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事了,不过他仍然坐了下来,他的确饿得肚子咕咕直叫,而青羌国里又不能就地生火烤烤面饼。

    请小道士吃饭的是个脑袋上簪着羽毛的漂亮女子,她穿着一身红衣,孤身出行,喊了两碗云吞跟阳春面,又加了两大勺肉,她想了想,将自己碗里的肉也夹给了小道士,脸上带着笑,压低声音道:“小子,吃完了老娘的面,就安生点,这里可没什么妖怪给你除的。”

    小道士感觉得到四面八方的妖怪都在看他,不由得背后沁出汗来,疑心自己是来到了一个妖之国,他低头稀里哗啦地喝掉了半碗面,又将肉吃掉了大半,这才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若有妖怪为恶,贫道怎能坐视不理!”

    他的嘴上还沾着一圈油腥,清瘦的脸上没有半点气势,看起来简直有几分滑稽,偏偏那双眼睛充满了毅力与正义。

    “哼。”红衣女子冷笑了声,吓唬道,“听起来你还算讲道理,不然我就把你捆起来丢去沉海,给那头蠢龙吃。”

    小道士本还以为红衣女子会恼羞成怒,收走自己的半碗面,见她没有这个意思,于是又低下头把面全吃完了,不太好意思地抬起头问道:“那我可以再点一碗面吗?我这么瘦巴巴的,不太好吃。”

    “吃吧。”红衣女子云淡风轻道,“再来十碗。”

    “不用了,不用了。”小道士急忙摆手,心虚道,“我不用吃那么多的。”

    红衣女子冷冷道:“我知道,有八碗是我的。”

    “啊——”小道士遗憾地想,早知道就不谦虚了。

    面摊临近一间茶楼,里头的说书人正在讲当年发生的奇事,说是先王的一位妃嫔生得美貌多情,宛如仙子下凡,当年青羌边境临海处有孽龙作乱,被这妃子的族人所降服,后来先王驾崩,这妃嫔伤心欲绝,也自缢而亡。

    这海边有条黑龙,小道士是知道的,典上确有记载。

    而听这说书人与茶客的反应,这位妃子似乎是妖精来报恩,然而她不但没有为非作歹,甚至还做了许多好事,而上任君王除了过于宠爱这位妃子之外,也是个贤明有德的好皇帝,起码国家一直安康平乐,没出过什么大灾大难,也不曾受战乱兵戈之苦。

    难怪这里的妖怪这么多,这个国家对妖怪的宽容与和善程度实在令人咂舌。

    他一边听说书人讲青羌国的八卦,一边吃面,很是津津有味,不亦乐乎,又惊奇道:“青羌原来是可以谈论王族之事的吗?”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大概是嫌弃他烦,又想直接结束话题了事,便解释道:“只限先王与那位妃子罢了,当年确实有许多奇事发生,堵不如疏,便由着他们随便说去了。”当人们传谣久了,真正的真相就会被淹没,被埋入泥土之中无声无息地与春歌的空棺作伴。

    小道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待吃完面,就站起身来躬身道:“多谢大姐。”

    “哎,小道士,这面不能白吃,我要问你个问题。”红衣女子忽然道,“你足足吃了我五碗面,五碗面要你做一件事,不算过分吧。”

    小道士紧张道:“这……这自是不过分,只是绝不可是什么有悖伦常,有违天道正理的事。”

    红衣女子啐了他一口道:“呸,小孩子家家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什么有悖伦常,我跟你有什么关系,能要你干什么,瞎说话。”

    小道士一头雾水,心道:有悖伦常的意思,便是要我违抗师命,或是损伤师父师娘甚至师弟师妹他们的关系,还能有什么?难道这句话的意思,在青羌国是不一样的吗?

    这种相关的笑话,小道士闹了不少,不同的地方对某些话的理解都不一样,小道士摸了摸脑袋,乖巧道:“总之,不叫我做坏事就可以了。”

    红衣女子这才松了口气道:“我要你做坏事干嘛,我是想问你,你是不是见过沧玉?”

    沧玉?

    小道士小小的脑袋上冒出了大大的疑惑,这一路走来,他见过草鱼、鲫鱼、捕鱼、打鱼,也见过白玉、碧玉、君子如玉,唯独没有见过沧玉,于是老实道:“没有咧,不过要是羽毛,倒是见到过,鸟儿身上的有,你的头上也有。”

    “臭小子,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耍老娘?”方才还只是大大咧咧的红衣女子忽然化身为了女豺狼虎豹,她瞪起一双杏眼,看起来比妖魔还骇人,好像能活生生把小道士吞下去一样,恶狠狠道,“沧玉是个……是个……”

    她愣了愣。

    小道士在心里纠正道:要是鱼,那就是一条鱼,要是羽毛,那就是一根羽毛,怎么能用一个呢?

    “他是个很高很高的男子,我不知道他穿什么衣服,不过他很好看,比天底下很多人甚至很多妖怪都好看,而且很厉害,不过你见到他的时候,他可能没有出过手,反正你只要知道比你厉害几百倍就行了。”那红衣女子沉吟道,“我也不知道他是独来独往还是身边有伴,总之你见没见过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很好看,是多好看呢。

    小道士歪了歪头,奇怪道:“大姐,我是修道人,以后要娶媳妇的,男人生得再好看,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红衣女子突然摸了摸他的头,慈祥而温和地说道,“小道士,要是你早出生几年,现在老娘就把你撕碎了抓去喂鱼,一定能喂得肥肥胖胖,来年宰上一顿好宴。”她说话声音十分轻柔温和,听起来却隐隐约约能感到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恨,叫小道士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幸好贫道晚出生了好几年。”小道士乖巧道。

    红衣女子把他抓起抛了出去,怒道:“滚吧!贼道!”

    吃了人家五碗面,挨一顿打,这实在是太划算的买卖了,饿肚子的时候什么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何况是挨打。小道士摸摸吃了个半饱的肚子,心情愉快地往青丘走去——青羌国就是青丘的最后一站,他走了一年多,终于要到达目的地了,也不知道包袱里的魇魔是不是都快待到发臭了。

    如果它已经饿死了,那倒是省事了。

    进青丘的办法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实在不容易,如果没有那位神秘的好心前辈,说不准小道士要在青丘外头再打转三四天。只不过小道士虽然进了青丘,但还是在青丘里继续打转好几天,而且这儿跟外头不同,外头是人比妖怪多,青丘里却是只有他一个人,好在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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