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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锐的箭刃刺穿马腿,赵千檀身下的马匹当即倒地不起,水花飞溅,他摔至地面上。

    雨水淅沥,满地泥泞,在场之人的衣物皆有所淋湿,林中湿气极重。

    赵千檀再想起身,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已抵在喉间,他看向身前站立的卫玠,倒在地上笑起来。

    萧扶玉凝望着相斗的二人,心中的不安缓了缓,回过首来,禁卫军将发狂的赵千峰压制住。

    此时的细雨似乎下大了不少,整个林间有些淡淡的血腥味,满是重伤呕血的人。

    萧扶玉提着衣摆,走近远处的二人。

    赵千檀满身狼狈地躺于地上,雨水落在他面容上,待笑罢,狠狠道:“还真是不甘输于你,你这弓箭手可藏了多久。”

    卫玠面色不改,淡淡道:“你自知我是有备而来。”

    赵千檀得目光转向他身后的萧扶玉,“我只是没想到陛下也在。”

    卫玠微顿,侧眸看了一眼萧扶玉,他没想到,不过来得正好,没让赵千檀有逃脱的机会。

    萧扶玉身形停下,太阳穴隐痛不适,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少了什么,是有什么人没出现。

    不是赵千檀,也不是卫顼,是另一个人,那个将卫玠的左眼刺伤的人。

    忽然树枝间一阵振动,萧扶玉侧首看去,什么都没有,庆阳驿里曾有别的事,不仅仅是如此。

    萧扶玉心神微收,回眸瞥见赵千檀垂落在水坑中的手指间银光一闪,心中当即一惊。

    卫玠欲命属下将赵千檀押下去之时,萧扶玉伸手猛然推开他,一瞬间几枚银针从赵千檀手中弹射而出。

    当即刺入萧扶玉的肩膀,只听闷吭一声,针上有毒,未等她有所言语,双腿便是一软,已感觉不到疼痛,当即昏厥过去。

    卫玠连忙将萧扶玉揽住,得见那两枚银针,眉眼冷沉地望向赵千檀藏有银针的手。

    一时间气氛冷凝下来,众人大惊失色。

    赵千檀微怔,显然没想到会被萧扶玉挡下银针,“陛下......”

    声音刚出口,眼前之人的杀气一涌而出,尚未反应过来,锋利的剑刃将赵千檀的手掌砍了下来。

    卫玠单手将长剑挥之,甩去剑上之血,抱紧怀中的萧扶玉,双眸里仿若凝了寒冰,使人胆寒不已,他冷斥道:“解药!”

    赵千檀已被疼痛冲昏,握着手臂哀嚎不已,只见满地的血迹和泥水混杂,在他的逼问下,颤抖着声音道:“解药不在...我身上...马车...”

    听此,卫玠横抱起萧扶玉,心急如焚地疾步赶向远处的马车,一连唤了几声雪儿,都不见她苏醒。

    第69章 梦境 “现在你是我的,还想逃去哪?”……

    这一下众人皆慌了神, 卫玠铁青着面容,命属下取药,自行则抱着萧扶玉上了她来时的那辆马车。

    云峥离得最近, 手疾眼快地翻上赵家马车,谁知两道出箭声响起, 车中传出他的吃痛声。

    直到片刻后,才从中寻找到解药, 云峥落下车, 手臂上赫然一支袖箭, 他拔去箭,将装有药的瓷器交给禁卫军。

    众人不禁沉一口气,幸好不是卫丞相亲自取药, 禁卫军还未走近马车,里头便传来卫相的冷声,“先给赵千檀吃一粒。”

    细雨连绵之中,赵千檀握着残臂,浑身乏力地躺在地上, 他忍着痛楚艰难地道:“陛下与我情深似海...我自不会有害她的心......那便是解药, 你何须疑心。”

    可话音刚落,就被禁卫军塞了一粒药丸入口, 赵千檀因此被呛到, 猛咳几声。

    片刻后, 赵千檀任着他人用绷带止住他流血不止的手臂,并无中毒迹象。

    在场的气氛紧绷之极, 众军跪在华贵的马车周身,没有里面人的话,谁也不得进去。

    车厢中, 萧扶玉靠着车壁,面色煞白,身躯也越发冰冷,没有转醒的迹象。

    她肩处的银针已被取出来,衣衫揭去,白皙的肌肤上有两个细小的针眼,眼上泛黑。

    卫玠覆在她身前,低着首含住伤口,将里头的毒液吸出来。似有疼痛,萧扶玉紧蹙着眉头,轻轻哼声。

    卫玠则将带有毒的血液吐在茶杯中,又覆上伤口吮吸,直到流出的血泛红。

    车外的顾风眠禀道:“师兄,赵千檀说的是解药无误。”

    卫玠启首,薄唇带着润色,“拿进来。”

    言罢,他用车中茶水漱去口中的毒血味。

    顾风眠掀起车帘,将药瓶送进去,卫玠正挡在萧扶玉身子前,他敛着眸色。

    见此,顾风眠没有停顿,退出车厢,候在外面的霍方焦急不安,忙询问情况。

    顾风眠回道:“毒吸出来了,霍统领放心。”

    霍方连连颌首,而另一方的赵千檀等人皆已被押下。谋害陛下,回京之后摄政王也难保赵千檀。

    车厢之中,瓷瓶中的解药被倒出来,卫玠顺着茶水喂入萧扶玉的口中,她咳着声,身子颤抖不已。

    卫玠搂着她轻轻拍着后背,只听她神志不清的呓语:“卫玠玠...对不起......”

