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得了沈执的心肝,往后双生子便融为一人,天上地下,人间再无沈执此人。

    也许到了那日,沈执才算是真正地解脱了。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柱子后面,小十七睁大了眼睛,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才不至于当场吓哭,几乎是逃命般地跑回了寝宫。

    一整个下午都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直到元祁听闻宫人道小殿下行为反常,遂绕过来探望。元祁缓步行至床边,轻声唤道:“阿宝,怎么不吃饭?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看看?”

    小十七藏在被窝里,只要一想到日后自己要被人剖心,吓得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元祁蹙眉,抬手贴他的额头上:“脸色怎么如此难看?生病了?”

    小十七吓得脖颈一缩,眼泪汪汪的:“皇兄,我会乖的,我会听话的,皇兄!”

    元祁微微一笑,将人抱

    至膝头,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温声细语道:“皇兄知道小十七是最听话的,你要乖乖吃饭,好好长大,不要让皇兄操心。待你再大一些,皇兄也封你为王,赐你一座王府可好?”

    小十七战战兢兢的,想起此前元祁也说过喜欢沈执,可还不是一样能囚禁虐待于他,还说元瑾是他最珍爱的弟弟,还不是一样无情责骂鞭笞。更何况自己只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同元祁并非一母所生。

    再联想到其余哥哥们的下场,仿佛已经预示着自己未来的遭遇。

    小十七此前觉得,自己最坏的结局,不过就是被皇兄逐出京城,在封地了此一生,万万没想到等着他的却是剖心之苦。

    当即吓得眼泪簌簌往下掉,哽咽着跟元祁说:“皇兄,我一定听话的,皇兄,不要伤害我,好不好?我不跟九哥抢东西,永远不跟他抢,皇兄,皇兄!”

    元祁心里一涩,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他的所有弟弟都这么怕他,沈执是,元瑾也是,就连小十七也是如此。

    没有寻常人家的兄友弟恭,有的只是仇恨和恐惧。

    看着小十七满脸是泪地求自己不要伤害他,元祁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楚感,想来历代君王皆是孤家寡人,手握重权,坐享万里江山,可却连最简单的亲情都得不到。

    元祁深呼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皇兄最喜欢你了,怎么会伤害你呢,阿宝乖,别胡思乱想。朕有孩子了,你皇嫂腹中怀了朕的骨肉,你很快就要当小叔叔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小十七渐渐收了声儿,擦了擦眼泪,红着鼻子道:“皇兄,你有孩子以后,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元祁笑道:“怎么会呢,那是朕盼了多年的太子,你是朕疼宠了多年的皇弟,朕一样喜欢。等我们阿宝长大了啊,皇兄也给你赐婚,天底下的美人儿随便你挑,可好?”

    小十七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宁王再愧对先皇后,终究还是沈执的生身父亲,谢陵一直不赞同他关押宁王,也不赞同他囚困元殊,曾经不止一次地在沈执面前劝过,让他莫要背负弑兄弑父的名声。

    沈执往往表面应了声好,背地里依旧我行我素。直到被沈明

    青知晓,原本风平浪静的军营,突然闹了起来。

    沈明青一直以来都觉得是宁王元晋当初勾引玩弄了自家妹妹,以至于好好的大家闺秀,居然会做出那样令人不齿的事情。

    也难怪,要知道先皇后当初可是待字闺中的大小姐,元晋也皇室有名的风流浪子,年轻时也是风流潇洒,气宇轩昂。

    这一点光看元晋的四个孩子便知一二,且不说他当年是如何把沈大小姐弄到手的,单说沈大小姐当初已经贵为皇后娘娘了,如何能在先帝的眼皮子底下暗通曲款。

    沈明青先去寻宁王对峙,待沈执等人赶去时,恰听元晋道:“当初早在沈绾入宫时,她就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

    沈绾是先皇后的闺名,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起过了。

    谢陵蹙眉,隐隐察觉到宁王接下来所说的话不堪入耳,一把攥着沈执就走,沈执不肯,咬牙道:“别拉我,我想知道!”

    “若非她同本王置气,怎么可能入宫为后,当年本王入宫看她,太子都会吟诗作赋了,本王威胁沈绾,如果不顺从本王,那么本王就向先帝揭发她与本王之间的丑事,让她的儿子当不成太子!”

    宁王说到此处,竟还笑了一声,“沈绾终究是爱本王的,就在未央殿里,所有的宫人都出去了,太子在偏殿写字,本王便拉着沈绾的手,褪下她身上的凤袍,就隔着一副琉璃屏风,将人按在上面!”

    沈执的拳头攥得咯噔作响,死死瞪着宁王。

    “沈绾虽为人母,但滋味不减当年,她被本王按在屏风上,双腿死死缠绕在本王腰间!本王稍一动弹,她就泪眼婆娑!”

    沈明青怒道:“你这个疯子!竟是你强逼她的!”

    元晋道:“怎么能说是强逼?你情我愿的事情,如何是强迫了。那太子小儿当时在外面写字,约莫是听见了些动静,期间唤了三声母后,沈绾一声都不敢应!”

    很难想象,元祁还是东宫太子时,竟然误打误撞亲眼目睹了母后与皇叔之间私通!即便隔着一副琉璃屏风,可听元晋描述,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沈执对这方面甚有经验,他同谢陵寻常在床上做,床板都不知震塌了几副,谢陵也曾将他按在水晶壁画上,动静大得

    惊人,即便隐忍如沈执,仍旧会发出令人血脉喷张的低吟声,更莫说是身体娇弱的女子了。

    先皇后已故多年,现如今已经无法揣测她当时的心境,到底是袒护沈家多些,还是袒护当初还是太子的元祁多些。

    究竟是不是自愿的,已经无法考究了。

    “……本王让她应,她不敢应,本王就掐着她的脖颈,把她的脸紧贴在屏风上,你猜太子怎么着?”元晋哈哈大笑起来,“太子隔着水晶屏风抚摸他母亲的脸!你猜太子当初是不是察觉到了,所以这些年来对宁王府赶尽杀绝!”

    沈执咬紧牙齿,鲜血顺着齿缝涌了出来,他此前一直都认为先皇后是贪图那点肉欲,所以才同宁王暗度陈仓,谁曾想是被人逼迫,竟然在自己的寝殿,被一个男人掐着脖颈按在屏风上,当着亲生儿子的面,受尽屈辱!

    无怪乎元殊那般偏爱眠花宿柳,又是探花界的一把好手,自己在谢陵面前又那般没皮没脸,浪荡不堪,原来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劣态!

    可是,元祁当年究竟知不知道?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被人侮辱了,究竟有没有看见屏风后面的淫乱场面?

    沈执不敢想象,也许,当初元祁就是因为他是宁王的孩子,所以才那么囚困虐待他。

    当初把他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