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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姑娘?”盛望愣了一下。

    “对啊!”大爷摇了摇头说,“据说没了的这个女的不太学好,在外面混,家里跟她不来往了。这次好像欠了高利贷还是跟人结了仇,反正——”

    他又咂了咂嘴,摇头说:“不学好,还跟个女的瞎搞,那个叫什么来着,同——”

    “同性恋?”盛明阳提醒道。

    盛望之前听他们聊天有点困,想拉江添出去转转。结果听到这个词从他爸嘴里蹦出来,当时就僵了一下。

    他飞快地朝江添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盛明阳。就见对方依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听着大爷在那下结论说:“对,挺变态的。”

    盛望垂在身侧的手一阵凉。

    他白着脸,用力地搓着指尖,下意识想反驳大爷一句,结果刚张口就被江添拽了一下。

    盛望皱了一下眉,他以为江添要把他拉出去,当做没听见。谁知对方只是把他往后拽了一步,自己开口说:“这么说人不好吧?”

    他一向说话直接,丁老头盛明阳都知道,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也正常。大爷被他问得一愣,盛明阳立刻打圆场说:“确实,人都不在了,而且实际怎么样谁知道呢,咱们又不是警察,是吧?”

    丁老头倒是一直没吭声,安静极了。直到跟着江添下楼,盛望才意识到老头一直没参与过关于“同性恋”的话题。

    他忽然有种直觉,觉得丁老头虽然从来没提过,但也许早就知道季寰宇的某些问题了,只是老头的态度有点怪……

    准确来说,丁老头对季寰宇的态度一直有点怪。不像是单纯的邻居,没有哪个邻居会像老头一样指着季寰宇那么骂,也不会骂完之后独自翻出老相册看旧照片。

    盛望刚从电梯出来,忽然抓着江添问:“老头来医院是你挂的号对吧,你有他社保卡?”

    江添疑问道:“问这干嘛?”

    “我能看一眼么?”

    “没在身上。”

    “噢。”盛望想了想又问道:“老头实际姓什么,你知道么?”

    江添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沉默片刻道:“姓季。”

    盛望脚步一刹。

    他还记得很早以前丁老头给他讲的那些,说季寰宇小时候也挺可怜的,没爹没妈,是个孤儿。被人拾回去跟其他几个小孩一起养着,不算正规孤儿院,就是看他们可怜给口吃的喝的。后来因为手续不正规,就被取缔了。别人都散完了,只有季寰宇还留在这一带,混到了高中。

    老头说,季寰宇的名字是捡他回去的人取的,跟那人一个姓。

    江添看着他愕然的表情,说:“老头是不是跟你说季寰宇以前的事了?”

    盛望迟疑地点了一下头。他不确定江添提到季寰宇三个字会不会心情变差,但现在看来好像还行。

    “说过季寰宇是孤儿,被人捡回去养?”

    “嗯……”

    “捡他的就是老头。”江添说。

    盛望忽然明白丁老头对季寰宇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奇怪了,那不是在看一个普通邻居,而是在看一个白眼狼“儿子”,一边气,一边自责。

    气他混账、不学好、人渣,变态。自责是不是自己哪里有问题,没能把捡回来的孩子教好带好。

    毕竟不是真父子,他想管,又没有立场管,只能远远地以一个老邻居的身份做点什么。他看着江添长大,应该又感慨又欣慰吧,感慨当初那个走歪的孩子,欣慰江添一直走得很正。

    但如果……他某天得知江添喜欢的也是男生呢?

    盛望忽然有点不敢想了。

    第82章 周考

    附中门口那个案子并不那么难办, 很快就有了结论, 居然跟病房大爷说的有七分相近。

    去认领的确实是那个女人的同性恋人, 犯案凶手是那女人以前的朋友,理由牵扯到了钱、牵扯到了日常琐碎小事、还有被动的说不清的感情瓜葛,既简单也复杂, 个中条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东门那条河的角落里有人放了一捧百合花。途经的学生看到了,到班里一阵唏嘘议论,然后便也没有然后了。

    这世间悲喜不通, 某个人的生死别离在别人眼里, 可能就只是一捧白花而已。

    这些事传到教室的那天,周考成绩刚好也出来了。

    宋思锐课间去办公室送了一趟作业, 回来就扑到了江添桌边,一脸震惊至极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模样。

    高天扬重重拍了他两下:“诶!中邪了你?魂呢?”

    宋思锐瞪着眼睛说:“我看到排名表了……”

    “然后呢?”高天扬问。

    “第一不是添哥。”宋思锐说。

    “啥???”

    第一居然不是江添, 这对整个高二年级来说是件难得一遇的大事,瞬间就传遍了各个班。

    b班上节刚好是体育课, 盛望搭着外套从操场回来,抬手接了另一个男生甩过来的篮球,正要进教室呢, 就从路过的同学口中听到了这句话, 指尖转着的球“咚”地掉在了地上。

    教室里已经有人在议论了,有几个男生围坐在相邻的几张桌子上,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谁传的?看到排名表没啊,不太可能吧?”

