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旁人保护,要说心里不失落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守前半夜,让你师兄守后半夜。”

    一旁的梅子青问:“你们怎么都把我落下了。还有我呢,我代替三师兄守前半夜吧。”

    “你啊。”洪英说:“你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我怎么着也比三师兄强,他大伤初愈,还……”

    话没说完,便被洪英给揪出去了。

    到了外头,洪英便一顿数落,梅子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我是心疼三师兄……”他喃喃地说。

    “就是心疼他,才该让他多做点事,这对他有好处。好了,现在交也给你一件差事,你去看看师父歇息了没。”

    “师父好像有点不高兴。”梅子青说:“整天耷拉着脸,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印象当中的朝山道人,平易近人,唇角常常带着笑,虽然那种温和透着一股疏离,像高山白雪。

    “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师父太累了。”洪英说:“他一向疼爱你,你去看看。”

    梅子青过去敲了一下房门,却没听见朝山道人答应,他偷偷推开一条门缝,见朝山道人盘腿坐在榻上,似乎在入静。

    他就掩上房门出来了。

    郁青池执意要为他守夜,显然是有话要跟他聊。

    宴芳林便对陆星河说:“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陆星河点了点头,便关上门出去了。

    宴芳林往榻上一坐:“问吧。”

    郁青池神色严肃,直接问道:“刚才在街上,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宴芳林说:“像是梦游一样,迷迷糊糊便出去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大街上了,一回头就看见了你。”

    郁青池神色一惊,立马问说:“既是这样,你跟师姐他们说了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不想让师父他们为我担心,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大家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都太疲惫了,等回到青竹峰以后,我会再告诉他们。”宴芳林抬头看向郁青池:“因为你都看见了,所以我告诉你,还请你替我保密。”

    郁青池说:“你一向体弱,会不会被木华英身上的魔气影响到了?”

    宴芳林点头:“嗯,很有可能。”

    他发现郁青池现在真是小白花,很好骗。

    不过这一切倒不是因为他会说谎,而是他病弱的形象根深蒂固,郁青池才不会怀疑他。

    “木华英会傀儡邪术……”郁青池眉头紧皱:“你在街上走的时候,身上有邪气,你说像梦游,或许……还是告诉师父的好。”

    “师父受伤了,伤的还不轻,你就别让他再为我操心了。”宴芳林说:“我心里有数,不妨事。只是经过木华英一事,我却有另外的忧虑。”

    他觉得是时候劝一劝郁青池了。

    不要再做小白花了,赶紧强大起来吧。

    青竹峰需要他来撑门面,为朝山道人分担重任。

    “你说。”郁青池道。

    好像现在跟他说话,都是用“你”,不称他为“师叔”了。

    不过这都是小节,不重要。

    宴芳林站起来,双手背到身后,神色做忧虑状:“你也看到了,师父眼下受了伤,不知道何时才能复原,即便他将身体养好,在这高手如云的修真界,我们青竹峰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门派。青池,你可知道师父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求的正道,将我们青竹峰一派发扬光大。”郁青池道。

    不愧是朝山道人的爱徒,很了解师父的理想嘛。

    宴芳林点头:“没错。师父平生两大心愿,一是希望能在求道之路上有所成,再者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将我们青竹峰发扬光大,成为修真界不可小觑的名门正派。可最近在赤城山经历的这一切,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我们青竹峰单靠修君子道,不可能达到师父所期望的境地。”

    青竹峰修的君子道,不求法力盖世,但求悟得正道,换句话说,修文不修武,道德水准和理论知识再强,一打起来就不够看了。

    他看了郁青池一眼,郁青池一身黑衣,立在他跟前,眉眼微微低垂,神色肃穆,显然也认同他的看法。

    “其实所谓将青竹峰一派发扬光大,都是很遥远的事,我们青竹峰如今连做到自保都很难。木华英将叶衡阳掳走,如今这位叶大公子,还不知是死是活。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叶清都身为百门之首,无论于公于私,都不可能就此罢手,只怕接下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我们青竹峰想明哲保身,未必能够如愿,万一将来被牵扯进去,你可能想过,我们青竹峰的下场。”

    郁青池墨眉紧蹙,抿着薄唇。

    “如果命已失去自主,正邪还有那么重要么?”

    郁青池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他。

    “我说的便是那日木华英塞给你的那张纸。”宴芳林说:“师父跟我说,那是魔族秘术,用的虽然是阴邪之气,却比我们青竹峰修的养气之法要强上百倍千倍,哪怕你我这样形同凡人的修士,如果修炼此法,也能日进千里。”

    “那是魔族邪术。”郁青池道。

    “人有正邪,法难道也有正邪么?只要不被邪术控制,你便还是你,难道只因修炼了邪术,你便会滥杀无辜么?”宴芳林问。

    郁青池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只怔怔看着他,过了一会,仿佛突然从他的游说里清醒过来:“邪术再好,也是邪术,我们正派弟子,如何能跟魔族的人一样修炼邪术呢?”

    宴芳林知道他一时半会不可能被洗脑,便叹了口气,说:“大概是被掳走过几次吧?我受够了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反正如果那邪术给我,我想此刻的我,是愿意修炼的。比起做一个听话懂事的徒弟,我更想做一个强者,保护自己,也保护身边的人,这份安定和放心,只有强大才能给予。”

    他没有去看郁青池,所以没有看到他这句话给郁青池带来的震撼。

    因为在这几日,百般焦灼却又无能为力带来的煎熬,没有人比从天子骄子沦为废人的郁青池更能明白。

    他眼睁睁看着宴芳林被花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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