    他垂着眼眸,心一阵阵的疼,“我在这儿,没事。”

    卫玠将金创药抹到她伤口上,萧扶玉呼吸浅浅的,不再乱动,外衣已被细雨打湿,便他被脱了下来,仅留里衫。

    卫玠握住她的手腕探脉,跳动薄弱,却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如似滑脉......

    随即他面容僵住,大掌抚向萧扶玉的小腹,雪儿有了身孕......

    卫玠怔怔地看着怀中的萧扶玉,面色苍白,不知是惊是喜,更是升起一抹担心。

    萧扶玉无意识地蹭着他,轻声:“...卫玠,好冷...”

    卫玠忙将潮湿的衣物脱下,他把她紧抱在怀中,低声安抚着:“一会就暖了。”

    此时的细雨停下,天色阴沉,残留的雨珠顺着车盖流落下来。

    禁军候在外头静听吩咐,云峥手上的伤口已上了金创药,众人只听车里的男人传来冷喝,“启程,回京!”

    霍方一顿,听这语气恐是不妙,立即招人扬鞭回京,一众禁军颇为浩荡,急匆匆地行上官道。

    天色阴沉,沾了水的路较为泥泞,马车行驶起来比平日摇晃许多。

    萧扶玉仍是不清醒,苍白面颊多了点血色,唇瓣轻轻启动,没有出声。

    她里衫单薄,柔软的身子紧贴卫玠的胸膛取暖,葱白的手微微颤抖,使得他的心越悬越高。

    这怎能不让他惊慌失措,可她却因他而受伤,如若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办。

    卫玠眉头不展,用薄毯捂着萧扶玉的身子,不知怎的,她轻泣起来,不停喊他的名字。

    他放柔着声地回应着她,问她何处难受,萧扶玉似乎听不见他的询问,将眼泪蹭在他的颈侧,凉凉的。

    忽然萧扶玉猛咳起来,卫玠连忙轻抚着她的身子,素来不露声色的面容上皆是心疼与紧张。

    她几声咳后,竟咳出血水来,卫玠心中发凉,慌张地擦拭着她的唇上血色,声音微颤道:“雪儿别吓我可好。”

    她受伤她难受,他皆会心疼,陷得如此深,哪恨得了她,只是怨她负他深情。

    不还了,欠他的不还了,现在只要她醒来,只要她和孩子平安无事。

    ***

    如幻如梦,萧扶玉脑海里再度传来刺痛,疼痛不止,仿佛要将她撕裂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散尽,她的意识却越飘越远,一段记忆流进脑海里。

    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萧扶玉半趴在地面上,满身冰凉,玉簪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嵌着金线的鞋履缓缓停在萧扶玉眼前,抬首看去,只见那人身着一袭玄金的华袍,衣袖绣着五爪金龙,喻意着天子身份。

    萧扶玉心中一震,他的脸熟悉得可怕,清冷孤傲,左眼戴着墨色眼罩,深不见底的重眸凝视着她,无一不透露着冷漠疏离。

    他是卫玠,但又不是他的神色。

    男人俯下身来,气息冷漠得让她不得不屏住呼吸,她的脸实在太小了,轻而易举地就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钳住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萧扶玉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面若冰霜,一字一顿道:“现在你是我的,还想逃去哪?”

    随之不可控制的泪水盈满她的眼眶,掉落在他的手指上。

    这个梦里满满皆是心痛,卫玠为何如似换了一人,凌厉得使人胆寒。

    见萧扶玉落泪,他松开她的下巴,缓缓站起身,她趴在地面上,脸颊被他捏得泛红。

    意识模糊间,只听卫玠声音再度响起,“忘了吗,是你伤了我的眼。”

    那般失望的语气,仿若浸着冰雪。

    萧扶玉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浑浑噩噩中,只知她不再是皇帝,那人也不在是臣子,他们彼此折磨。

    被抓回来后,他用金链将她锁在龙榻上,单薄的衣衫,赤着双足,除了寝殿,再去不了任何地方。

    她成为新帝的榻宠,他会抱着她温柔地修剪指甲,也会在夜里贯穿着,蛮横地霸占着她,再无自由可言。

    昏暗的榻帐里,满是炙热,卫玠面容上带着细汗,湿热地贴在她的耳侧,精壮的身躯紧拥着她,呼吸颇重。

    有一瞬间他没那么冷漠,他说他曾爱过她,在风雪还未发生前。口吻就像她从不知晓他爱过她一样。

    他们似乎不曾有过太子,不曾相互拥有过彼此,也不曾相爱,这不是上一世的记忆,更不是今世。

    萧扶玉思绪渐渐迷离,分不清哪个是卫玠,也分不清梦与现实,她要那个还爱着的卫玠......

    这样的记忆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直到石子落入深潭,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涟漪阵阵。

    ......

    昨日的雨已停,宫廊上的积水被太监清扫而去,朔风吹来,阵阵凉意。

    寂静的寝殿里,檀香缕缕,榻旁的摆放着诸多炭火,将殿内烤得暖堂堂的。

    萧扶玉被梦魇惊醒过来,满头大汗,呼吸难平,她久久失神,心口尚残留着痛楚。

    梦里的记忆深刻不已,犹如曾经发生过。

    待回过神来,萧扶玉微微侧首,只见卫玠靠睡在榻旁,深邃的眉目间带着疲累,眼下有淡淡的青。

    一夜未眠,他面庞有着点点胡渣,萧扶玉怔着神,微微心怯。

    卫玠似乎感觉她的动静,欲要转醒,她心一抖,连忙扯起被褥盖住自己。

    卫玠醒来便见萧扶玉缩进被褥里,随之便听她吃痛一声,恐是扯到肩上的伤口了。

    他连忙将被褥拉下来,望着她紧张地询问,“怎么了,哪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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