    盛望弯腰捡起篮球,丢在教室角落的架子上。

    史雨隔着桌子冲他说:“盛哥!添哥这次不是第一, 你听说没?”

    “听说了。”盛望走回座位,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搭,“那么多题目没写还第一,你们真当他是挂啊?”

    这么一说,众人才想起来,他跟江添周考是出了状况的,因为送人去医院,耽误了考试,就那点时间,怎么也不可能把卷子写完。

    江添做题速度出了名地快,但仍然有三十多分的题目没来得及动。要是换成别人,恐怕当场就崩了。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因为他不是第一而感到惊讶,只能说他平时太过一骑绝尘了。

    盛望喝着水听他们瞎哔哔,脸上一派淡定,心里翻天覆地。

    他恨不得抢了班主任的小话筒跟所有人说:不好意思,这个叫江添的挂已经归我了。

    但同时他又有一点担心,他知道江添不会砸得太离谱,但他还是想知道实际成绩。

    大少爷第一次这么迫切地盼着班主任赶紧来,好在对方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早早就带着排名表进了教室。

    班主任脸上春风得意,把那张纸在讲台上压平,说:“咱们班这次考得不错,几乎每门平均分都有上升,还有三个同学挤进了前45,咱们班第一年级排名12,完全超出我的预料,还——”

    他兴致勃勃说了半天,一抬头发现大家并没有仔细听,大多数人脸上是明晃晃的八卦欲。坐在最前面的一个男生没忍住,小声问道:“老师你先说说年级第一?”

    班主任住了嘴,他没好气地扫视一圈,说:“年级第一a班黎佳。”

    盛望轻轻“啊”了一声,心说小辣椒这次出息了。

    班主任又说:“你们哪里是好奇第一啊,你们就是好奇江添这次考第几,当我看不出来啊?”

    下面同学纷纷清起了喉咙。

    班主任“呵”地笑了一声,曲着指节敲桌子说:“来,干脆这样,你们猜猜吧,我话放这里,人家三十六分的题目一个字没动。”

    之前盛望那句解释只有小部分人听见,班主任这么一说,全班都反应过来了。

    学生就是这样,一听到这种成绩相关的话,就喜欢代入自己想一想。众人下意识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总分直接抹掉三十六……算了,太过窒息。

    还是那个憋不住的前排男生说:“不会还在年级前三十、前二十钉着吧?”

    他自己在b班数一数二,想要挤进年级前20都够呛,所以猜测的时候也下意识选了这个位置。

    班主任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众人刚想“哦”一声,表示挂逼也不过如此,就听班主任大喘一口气,说:“人家第9。”

    草。

    众人心里只剩这个字,就连盛望都先跟了一句,然后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牛逼吗?

    我的。

    这是江添进附中以来考过的最差成绩,但某种程度而言,比他多到麻木的第一还刺激人。

    b班嗡嗡的议论声持续了好一阵,班主任咣咣敲了桌子才让教室重归安静:“八卦够了吧?找刺激也够了吧?能老老实实听听自己的成绩吗?”

    一群人拖腔拖调答了句“能”。

    班主任说:“那按照惯例,我先重点表扬几个同学。曹子雅,班级排名进步3名,年级进步12名,这么听好像进步也不是特别大对吧?但是!进了12名以后,年级排名43,什么概念?期末还保持这个状态,你就能升班了。”

    “卢薇,班级排名进步12名,年级进步33名,这个势头非常好,继续保持。”

    “郭灿,班级排名掉了一个,从第1掉到了第2。”班主任说着看向了那个活跃的前排男生。

    对方一脸懵逼:“……不是先说表扬的吗?”

    “我也没说要批评你。”班主任说:“你虽然班级排名掉了,但是年级排名进步了,18名。我记得你期中考试很可惜,差一点点就能进a班了,后面每次考试都有进步,要稳住,别飘,啊。”

    男生说:“没飘老师,我现在比较想知道谁这次班级第一,把我挤掉了。”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说:“这次我们班的第1是从a班下来的一个同学,当时换班的时候年级里的老师都觉得挺可惜的,事实证明金子藏不住,该发光还是要发光的,实力在那里,是吧,盛望?”

    班主任笑着看过来,全班同学跟着扭过头来。

    盛望愣了一下,然后半开玩笑半淡定地说:“是。”

    同学:“???”

    这帮人以前没在a班呆过,也没领教过盛大少爷的孔雀开屏和臭不要脸,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想啐他一口。

    直到班主任切到下一个话题,准备批评人的时候,那个叫郭灿的男生突然“我操”一声,又转过头来。

    “干嘛呢?”班主任对成绩好的学生容忍度高一点,但也不代表能让他爆着粗口乱打岔。

    郭灿说:“他考试不是也迟到了吗???”

    班主任点头:“对啊!”

    众人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卧槽什么——盛望跟江添一样,考试耽误了大半场,如果江添有三十来分的题目空着,那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这种情况下……b班第1?年级12?那不是离江添已经不远了???

    班主任说:“人家其他几门基本没有失误,把分数救了起来,心态非常稳。”

    众人心说这特么哪叫心态,叫变态吧。

    这节课后,传遍全年级的名字除了江添,又多了个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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