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大惊失色,还以为他要辣手催花,正想着去翻圣贤书将人砸清醒。

    浑身都紧紧绷着,连脚趾都蜷缩在一起,将脸往床窝里埋,哼哼唧唧地道:“那你……快,搞快一点。”

    哪知谢陵抽出他身下的枕头,好笑道:“你干什么呢,你该不会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罢?”

    沈执猛然睁开眼睛,知晓自己又被戏耍了,也不知道该大松口气,还是应该黯然神伤,只得气吞山河地大吼一声:“谢陵,你浑蛋!”

    “沈公子,我今晚对你没兴致,你别拱火。”谢陵轻轻笑了一声,复躺好,望着

    头顶的帐子,忽又问:“你和他怎样?”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沈执抿唇,两手捏着被角,想了想,才满脸认真道:“他是皇上,我只是一个奴隶。”

    谢陵不满,觉得他在避重就轻,侧目横了他一眼,抿着薄唇道:“评价一下,我跟他。”

    “额,嗯,那让我想一想啊!”沈执咬着指甲盖,又觉得头痛。

    元祁正值青春,风光恣意;谢陵霁风朗月,不遑多让;沈墨轩温柔款款,清贵无双;元瑾年少天纵,得天庇佑。

    而他自己低贱如尘,面目可憎,自小不受任何人的期待。在哥哥弟弟面前,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沈执觉得自己一点优点都没有,也一点不招人喜欢,别人不评价他倒罢了,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评价别人。

    于是很久之后,才叹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谢陵闻言,唇边不由自主荡漾起笑意,仿佛突如其来就被取悦到了,眉梢眼角都藏不住,点头道:“好。”

    沈执暗暗大松口气,可随即倍感失落。

    若有朝一日,谢陵得知自己的身份,恐怕会将他活剐掉罢。

    解决了西宁城的事,便要原路回京了,沈墨轩陪同江家父女,先回江州,之后才会回京。

    据说清河县主已经得知了这里的事,闹到了薛迁面前,薛迁便一纸御状上报来京,说是谢陵既无搜查令,又毫无证据,血口喷人,诬陷同朝官员。

    满朝文武都等着谢陵回京解决此事,文书一道道地下达,谢陵倒也不着急,二人仍旧乘水路,行了一日之后,不知怎的又换了马车。

    按理说,从西宁城到京城,走水路要三四天,若是坐马车,怕是得七、八天,此举实在太耽误时间。

    沈执不解其意,可也不好多问。直到行至京城时才得知原本二人回京的船只,意外着火沉没了,无一人幸免于难。

    他这才觉得后怕起来,下意识地偏头望着谢陵。

    谢陵正换了朝服,准备进宫面圣,挥手让前来通传的下人退下,边系着官帽上的软带,边道:“薛迁这个狗贼,胆子倒也大,此次我若不将他们一网打尽,反倒对不住那几个丧命的船夫了。”

    沈执道:

    “哥哥一早就算到薛迁会动手,所以提前换坐马车入京?”

    “算是罢。”谢陵将官帽扶正,微微一笑,“你不是怕水么,去的时候,你晕船晕成那样,回来的时候总不好还让你晕船罢。”

    沈执微微一愣,他一直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竟没想到一切都落在谢陵眼里,连他晕船这点小事都放在了心上。

    估摸着也是误打误撞,谢陵又不是神算子,或者灵言转世,怎么可能料事如神。

    于是便也释怀了。

    待谢陵出府后,沈执才避开府里的下人,传了封信给元祁,内容不多,就两个字:完成。

    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待将信传出去后,便寻了个凉快地躺着了。

    一直入了夜,谢陵才回来,一进府就命人过来唤他。

    沈执胆战心惊地过去,刚好谢陵换下官服从屏风后面出来,对他招了招手道:“听说你晚饭还没吃,一起过来吃吧,正好有点事同你说。”

    “有什么事?”沈执走过去盘腿坐下,拾起一双筷子夹菜吃。

    “从王刺史府邸搜出来的账本,虽是受贿用的账本,但不足以成为罪证,薛迁上杆子送人头来了,烧我船的人也抓住了,就关在大理寺,稍微拷打一下就招供了。”谢陵慢条斯理地吃饭,说到此处,还顿了一下,“我此前觉得诏狱的刑罚已经足够惨绝人寰,也是今夜才知,大理寺也不遑多让。”

    沈执拿筷子的手,不由自主地一哆嗦,苦笑着道:“那是自然,否则怎么撬开囚犯的嘴?”

    “我是想问一问,你被关在里面半月,受了多少刑,又是谁对你动的刑,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问这个做甚?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多提。”沈执闭口不谈在大理寺的遭遇,并非觉得不能提,只不过一提到大理寺,总能想起更加痛苦的事情。

    谢陵叹了口气:“不说也好,省得你又骗我。”

    二人沉闷地用饭,过了片刻,谢陵又道:“这次受贿案牵连甚广,薛迁背后应该还有人给他撑腰,我盲猜是宁王,但是苦无证据。”

    沈执眨了眨眼睛,心想,如果是宁王在薛迁背后作威作福,那这事可就难办了。

    宁王原名元晋,乃元祁正儿八经的四皇叔,早些时候同先帝争夺太子之位,闹得满城风雨。

    长安八年秋,谢陵的祖父谢良告老还乡,宁王不知出于何故,曾经私下逃出封地雁北,赶往青州,当时众人以为宁王要谋反,引发了一场暴乱。真正的谢初黎就是在那场暴乱中死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宁王,沈执现如今还乖乖待在江州沈家,根本遇不见谢陵。

    “皇上怎么说?”

    谢陵嗤笑一声:“还能怎么说?宁王近几年看似老实待在雁北,实则背地里招兵买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那依哥哥的意思,这次要死磕到底了?”沈执蹙眉,不解道:“哥哥只是个中书令,怎么能同宁王相争?皇上若是能动宁王,早八百年动了,现在怕是想将哥哥推出去挡刀。若哥哥彻底解决了宁王,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哥哥奈何不了宁王,那罪责岂不是要落哥哥身上?”

    谢陵笑道:“你看,你也不笨嘛,若是你这次春试高中,以后在朝为官,有这脑子也不怕吃亏。”

    “谢陵!我在跟你说正事,你别打岔!”沈执饭也不吃了,抓住他的手,满脸认真道:“这差事吃力不讨好,宁王睚呲必报,天下皆知啊!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让我怎么办?”

    “如果真是这样,不就趁你心意了么?”谢陵抬手捏正沈执的下巴,微微一笑:“你当年捏造那些证据,不就是想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我!”沈执脸上火辣辣的,哑口无言了,他攥紧拳头,涩然道:“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除了薛迁以及那些受贿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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