪里。

    “小鲤,稳住。”闵正扬报的是叁千米长跑的项目,见她上场,特地过来提供战术指导,“调整呼吸,准备加速。”

    在如雷的欢呼声中,姜鲤拼命冲过终点,为班级争得第二名的荣誉。

    有人上来递水,有人给她送毛巾,闵正扬更是熟络地揉揉她的脑袋,连声夸她厉害。

    姜鲤心不在焉地看向看台,发现沉焰并不在场,满腔的兴奋都化作失望。

    她不知道的是,沉焰刚离开不到半分钟。

    每有一个人和她互动,他的脸色就难看一点儿,直到所谓的“发小”做出亲昵举动,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回教室。

    沉焰知道姜鲤什么都没做错。

    她本来就是富有亲和力的人。

    可他控制不住陌生的情绪,甚至开始后悔答应她的请求,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努力静下心做题,却以失败告终。

    心里乱糟糟的,以至于姜鲤追进教室的时候,他急着掩饰自己的情绪,错手拆开暗恋者新鲜投递的情书。

    还忘记消毒。

    沉焰心情更糟,将散发着香水气味的粉色信笺扔进垃圾桶,急匆匆走向卫生间,打算把双手洗干净。

    他没跟姜鲤打招呼。

    姜鲤眼尖,看清他刚才的动作,又是嫉妒,又是生气。

    怪不得他不去看她比赛,原来是躲在这里偷偷读情书!

    确定教室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咽不下这口气,从垃圾桶里捡起情书,一目十行读完,咬着牙将信纸撕得粉碎。

    怎么,有人喜欢了不起吗?条件好就可以言而无信,不把她放在眼里,连解释都不给一句吗?

    果然男人是不能惯的。

    不让他有点儿危机感,他就看不到她的好,不懂得珍惜。

    她狠狠心,兵行险着,打算让沉焰瞧瞧她的魅力。

    第二天晚上,姜鲤抱着一小盆养得绿葱葱的薄荷走进教室,拆掉精致的蝴蝶结,将白瓷花盆摆在旁边的窗台上。

    “小鲤,这是在哪里买的?”岑宵宵跑过来给她看新买的漫画,好奇问道。

    白嫩的脸红了红,姜鲤小声回答:“不是买的。”潜台词是——别人送的。

    岑宵宵忽然觉得附近泛起阴冷的寒气。

    她打了个哆嗦,不太确定地往端坐着的沉焰身上看了一眼,离姜鲤的书包近了些,打算蹭蹭符咒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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